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灵魂,一朵烛火就够了

文/徐华亮

我曾写过这样一句话:“我只是一个安静灵魂在人间的映像。”

我觉得我存在的本质是灵魂的存在,肉身只是在人前的包装。之所以这样说,不是说我有什么宗教色彩,或者说我具备半夜爬出来吓人的实力,我只是想表达一种对精神存在的重视和肯定。当然,此灵魂非彼灵魂,这也并非迷信,而是只跟哲学相关的术语。

是的,贯穿生命的是身体,超越生命的是灵魂。

灵魂平时安睡于生活之中,沉默无语。它忠诚安静,我行我素,仿佛与我的生活际遇并没有太多关联。而现实生活却有着极高的表现欲,它想霸占所有的人生精力,想以自己的哗众取宠或叵测多变,来吸引眼球,掩盖精神灵魂存在的真相。

没有思想的人睡得很香,而思想者的灵魂却时时保持着敏锐和警惕,因为它知道,一旦睡去,就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只要窗外有一丝风吹草动,灵魂就会突然睁大眼睛,黑暗中,它又看到了什么?

米兰·昆德拉说:“受到乌托邦声音的诱惑,他们拼命挤进天堂的大门,但当大门在身后砰然关上时,他们却发现自己是在地狱里。”

天堂和地狱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人间,受到某种未知境界诱惑的思想者,一直斜靠在地狱的门柱上想象着天堂。

而当这些头破血流的追寻者又流落人间,灵魂的所见就不再是生活浮现的冷暖甘苦,而是思想深潭微笑的涟漪,它能与命运共情,又常在苦难中释然。

智慧的灵魂,更懂得呼吸的节奏,它一直在黑暗中搜寻,惊喜于点滴幸福的所得和遇见。它深刻如斯,却并不贪婪。

这样的灵魂自带火种。照亮灵魂,一朵烛火就够了。

心灵和灵魂没有多大不同,心和灵常伴,灵是核心,并以心的形式呈现,所以心之所向,就是灵之所托。

不同的心灵不分高低,只有开合,接纳、排斥,存放或抛弃,与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密不可分。比如信仰,就是心灵选择的某种存放。

是的,心灵需要存放。真正独立的人,宁肯把心灵存放在荒凉孤独的高处,也不寄篱于他人。

有人常常怅然于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不知道怀有索取之心的付出并不是真正的奉献,即便是真的无私,也不是占有其他独立人格的理由。这种以爱为名的依赖,本质上不过是一场情感或道德的勒索。不知不觉,也让有的人患上了情感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肉体和心灵密不可分,又截然不同。迷恋肉体而无视心灵,是一种错误,心灵才是生命最有价值的存在,是一个人拥有尊严和骄傲的唯一资本。

叶芝问:“有多少人以虚伪或真情,爱过你昙花一现的美貌? 有没有一个人,爱上你朝圣者的心?”

而你,除了终将枯萎的肉体,又有没有一颗朝圣者的心,值得另一个人一生沉迷?

自从有了墨镜和美瞳,眼睛已不再是心灵的窗户,这让我更难看清心灵的秘事。

其实每个人都有心灵的阿喀琉斯之踵,并非完美无瑕无懈可击。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心灵之踵,时刻防备被命运收买的帕里斯射出的死亡之箭。

命运诡计多端,心灵常常受伤。但心灵万万不能死呀,心灵死了,肉体也就成了行尸,变得毫无美感和意义。每个人的心灵自愈或许都有自己的方式,但是目的都应是成长和前行。

庄子说:“哀莫大于心死。”那么,心死之哀源于何处?

无思想,毋宁死!思想不自由,毋宁死!有了心死之哀,就再无思想之“痛”。

心灵和生活不可分割,但不能等同。它们同气连枝,却相爱相杀。

我一直想做的,就是帮助心灵逃离生活的追捕。生活用现实编织罗网,它屡屡得手,志得意满,习惯了控制,它一直不理解心灵为什么要徒劳地挣扎。

不羁的心灵总喜欢跑在我的前面,想给我指引。有时候我被生活绑架了,心灵又会跑回来救我,替我解开情绪的绳索。

心灵孜孜不倦地追寻着什么,仿佛有着梦寐以求的事物,有时候我觉得心灵需要找一个舒适的床歇息一下,而它却甘愿一直奔波在路上。

三毛看懂了心灵不懈追寻的意义,她说:“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在哪里都是流浪。”

心灵的强大才是精神世界的强大,心灵只是想比命运走得更远。卡夫卡说:“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要踌躇不前,走起来再说,因为精神只有行走,才可以获得超越命运的唯一机会。

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来自怒海的波涛,而是源于心湖的宁静。能代表真实自由的只有心灵,自由是万物最美丽的光辉,原来它才是心灵孜孜以求的天堂!

终极自由的形态是——流浪的心风平浪静,它不再被目的牵引,被欲望追撵,被风雨裹挟,内心因精神的充盈和坚定而变得幸福无比……

所以,如果你和命运正打了个平局,相信你的心灵吧!它已顽强地将命运拖入了加时赛,无须质疑它对人生终极胜利的渴望!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涌    审核:冯飞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