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食材都會有強烈的粉絲族羣。比如說李鴻章喜歡喫鱸魚,其狂熱程度甚至到了被人戲稱“李鱸”。讓人發狂的食物數之不盡,若叫人願爲其以身犯險,那就不得不提到河豚魚。說到河豚魚,必定要說與蘇東坡相關的典故:相傳蘇東坡非常喜歡喫河豚,河豚魚的美味讓它不能自拔,妄顧生死和風捲殘雲,喫完一碗河豚後,大呼一聲“值那一死”!

或許是受了蘇東坡的影響,我很早之前就想去試試河豚究竟是個什麼味道,但當我真正喫過幾次河豚時,才曉得那味道並沒有期待中的神祕跟幻想。初嘗河豚魚是在江陰地帶,那是中國喫河豚相當出名的地方,對河豚的處理和烹煮的手法都非常成熟,入口時的鮮嫩肉質着實有幾分驚豔。只是師傅性子太成熟穩重了些,讓河豚魚喫起來未能產生蘇東坡那般的感慨。

我始終對於河豚有種以身試險、獵奇找死的滑稽狀態,幸虧在我漫長的河豚尋味之旅上,還是讓我遇到了一個滿意的結果!唯一一次讓我略感毛骨悚然的河豚美食,是在汕頭著名美食家張新民老師的家宴中相遇的。他別出心裁的做了一頓“河豚魚飯”,喫飯的時候更是再三說明:“這是不加菜的,因爲有中毒的風險。”聽他這麼一說,也令我渲染出一股提心吊膽的緊張感。儘管那頓飯最後相安無事,但在日本河豚中毒都是時有發生的事,還聽一位福建朋友說道,如果早上誰家一直不開門,別人就會懷疑他們全家喫河豚中毒滅門了。

鮮喫河豚始終是件有歷史記載的高危挑戰!所以在流行喫河豚的地方,同樣也流行喫河豚幹,這是一種古代先民的生活智慧。在大電影《舌尖上的新年》中出現了一個叫“烏狼鯗”的美味食材,其實跟“雞泡魚乾”都同屬爲河豚魚乾,只是在中國許多地方衍生出不一樣的名字罷了,比如潮汕地區便把它喚作“乖魚”。

河豚的毒素大多來自於神經毒素,在料理河豚乾的時候,本就得把河豚體內的內臟、血液祛除乾淨,經過太陽曬乾,更是有效地幫助降低及分解殘餘毒素,一些有經驗的老漁民都不喫新鮮河豚,只喫河豚幹,爲的就是防個萬一。

那乾巴巴的河豚魚乾,怎麼喫呢?我見過兩大流派的做法:一種是先用溫水泡發河豚魚乾,但注意泡發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影響味道。泡好的魚乾徒手撕碎,用來爆炒芹菜、辣椒等等蔬菜,這是一道極佳的下飯送酒佳餚。

另一個流派就是用河豚魚乾來燉湯,常見的有燉豬蹄、燉牛肉丸等等,它的目的都是在於將河豚魚乾視作佐料使用,圖的就是那一口鮮美。

然而,後來我在汕頭街頭上,竟還見到一種最生猛的、也是最誇張的喫法。一大堆摳腳大叔席地而坐,寒冬臘月生着爐子,不斷的炙烤河豚幹,直到魚乾變得發黃疏鬆,再與羊肉燉成一鍋,美其名曰“魚羊鮮”。那味道真是膠質豐富,韻味悠長,喫得我回味連連,至今難忘!

文/飯醉分子閆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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