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上次你託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藥喫完了,我這幾天老是胸口疼,老毛病又犯了。鄰居何叔的兒子女兒都回來了,你什麼時候能回家啊?”電話那頭父親的聲音顯得很虛弱。

“爸,公司春節加班有3倍工資,今年過年我就不回去了,我這兩天託人把藥帶回去。您不舒服就讓妹妹帶您上醫院去看看,千萬別硬扛着。”接到父親的電話時,楊文峯正忙着給客戶傳資料,聽到父親舊病復發的消息,他心裏一陣緊張。

父親的電話掛掉之後,楊文峯給老家的妹妹打了個電話,詢問父親的病情。妹妹說父親這幾天說胸口疼,又不肯去醫院,說要等兒子買藥回來。末了,妹妹說了一句:“哥,你還是回家一趟吧,咱爸說,你不回來他就不去看病!”

楊文峯的母親已經去世二十年了,父親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帶大了兩個孩子,還供楊文峯上完了大學。就在去年,父親查出患有肺氣腫。楊文峯的妹妹嫁到了鄰村,就剩下父親一個人住在老家農村裏。

父親一輩子節衣縮食,省喫儉用捨不得花錢,有什麼病痛都不願意去醫院,楊文峯託人從國外帶了專治肺氣腫的藥物,留在老家,以備不急之需。

楊文峯大學畢業後在廣州市天河區一家外貿公司上班,今年剛貸款買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子,他準備過兩年條件好了,就把父親接到廣州照顧。爲了多掙錢,楊文峯已經有2年沒回家過年了,父親爲了這事還跟他吵了幾次。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後,楊文峯想了想還是去跟老闆請了假,接着在網上訂了回家的長途車票。

2019年1月23日,楊文峯連夜坐車回家給父親送藥。他的老家在廣西省柳州市柳城縣一個農村,輾轉到家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楊文峯老遠就看到父親在家門口駐足張望。看到兒子回來,父親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花一樣的笑容。

楊文峯放下行李,趕緊把帶回來的藥拿給父親,但是父親隨手放在桌上就笑眯眯地去廚房做飯了。這頓飯,父親給楊文峯做了他從小到大最愛喫的拿手好菜,父子倆還喝了點小酒,父親開心的樣子根本不像個病人。飯後,楊文峯催促父親喫藥,可是父親總推說胸口不痛了。在兒子三番五次的催促下,父親才勉強把藥喫了下去。

“爸,您過來看,這臭水溝裏是什麼?”第二天一早,楊文峯在自家屋後的臭水溝旁大聲喊道。

“沒,沒啥。”父親正在門口餵雞,聽到兒子的喊聲,他端着一盆雞食過來小聲回答。

“這水溝裏的明明就是治肺氣腫的藥片,這是您昨晚扔到臭水溝裏面的吧?爸,您爲什麼要這麼做?”楊文峯指着水溝裏的藥氣呼呼地質問父親。

父親這時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紅着臉看着兒子囁囁地說:“這……這是我昨晚扔的。其實我的肺氣腫沒復發,爸是騙你的……兒子,你都2年沒回家了,爸太想讓你回家過年,太想見到你了!兒子,爸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兒子,對不起!”父親的聲音越來越低,裏面透着愧疚。

父親舊病復發,兒子千里送藥,父親卻將藥偷偷扔臭水溝。聽了父親的解釋,看着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楊文峯的心頭突然湧上一陣內疚和心酸:歲月不饒人啊!強壯如山,威嚴如山的父親向來說一不二。曾幾何時,父親竟然變得如此脆弱,在兒子面前說話如此小心翼翼了呢?

想到這裏,楊文峯紅着眼睛說:“爸,您身體沒事就好!以後我會多回來看望您的,等新房子搞好了,我再把您接過去一起住,咱們以後都在一塊過年!”

都說養兒防老,積穀防饑。其實大多數父母對子女在物質上是無慾無求的,他們所期待的不過是子女健康快樂,人到年老的時候,希望子女能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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