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山是大陸本科畢業直接進入美國急診室行醫的第一人,從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畢業後,被美國托萊多大學(University of Toledo)醫學中心錄取,在急診科做住院醫師,如今她在美國一傢俬立醫院做急診醫生。不知道多少人剛來美國的時候會有“陌生來電恐懼期”,用一個不是那麼嫺熟的語言跟一個看不見的人電話交流要比面對面的連比劃帶猜困難很多,何況是在急診一個如此嘈雜的環境,語音質量不是那麼好的老式電話,還要試圖說服半夜被pager吵醒帶着起牀氣的住院醫下樓甚至是從家裏開車半小時來檢查病人。

“You are not in the school any more”,美國與中國住院醫最大的不同是你要學會獨當一面。

高山是大陸本科畢業直接進入美國急診室行醫的第一人,從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畢業後,被美國托萊多大學(University of Toledo)醫學中心錄取,在急診科做住院醫師,如今她在美國一傢俬立醫院做急診醫生。

近日,在由上海泰和誠腫瘤醫院主辦,夏可醫學和“醫學界”承辦的中外醫師職業分享沙龍上,高山老師向來自上海各大醫院的同仁分享了她獨特的美國急診醫生經歷。

醫學夢想

高山的媽媽是一名醫生,爸爸是醫學院老師。從小,她的生活中就縈繞着各種各樣的醫學名詞和厚厚的醫學專業書籍。

經歷了2003年肆虐全國的非典和2008年舉國哀痛的大地震,那些不顧自己安危、全力奔赴一線的醫務工作者們成爲高山醫學夢想的助推者。她想做一名醫生,從死神手裏搶奪鮮活的生命、想用自己的雙手解除病人的痛苦。

考上醫學院校後,高山曾寫下過這樣一段話:“終於,我如願以償,踏進了上海交大醫學院令人神往的大門,踏出了通往夢想的第一步。來到上海,進入一個世界知名的高等學府,感覺有一個全新的世界在我的面前緩緩展開。”

在大學學習過程中,高山瞭解到中國醫學院在校生可以參加美國執業醫師資格考試(USMLE),通過之後就可以申請美國住院醫生職位。高山在通往醫學夢的道路上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去美國接受臨牀培訓。

備考

美國承認中國醫學本科學位,無論是八年制還是五年制,只要有一個臨牀醫學本科學位就可以申請參加美國執業醫師資格考試(United States Medical Licensing Examination ),通過了這項考試就意味着有了在美國行醫的資格。

但是這並不容易,USMLE考試主要有三個步驟。

step1是基礎醫學考試;step2是臨牀醫學考試,又分爲CK(Clinical Knowledge,臨牀知識)和CS(Clinical Skill,臨牀技能), 其中CS需要遠赴美國,通過標準化病人考覈問診和體檢;step3也是臨牀醫學考試,偏向考實際應用,且只能在美國本土考試。

在SHUG網頁上,高山的格言是Only the strong survive。“想考U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夠堅持準備的不多,能夠通過筆試的更少,能match成功的就非常少了。”回憶自己的考“U”歷程,高山有些慶幸,“準備USMLE最難的是堅持,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考U。”

高山回憶到自己考U中有一段時間,看不到未來,跌跌撞撞想要放棄的時候,SHUG的一位學長的一條微博給了她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理想之所以是理想,是因爲它的遠大和光榮。如果只用走出小小的一步,付出小小的一點努力,那就不能稱之爲理想。如果真的認定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標,那中間的曲折和艱辛,都是可以忍受的。而不是還沒有開始,就站在起點唉聲嘆氣。

培訓

2014年6月7日,14個小時的飛機,從上海直達底特律,高山將孤身一人在這個陌生的國度開始一段至少爲期三年的生活。

第一年住院醫的要求是平均一小時一個病人,每個病人在急診待的時間也千差萬別。高山說:“我的最高紀錄是在一個週五十個小時看了二十幾個病人,然後留下來寫病史寫到半夜,這種從一個病人跳到另一個病人腳底生風的感覺特別好。”

急診的另一個有趣之處就是這裏纔是醫院的大門,集中了各種各樣的病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走進來或者被推進來的病人是什麼樣。美國急診有一套相對完善的triage系統,門口有一個護士會根據病人的主訴和生命體徵確定一個緊急程度的level,用紅黃綠表示。根據緊急程度來安排病人就診方式及就診程序。

除了看病人,急診的另一個主要工作就是打電話。要收住院的病人要跟各個科室聯繫consult,不收住院的很多時候要跟他們的家庭醫生聯繫瞭解信息徵求意見安排隨訪,還經常要打電話跟radiology討論影像結果,打電話給lab催實驗室檢查……

不知道多少人剛來美國的時候會有“陌生來電恐懼期”,用一個不是那麼嫺熟的語言跟一個看不見的人電話交流要比面對面的連比劃帶猜困難很多,何況是在急診一個如此嘈雜的環境,語音質量不是那麼好的老式電話,還要試圖說服半夜被pager吵醒帶着起牀氣的住院醫下樓甚至是從家裏開車半小時來檢查病人。

從急診輪轉到產科,每天說着一模一樣的話:肚子還疼不疼啊,流血還多不多啊,喫喝拉撒怎麼樣啊,寶貝挺好的哈,喫母乳還是奶粉啊,然後把這些事情都寫在病史上。

高山說:“這是整個醫院最開心的科室,只是完全不適合我的性格,我更喜歡急診的未知和刺激,每個人都不一樣,都是一個待解的謎。”

2015年6月19日,高山迎來了住院醫培訓第一年結束別人的Graduation Ceremony(住院醫畢業典禮)。處理完手上的最後一個病人,回家換上了美美的裙子,在典禮中,看着臺上臺下熟悉的身影,幾個略顯侷促的新intern(住院醫第一年),高山發現已經不能再跟人介紹自己是First year了。

回想過去的一年,高山在日記中寫到:這一年最大的感想就是持續新技能get,學會適應,學會學習,學會更好地跟別人交流,也學會一個人獨處,並且好好享受與自己的時間。正視自己的缺點,努力改變,把自己擅長的事情做得更好。面對未知的挑戰,大家的第一反應多數是恐懼和逃避,但狹路相逢,敢於亮劍,事在人爲。

2016年3月,高山26歲的生日在朝8晚11的馬不停蹄中度過,開車回到家,高山更新了她的急診室故事。

在UTMC的急診有新一年Intern的第一個輪轉,排班整個月跟第三年住院醫一起工作的時間只有幾個小時。急診不像內科,Team里老幼尊卑沒有非常嚴謹,大部分時間你都是自己在工作,只跟Attending彙報,但是當你是整個急診室除了Attending之外最Senior的人的時候,這種感覺很不一樣。

有其他醫生往急診送病人或者從其他醫院轉診的電話Attending會讓你接,院前急救EMS的Radio report Charge Nurse會讓你去聽,整個ED跟你一起工作的學生,EDintern, Off-service intern有問題都回來問你,and you are supposed to know the answer,你說什麼他們都相信……沒事兒的時候還要想着給醫學生們來個小講課,教教他們有趣的case或者牀旁超聲神馬的。有Procedure你也不再是第一優先了,要讓給學生,讓給Intern……

在急診這些日子,高山認爲自己進步很多,剛開始接起電話之前,要在腦子裏先把說的內容過一遍,尤其是直接跟主治打電話的時候更緊張。現在已經可以同時處理好幾個consults,一個電話放下另一個馬上接起。

除此之外,高山認爲她學會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和病人家屬談code status。“急診不像病房或者家庭醫生,事情一般都發生的很突然,家屬們也不認識我們,怎樣快速地讓他們相信我們並且幫助他們做出對病人最好的選擇是一門藝術。”

中美醫療系統異同點

“沒有任何一個醫療系統是完美的。” 高山說,大家都覺得美國好,但是美國也有美國的問題,保險就是其中最大的問題。

美國沒有全民醫保,大部分人是通過僱主爲其購買保險,一旦失業便失去保障。美國目前大概有幾十萬人是沒有保險的,沒有保險怎麼辦呢?大家就會去急診,但看急診又比較貴,很多人傾家蕩產仍然無力支付,這筆賬就只能由醫院承擔。美國上屆總統奧巴馬試圖擴大保險的覆蓋範圍來改善這種情況,但遭到了很多人的非議。民衆不喜歡,醫生也不喜歡,因爲這意味着他們要做的paper work 又多了很多。

另外美國比中國強一點,但還有提升空間的是:家庭醫生系統。家庭醫生在Ideal system 裏扮演的是看門人的角色,所有人都要通過家庭醫生轉診到其他地方,家庭醫生可以給病人做很多的預防醫療,可以壓住很多不必要的檢查或其他問題。“在美國,要看你有什麼樣的保險,有些保險一定要通過家庭醫生去轉診,有些保險可以直接去看專科醫生,我覺得這也是中美都需要發展的一塊。”

美國還有很講究一點,就是Patient-satisfiction,有專門的service,會幾個月之後寄給病人,病人反饋之後寄回來,主要是調查患者對醫生、護士、醫院等各方面的滿意程度。評分與醫生收入相掛鉤,所以這也意味着醫生跟病人的交流是十分重要的。“你的醫術怎麼樣先不說,病人會在意我跟你有沒有很好的關係,有沒有很好的交流,這在美國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很多時候是我跟病人一起來做決定,而不是說我是醫生,我知道你就該這麼做。”

“世界上沒有一個系統是完美的,但是中國的院前急救也絕對需要更多的規範管理。急診和院前是一家,整個醫院和政府,醫生和病人也都應該是一家,齊心協力讓更多的人遠離病痛的煩惱不是嗎?” 在高山看來,醫療的最終目的都是爲了服務於患者,無論國別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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