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白帆

界面新聞編輯 | 沈霄戈

時隔4年，五一小長假終於可以來一場郵輪旅行了。

據界面新聞統計，五一小長假期間，皇家加勒比、愛達郵輪等郵輪公司推出了多個航線，以上海、天津、廈門、香港等多地爲母港運營。其中，上海邊檢總站浦江邊檢站披露數據顯示，五一小長假將有4萬餘人次出入境乘坐郵輪。

但由於供給量仍未完全恢復，今年郵輪產品的價格堅挺，郵輪公司也希望突出產品品質獲取高消費能力的遊客。

供給有限，提前3個月都訂不上

今年的五一小長假是郵輪市場恢復之後的第一個“黃金週”，這期間的郵輪航線也被早早預訂一空。

據界面新聞不完全統計，皇家加勒比遊輪旗下的“海洋光譜號”、愛達郵輪旗下的“魔都號”及“地中海號”、天津東方國際郵輪有限公司旗下的“東方夢想號”、名勝世界郵輪旗下的“名勝世界壹號”等郵輪均有五一假期期間的航線，並以上海、天津、廈門、香港等爲母港運營。此外，五一假期期間三沙南海夢之旅郵輪公司旗下的“南海之夢號”以三亞爲母港運營。這些航線基本都是5天左右的日韓短航線。

五一黃金週期間的航次是2024年熱門預訂航次之一，部分航線和艙位很難訂到。一位遊客通過社交媒體反饋稱，3月中旬便開始預訂五一期間的郵輪航線，但產品銷售火熱，價格還在不斷攀升，遲遲未成功下單。經歷了一週時間的輾轉，這位遊客最終才選定了愛達郵輪的五一航線。

郵輪預訂的時間一般要提前1-3個月，但據皇家加勒比發佈的數據，預訂窗口期從行前3個月拉長到行前1年，五一期間的航線從去年便開始銷售。有旅行平臺近日發佈的五一出遊數據也顯示，五一期間以上海爲母港運營的郵輪航線艙位已經基本售罄。

投入中國市場的郵輪數量有限，載客量也並恢復到疫情之前的水平。

從郵輪承載數量來看，“海洋光譜號”、“魔都號”一個航次可容納遊客數量均超過5000人，而“地中海號”“東方夢想號”“名勝世界壹號”等可承載的最大遊客數量均在2000名以下。因此，對於想要從中國港口登船的遊客來說，可選擇的空間並不算多，這一導致部分航線預訂困難。

伴隨五一假期的開始，郵輪市場也進入旺季，投入運營的郵輪加足馬力，奔波於中日韓的港口之間。

界面新聞根據各郵輪公司銷售渠道以及旅行社等分銷平臺的不完全統計，5月份以國內港口爲母港運營的航次多達30多個航次。除“名勝世界壹號”航次較少之外，上述提及的其他4艘船舶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場：上一個航次的遊客下船當天，下一個航次的遊客便開始上船。界面新聞通過皇家加勒比此前披露的航次信息瞭解到，5月份僅“海洋光譜號”便有8個航次，最大攬客量超過4萬人次。

郵輪公司想要摒棄價格戰

疫情是中國郵輪市場的“分割線”。經過這幾年的中斷，國內郵輪行業也發生了較大改變，尤其伴隨分銷模式的改變以及供需關係、客羣結構的變化，原本行業中存在的價格戰隱退。

2018年前後，中國郵輪市場經歷了一波兇狠的價格戰。當時，佈局中國市場的郵輪公司頗多，郵輪艘次、載客量都在不斷提升。但由於旅客增長大幅放緩（2017年中國的郵輪旅客量增長僅爲8%，而前幾年旅客增長率可達到40%以上），郵輪產品的供應顯著大於需求，同時航線線路單一、競爭愈發激烈，價格戰越打越兇。

加上國內郵輪市場在分銷方式上形成了買斷包船模式爲主、郵輪公司散賣爲輔的模式，分銷商爲了儘早把“存貨”出手，常常以低價促銷。行業中屢次出現一兩千元左右甚至價格更低的郵輪“尾艙”，狂奔10年的中國郵輪市場因此迎來陣痛，頂不住價格競爭壓力的郵輪公司開始退出。

經歷了一輪洗牌之後，郵輪公司和分銷商更加理性。皇家加勒比集團全球高級副總裁、亞洲區主席劉淄楠在接受界面新聞採訪時表示，皇家加勒比更希望突出旗下郵輪產品的性價比，也就是高品質的產品對應相對較高的價格。

劉淄楠表示，皇家加勒比在中國市場投入新船、大船，船上設施豪華，由此才能撬動中國市場。此外“軟件”設施不可小覷，皇家加勒比“海洋光譜號”郵輪上的遊樂項目豐富，岸上游項目更加完善和深度，通過各種細節的完善，才能獲得產品溢價。

中國交通運輸協會郵輪遊艇分會（CCYIA）常務副會長兼祕書長鄭煒航也表達了類似觀點。他在接受界面新聞採訪時則表示，今年投入中國市場的郵輪有10艘，每家郵輪公司、每艘船的價格定位不同，主要取決於船舶的新舊程度、配套設施、餐飲服務等各方面因素，其次也要看船舶的市場定位，它究竟想要吸引什麼樣的客羣。“我一直倡導用品質決定價格，不要輕易打價格戰，否則最後大家都掙不到錢。”鄭煒航說。

郵輪分銷商也放棄了包船模式以及同時包下幾個航次的做法，更多以小規模切艙爲主，這也弱化了行業打價格戰的動機。界面新聞也觀察到，今年中國郵輪市場恢復以來，郵輪產品的價格更加穩定，而且產品供應相對不足、銷售火爆。

根據業內推算，若按照雙人間客艙均價在4000元/人、一個航次載客量5000人來計算，一艘郵輪一個航次的流水大約爲1500萬—2000萬元。按全年70個航次來看，一年的客票營收爲11億-14億元。此外，登船之後，遊客還可進行二次消費，比如酒類和其他飲料的銷售、免稅店、付費餐飲、水療、攝影、岸上游覽、互聯網和其他電信服務等，這些也是郵輪的主要營收來源。參考皇家加勒比發佈的2023年財報，該公司在全球範圍內客票收入佔總營收的比重在60%以上，船上活動和其他收入佔比達到30%以上。

客羣年輕化，挖掘消費潛力

另一個因素也在間接幫助郵輪公司提高價格預期。

皇家加勒比方面提供給界面新聞的數據顯示，今年以來皇家加勒比在中國市場的直銷比例提高到30%、40%左右，“直銷的客人全是年輕人。”劉淄楠說。而在往年，皇家加勒比的直銷比例只有20%，行業數據顯示郵輪行業的整體直銷比例在10%左右。

他進一步表示，在皇家加勒比的客羣中，年齡在55歲以下的客人佔比超過60%，其中30歲以前的客人超過20%。在他看來，客羣年輕化會帶來諸多好處，一方面年輕客人會帶動家庭出遊，另一方面年輕客羣更加有活力，會讓郵輪上的氛圍更活潑。

相對於老年羣體，年輕客羣更願意爲品質買單，高品質高價格的郵輪產品因此有了更大的市場空間。同時，年輕客羣以及以家庭爲單位的中年客羣的增加還有利於增加船上的二次消費，帶動郵輪公司實現更健康的收益模式。

這幾年裏，小紅書、抖音等各種社交媒體迅速崛起，成爲旅遊行業不可忽視的“陣地”。界面新聞也發現，從4月中旬開始，郵輪公司還加大了在微信朋友圈打廣告的頻率，尤其是維京遊輪和皇家加勒比的廣告最多。此外，郵輪分銷商也會通過這些渠道宣傳、攬客。由於這些社交媒體的用戶年輕人佔比更高，郵輪公司攬收的年輕客羣隨之增加。

除年齡上的年輕化，老年羣體的心態也更加年輕化。鄭煒航告訴界面新聞，現在中國的老年遊客越來越多地對長航線感興趣，比如3月23日在深圳招商蛇口郵輪母港靠泊的“和平之船”環球郵輪太平洋世界號，便是典型的長航線，這一航次上游100多位中國遊客，其中不少都是時間充裕的老年人，此外還有不少老年人直接到國外乘坐環球郵輪。

鄭煒航認爲，更加看重品質的年輕客羣增加、老年遊客乘坐郵輪的心態更加“年輕化”，進一步推動着郵輪公司明確自己的市場定位。“隨着客羣的變化，郵輪市場會更加細分，有些主打高端郵輪，有些則做大衆化郵輪。”鄭煒航說。但他也提到，現在中國的郵輪市場仍處在迴歸後摸索的階段，郵輪公司實現市場細分還需要通過市場反饋制定更完整的戰略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