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養生主》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不蘄畜乎樊中。神雖王,不善也。

山裏的野雞走十步停下來對着草叢啄一啄,走百步停下來找一個水窪飲一口,它並不希望生活在藩籬之中。

野雞被人們關在籠子裏供人觀賞,雖然可以喫喝不愁並且趾高氣揚,但是它並不快樂,因爲它再也沒有那種在草叢中覓食的自由生活了。

這和《莊子·大宗師》中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講的是一樣的。泉水乾涸,魚兒們被困在泥濘之中,嘴裏吐着泡沫相互浸溼,雖然有着濃厚的感情很溫馨,倒不如讓這些魚不曾相識,自由的在江河湖海中游玩。

莊子用動物的生活來類比人們的處境,主張人應該活得自由,分得清內外關係,不要因對外物的過分追求而迷失本性,要尋找和辨別適合自己生存的環境,不要因上文中的“欣賞”“溫暖”把自己處在危險之地。

《莊子·秋水》“莊子釣於濮水,楚王使大夫二人往先焉,曰:‘願以境內累矣!’莊子持竿不顧,曰:‘吾聞楚有神龜,死已三千歲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爲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於塗中乎?’二大夫曰:‘寧生而曳尾塗中。’莊子曰:‘往矣!吾將曳尾於塗中。’”

莊子在濮水邊釣魚,楚王派遣兩位使者去請他做官,要把楚國的全境都委託給他,莊子手持着魚竿沒有回頭:“我聽說楚國有一隻神龜,死的時候已經三千歲了,國王把神龜放在竹器中用絲綢披着供奉在祖宗的廟堂上。這隻神龜,它是想要死去時留下骨頭讓人們收藏呢,還是希望繼續活着在泥巴中搖尾巴呢?”兩位使者都說:“它情願活着在泥巴中搖尾巴。” 莊子說:“回去吧,我要在泥中搖我的尾巴了。”

《道德經》中有“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莊子·天運》中有“夫芻狗之未陳也,盛以篋衍,巾以文繡,尸祝齊戒以將之。及其已陳也,行者踐其首脊,蘇者取而爨之而已。”

“芻狗”草紮成的狗是祭祀用的,沒使用前會用竹製的器皿裝着,用繡上圖案的絲綢來披着,主管祭祀的人要齋戒後纔開始祭祀。等到它已用完,扔在地上,過路的人踩踏着草紮成的狗的頭和背脊,拾草的人把它撿回去用於燒火做飯了。

“芻狗”的故事用“鳥盡弓藏”來解釋再恰當不過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和“神龜”一樣,被用到的時候有着極高的榮耀,受人崇拜,被人們敬仰,但功能用盡後,就沒有價值了,並被人們遺棄。所以莊子寧可“曳尾塗中”,而不是去混亂的官場上提心吊膽,聖人治世,沒有必要在廟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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