出品：新浪財經上市公司研究院

作者：新消費主張/木予

股價閃崩兩個月後，“水果連鎖零售第一股”百果園交出了2023年度“成績單”。

據業績公告顯示，2023年百果園集團實現總營收113.92億元，經調整淨利潤（非香港財務報告準則計量）約爲3.42億元，同比分別微增0.69%、1.12%；毛利潤錄得13.15億元，與2022年基本持平。

結合往期數據來看，百果園的三項核心盈利指標均已陷入增長瓶頸。2021-2022年期間，公司總營收同比增速分別爲16.22%、9.94%，毛利潤較前一報告期分別增長43.22%、13.65%，經調整淨利潤2021年增幅一度高達284.29%。

主營業務後繼乏力，資本市場自然“用腳投票”。財報發佈後，百果園股價震盪下行，多家機構下調其2024-2026年盈利預測，摩根士丹利直接將目標價“腰斬”至每股3.4港元。4月10日，公司發佈自願性公告表示，控股股東餘惠勇及關聯出資平臺承諾將12個月內不在公開市場出售相關股份或訂立有關出售協議。此舉涉及股份6.93億股，約爲公司註冊股本總額的43.63%。

即便如此，也沒能攔住投資者們恐慌出逃。4月12日開盤，百果園股價再度下挫，最終以每股3.03港元收盤，較發行價銳減45.89%。截至發稿日，公司股價繼續下探至2.95港元/股，最新市值約46.86億港元，與上市首日“巔峯”百億市值相比已跌去55.37%，甚至比2015年首輪融資投後估值還要低。

付費會員累計增超20萬 加盟店銷售額卻降近9%

百果園的年報，也並非全是壞消息。

據披露的運營數據顯示，報告期內百果園的會員人數由2022年的7403萬人增長13.34%至8391萬人，其中付費用戶增加超20萬人，同比提高逾21%。使用微信小程序的用戶累計達6800萬人次，約2.7萬個門店微信粉絲羣中粉絲總人數超1620萬名，較2022年增長25.6%。

與此同時，百果園的線下加盟門店數量進一步增加。2023年，由集團管理的加盟門店淨新增241家至4818家，其他託管的加盟門店淨新增209家至1263家，帶動加盟門店總數同比增長近8個百分點。

不過值得玩味的是，用戶基數、付費會員、私域流量和線下門店皆保持上升趨勢，百果園的水果反而賣不動了。

報告期內，公司線下門店和線上分銷渠道的零售總額約爲141.71億元，同比下滑2.81%；集團管理的加盟門店水果及其他食品銷售收入約爲84.95億元，而2022年約爲88.50億元；自營門店產品銷售收入同比大幅縮水21.66%至4783.3萬元，線上渠道同指標則同比減少1735.9萬元。

收入端承重壓，加盟門店首當其衝。基於集團管理的加盟門店銷售收入和門店數量簡單推算，2023年百果園管理的加盟門店單店銷售額約爲176.32萬元，與2022年的193.36萬元相比下降8.81%，創下自2019年以來的最低點，單店月均銷售額還不足15萬元。

據窄門餐眼不完全統計，百果園在一線和新一線城市的線下門店佔比高達59.05%，大部分選址於社區附近。若按照一線城市的房租、水電物業及員工薪資等成本每月10萬元、門店毛利率30%測算，在不考慮水果損耗和其他運營成本的情況下，加盟門店月銷售額至少要實現36-37.5萬元才能保證收支平衡，約爲實際月均銷售額的2.5倍。

門店入不敷出，回本週期不斷被拉長，百果園對潛在加盟商的吸引力顯著減弱。2023年，集團管理的加盟門店數同比僅增長5.27%，而2020-2022年該指標分別爲5.50%、9.30%和7.59%，與2018年以前動輒50%-70%的增幅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315以次充好風波難平 轉型ToB步洪九果品後塵？

單店收入減少的另一個負面影響，是加盟商爲了保證利潤空間而選擇犧牲質量和服務。

315消費者權益日期間，百果園被曝出使用變質水果製作果切拼盤、隔夜水果次日充當鮮果售賣、隨意竄改水果等級以次充好等行爲，公司總部培訓以及督查員巡店檢查時也對各種違規操作熟視無睹。輿論發酵後，百果園回應稱會對涉事加盟店進行停業整頓和全面徹查，組織全國所有門店進行自查自糾，並對相關負責人和管理層進行問責。

此番處理顯然難平衆怒。自成立以來，百果園一直走着中高端精品水果的路線，同類產品售價是生鮮電商平臺和線下商超的1.5-2倍。但高調宣傳的水果分級制度和質量保障形同虛設，消費者不願再爲遠高出產品價值本身的品牌溢價買單。黑貓投訴平臺上，百果園的累計投訴量已經超過2400條，315之後大部分投訴都與餘額退款、退會員費有關。

（來源：黑貓投訴）

至此，百果園的加盟門店似乎陷入了惡性循環：銷售不及預期、收入“斷崖式”減少，門店追求高利潤採取以次充好、哄騙入會等違規手段。品牌口碑和消費者信任崩塌，導致門店銷量驟降，收入持續縮水。

或是意識到面向C端的水果零售業務高損耗、低毛利，存在難以把控的合規和管理風險，百果園決定轉而向B端發力。

2023年10月，百果園旗下的投資平臺與天圖投資簽訂股權轉讓協議，以現金代價1437.66萬元收購深圳般果科技有限公司（下文簡稱：般果科技）19.58%的股權。疊加2019年與天圖投資首輪共同參投獲得的股權，百果園在本輪交易完成後合計持股般果科技比例達51%。

據公開信息顯示，般果科技成立於2019年，是一家以總倉爲集配中心，通過城市倉爲小型批發商及零售買方提供水果生鮮採銷代理服務的B2B平臺企業。公司已在178個城市搭建中轉倉，平臺註冊用戶數量超50萬名，服務水果生鮮門店逾7萬家，2023年商品交易總額約爲30.68億元。

收購般果科技後，百果園的國內外直銷業務有了明顯起色。報告期內，公司向海外市場ToB客戶出口水果及水果產品產生的銷售額同比增長約62%至2.5億元，來自國內市場ToB客戶的銷售總額則同比提升37.2%至7.82億元，直銷總收入首次突破10億元。

然而，轉型面向B端的水果批發業務恐怕也未必是一劑良藥，百果園的競爭對手洪九果品就是前車之鑑。

據洪九果品的半年報披露，由於終端批發商整體付款週期較長，公司2023年上半年的貿易及其他應收款項高達101.51億元，應收賬款佔流動資產比例約92.41%。3月28日的一份公告顯示，截至2024年1月31日，公司向若干供應商支付的預付款餘額達42億元。

錯綜複雜的應收賬款和預付款項令洪九果品的現金流長期喫緊，也是其年報“難產”、股票停牌的“罪魁禍首”。由於無法獲取關於審計2023年財報所需資料，會計師事務所畢馬威已於4月16日辭任審計師職位，三位非執行董事也同時宣佈辭職。

不難看出，發展ToB直銷業務除了需要重資產投入建設供應鏈，還要有足夠的資金體量保證水果品質和數量的穩定性。截至2023年底，百果園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約爲21.15億元，能否支撐起百果園轉型的野心仍有待時間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