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是中国的一大特色,就是每年春节期间的一次数十亿人的大迁徙,而迁徙的里程往往是以数十、数百乃至上千公里计程。春运时间以春节为界,春节前15天,春节后25天,每年春运为40天时间。回首50--40年前(1968年—1978年),那一特定历史时期,成千上万的下乡知青回家过春节的情形,和今天的春运是多么惊人的相似啊。

那时的交通运输远不如今天发达,既没有动车更没有高铁,人们乘坐的火车都是现在很少见的“绿皮车”,座椅是黄色木条做成的,真正的“硬座”,车速特慢,逢站必停,从新民的兴隆店到沈阳的皇姑屯要“嘎游”一个多小时。车厢里挤得水泄不通,我们背着大旅行包走了20多里的旱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上火车,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厕所已被占领,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摞着麻袋包,车门上不去就从车窗钻进去,整列火车严重超员,还有很多人抽着老旱烟,乌烟瘴气,让人喘不过气来。车里大都是回城过年的“傻青年”,他们一样的装束、一样的行头,不一样的是到达站。

年前一列列冒黑烟的“绿皮车”不辞劳苦地从乡下把这些“傻青年”运回城里,整个城市仿佛一夜之间从地底下冒出了一群头戴草绿色棉帽子,脚蹬大棉靰鞡的年轻人。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了,也拥挤起来。

这些“青年”的户口已迁到了农村,所以回城过年就要吃家里人的口粮、家里人的副食品,因为70年代都凭证、凭票到粮站、副食店买粮买菜,“青年们”没有户口就什么都没有份。他们回城的时间大约是腊月廿三到正月十五。

过完了年,每人背着瓶子、罐子装的咸菜大酱,再去挤返乡的“绿皮车”,下车后再走那段不知何时是尽头的田间小路,再回到那从里到外都冻透了的青年点,准备春耕种地。

那时真的是不想走啊,真的不想回去啊,回去就得戴棉帽子睡觉,就得吃白水煮白菜、白水煮萝卜啊。再说多在家呆一天就要多吃别人的口粮啊!

回城过年的那些日子,就连警察都对我们表示友好,我们骑着大28自行车满大街地跑,挨个同学家去串门,每个骑车的后座上还驮着一个,警察从来不管我们,还向我们招手致意。

返回青年点的时候,“青年们”还时不时地逃票,其实逃票一次只能省8角钱,可那时的8角钱就是我们一天的劳动报酬啊!一旦逃票成功,那种成就感能在每个人的脸上、心上荡漾好几天。

现在每当在电视上看到春运的场面,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40年前,想起那冒黑烟的“绿皮车”——我们知青的专列,想起那刷着黄色涂料的百年小站:皇姑屯——兴隆店。

每当春运的时候我就想起这些往事,一幕幕记忆犹新,想忘也忘不掉,有时候还想去皇姑屯、兴隆店看一看,从个人角度来说这就叫阅历,往大了说这就是历史,还是让历史去告诉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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