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二年後,先生跟紅姐商量把婆婆從鄉下接來安度晚年.先生很小時父親就過世了,他是婆婆唯一的寄託.''含辛茹苦''這四個字用在婆婆的身上,絕對不爲過!紅姐連連說好,馬上給婆婆收拾一間南向帶陽臺的房間。先生說:''接咱媽去.''

婆婆最看不慣紅姐先生起來做早餐.在她看來,大男人給老婆燒飯,哪有這樣的道理? 婆婆偶爾幫紅姐做一些家務,她一做紅姐就更忙了.比如,她把垃圾袋通通收集起來,說等攢夠了賣廢塑料,搞得家裏到處都是塑料膠袋.她不捨得用洗潔精洗碗,爲了不傷她的自尊,紅姐只好偷偷再洗一便.

一次,紅姐晚上偷偷洗碗被婆婆看見了.她''啪''地一聲摔上門趴在自己的房間裏放聲大哭.先生左右爲難,事後,先生一晚上沒跟紅姐說話,紅姐撒嬌,耍賴,他也不理紅姐.紅姐火了,問他:''我究竟哪裏錯了?'' 先生瞪着紅姐說:''你就不能遷就一下,碗再不乾淨也喫不死人吧?'' 睡覺時,先生有點生氣地問紅姐:''紅紅,是不是嫌棄我媽做飯不乾淨纔不在家裏喫?''翻了一個身,他扔給紅姐一個冷脊背任憑紅姐委屈地淚流.最後,先生嘆氣:''紅紅,就當是爲了我,你在家裏喫早餐行不行?''紅姐只好回到尷尬的早餐桌上.

那天早晨,紅姐喝着婆婆燒的稀飯,忽然一陣反胃,肚子裏的東西都搶着向外奔跑,紅姐拼命地壓制着不讓它們往上湧,但還是沒有壓住,紅姐扔下碗,衝進衛生間,吐得稀里嘩啦.當紅姐喘息着平靜下來時,見婆婆夾雜着家鄉話的抱怨和哭聲,先生站在衛生間門口憤怒地望着紅姐,紅姐幹張着嘴巴說不出話,紅姐真的不是故意的.紅姐和先生開始了第一次激烈地爭吵,婆婆先是瞪着眼看我們,忽然起身,蹣跚着出門去了.先生恨恨地瞅了紅姐一眼,下樓追婆婆去了.

意外迎來新生命,卻突然葬送了婆婆的性命! 整整三天,先生沒有回家,連電話都沒有,紅姐正氣着,想想自從婆婆來後,紅姐夠委屈自己了,還要紅姐怎幺樣? 在醫院門口,紅姐看到了先生.僅僅三天沒見,他憔悴了很多.紅姐本想轉身就走,但他的模樣讓紅姐心疼.沒忍住,紅姐喊了他. 先生循着聲音看見了紅姐,卻好象不認識了,眼神裏有一絲藏不住的厭惡,它們冰冷地刺傷了紅姐. 紅姐跟自己說不要看他不要看他,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那時,紅姐多想向先生大喊一聲: ''親愛的紅姐要給你生寶貝了!''然後被他舉起來,幸福地旋轉.

紅姐希望的沒有發生.在出租車裏,紅姐的眼淚才遲遲地落下來. 爲什幺一場爭吵就讓愛情糟糕到這種程度?回家後,紅姐躺在牀上想先生,想他滿眼的厭惡.紅姐握着被子的一角哭了.

夜裏,家裏有翻抽屜的聲音.打開燈,紅姐看見先生淚流滿面的臉.他正在拿錢,紅姐冷冷地看着他,一聲不響.他對紅姐視若不見,拿着存摺和錢匆匆離開. 或許先生是打算徹底離開紅姐了.真是理智的男人,情與錢分得這幺清楚.紅姐冷笑了幾下,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下來.

第二天,紅姐沒去上班,想徹底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緒,找先生好好談一次.找到先生的公司,祕書有點奇怪地看着紅姐說:''唐總的母親出了車禍,正在醫院裏呢.'' 紅姐瞠目結舌. 飛奔到醫院,找到先生時,婆婆已經去了. 先生一直不看紅姐,一臉僵硬.紅姐望着婆婆乾瘦蒼白的臉,淚止不住:天啊!怎幺會這樣?直到安葬了婆婆,先生也沒跟紅姐說一句話,甚至看紅姐一眼都帶着深深的厭惡.

關於車禍,紅姐還是從別人嘴裏瞭解到大概,婆婆出門後迷迷糊糊地望車站走,他想回老家,先生越追她走得越快,穿過馬路時,一輛公交車迎面撞過來…… 紅姐終於明白了先生的厭惡,如果那天早晨紅姐沒有嘔吐,如果紅姐沒有爭吵,如果……在他的心裏,紅姐是間接殺死他母親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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