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曼哈頓58街及第五大道的交界口，坐落着特朗普大廈。這裏是特朗普一家居住了近40年的地方，也曾是特朗普總統競選總部，被譽爲“北方白宮”。

但大廈的門口，沒有圍欄，也沒有路障，只有兩個NYPD和兩個特警模樣的警察，大廈門口寫着“早8點到晚10點對公衆開放”。入口也只有一道安檢門，把包一摘，甚至連外套都不用脫，一分鐘就進入了這棟金碧輝煌的建築。

特朗普大廈內景

走入大廈，每一個角落都在提醒着參觀者這棟樓主人的身份。特朗普喜歡金色，他在入住白宮的第一天，就把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的窗簾換成了金色。而特朗普大廈內，地板是金黃色的大理石，牆壁是反光的金黃色鋁材，大廈內有12米高的以金黃色牆壁爲背景的瀑布，連大廈內咖啡店懸掛的平板鍋，都是以金色做底。曾探訪過特朗普位於大廈頂層豪華公寓的美國媒體曝光，特朗普家的臥室，都是以金色絲綢做裝飾。

除了用特朗普最喜愛的金色裝點每個角落外，大廈還通過無所不在的“特朗普”標誌來宣誓主人的身份。大廈裏的每一個景點都以特朗普命名：特朗普商店、特朗普咖啡、特朗普烤肉，特朗普酒吧，伊萬卡·特朗普商店，唯一一個與特朗普無關的，只有2層的星巴克。


大樓裏設有多處特朗普紀念品的陳列櫥窗，櫥窗裏放着用鍍金字體寫着特朗普的水杯，印有金黃色特朗普徽章的酒壺套、胸前印有“特朗普彭斯：讓美國再次偉大”的T恤，還有特朗普經常佩戴的“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紅色帽子。大樓裏的特朗普紀念品商店，甚至還銷售印有特朗普名字的巧克力、杏仁，還有一套寫着特朗普的鍍金撲克牌在櫥窗裏展示。

探訪特朗普大廈之日，正值美國星期日上午，或許是正趕上美國人做禮拜的日子，當日遊客的交談中，幾乎聽不到英語，不少東歐及印度面孔的遊客，在“特朗普大廈”幾個大字和寫有特朗普名字的紀念品合影，“特朗普真會做廣告”，同行的遊客感嘆。


任何人皆可進入？

特朗普大廈共58層，下面5層是商店和咖啡廳等公共區域，5層到26層是辦公室，剩下的樓層是公寓住宅。住宅的租戶可以做大樓內的4臺黃金電梯直達住所，而平時光顧特朗普大廈的，除了遊客，也有普通的紐約市民。

探訪當日，有幾位身着黃色發光背心的建築工人在特朗普咖啡店買早餐。他們或許是在特朗普大廈附近的地方施工，買了咖啡和麪包抹黃油，在收銀臺等着結賬。類似於快餐店的運作方式，特朗普咖啡店沒有服務生只有收銀員，顧客可免給小費。咖啡店的食物並不昂貴，一塊蛋糕5刀一個，冰激凌3刀一個球，幾乎與外面相差無幾。

儘管紐約咖啡店無處不在，特朗普大廈所處的第五大道，卻是一個咖啡店分佈並不密集的地方。在一片Chanel、LV、Burberry等奢侈品店中，特朗普大廈內的咖啡店反倒成了難得的歇腳之地。


特朗普咖啡店內放了約十把桌椅，結賬完的顧客通常就在椅子上坐下，看着特朗普大廈6層高的瀑布從高處緩緩流下。但這10幾把椅子給公衆開放來之不易，背後是特朗普集團與紐約市政府長達多年的談判。

在1980年特朗普大廈剛建立之時，由於紐約市對摩天大樓的高度有規定，特朗普大廈被限高。雙方談判後，紐約市政府同意，若特朗普大廈公開部分區域爲公共空間，大廈可以再多蓋20層，而這10幾把椅子所在的休息區，就屬於紐約市政府列爲“私人所有公共區域”的空間。


美國新聞網站Business Insider統計，在紐約市的320棟摩天大樓裏，有超過500個“私人所有公共區域”，以平衡房產商與公衆的利益。但是特朗普大廈，在過去30年曾被紐約市政府多次罰款，原因是大廈內的“公共區域”總有被特朗普集團強制關閉的現象。大廈一層的長椅，曾在1983年“神祕消失”，在《紐約時報》曝光這一現象後，特朗普對此給出的解釋是，“可能有販毒者、流浪漢等在此駐留”。

探訪特朗普大廈當日，五層的本屬於“公共區域”的小花園也未對外開放。扶梯走上五層，是一個禁閉的大門，一個把守大門的警衛，側面可以看到小花園的景觀，可是小花園中，一個人也沒有。


特朗普紀念品：美國製造

特朗普大廈內，有一家自詡“唯一官方授權的特朗普紀念品商店”，小店面積很小，與街頭流動的的小攤相近。小店還掛出招牌，稱一切賣出紀念品的收入，都會100%捐給特朗普競選團隊，或許是因爲這個原因，前來購買的顧客一直源源不斷。

店主是一名金髮碧眼的美國白人女性，她的身後，是很多在特朗普競選途中曾出現的標誌，如“特朗普彭斯2016”，“讓美國再次偉大”帽子。在介紹自己的商品時，店主特地加上了一句，“我們這裏賣的商品，都是在美國製造”。


儘管特朗普紀念品店自詡“美國製造”，特朗普大廈可算不上是100%“美國製造”。在1980年初要推翻紐約地標式百貨商場給特朗普大廈“讓地”時，特朗普僱傭的建築工人多爲波蘭非法勞工。他們每小時的工資只有5美元（人民幣約35元），沒有頭盔和手套的保護。這部分非法勞工曾因拖欠工資將特朗普集團告上法庭。

儘管特朗普辯解是承包公司非法僱傭勞工，據《時代週刊》的調查，一名被拖欠工資的波蘭勞工遞交給法庭的文件顯示，特朗普全程知曉非法用工的狀況。他不僅曾多次赴現場視察，還在勞工被拖欠工資時宣誓會着手解決這一問題。

這家“官方授權特朗普紀念品商店”的旁邊，還有一家規模更大的紀念品店。這家店的門面上沒有放出特朗普紀念品，反倒是放了一張梅拉尼婭的畫像。小店的玻璃上專門放了一個牌子，上面寫着，“所有人都歡迎入內”。


店主現年59歲，印度裔，32年前從孟買來到美國後，就開起了文具店。他在講話時有很重的印度口音，店裏賣的商品，從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畫滿了來自世界各國移民的冰箱貼，到印有“吸乾沼澤地”文字的T恤衫，多數背後都寫着“中國製造”。

被問及店裏一水的中國製造商品後，店主表示，“因爲特朗普總統，很快我們就可以是美國製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