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裏誰的文采最好?讀讀她寫的十種詩詞你就知道了

張桂琴

揚州姑娘林黛玉堪稱是《紅樓夢》中唯一的詩人,她的作品“文備衆體”。她所寫的詩歌皆是出自詩人之情懷,住的地方、言行舉止皆出自真性靈。她對寫詩填詞有着自己獨特的見解,“詞句究竟還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這叫做‘不以詞害意。’”,並雲“先讀《王摩詰全集》五言律一百首,再讀一二百首的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蓮的七言絕句讀一二百首,然後再把陶淵明、應瑒、謝、阮、庾、鮑等人的一看,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詩翁。”在黛玉的悉心指導下,香菱的進步也是令人歎服的。

林黛玉的才華是“文備衆體”,下面我們一起來欣賞她的詩詞歌賦。

1.黛玉是擅偈語的:

《參禪偈》中寶玉所作和黛玉所續,既是禪理,也是讖語。後來,寶玉流落在外,訊息杳不可聞,以至他最終“懸崖撒手”,與世緣斷絕,都應了“無可雲證”的話;而黛玉所說的“無立足境”,則是爲她淚盡夭亡作讖。

2.黛玉的謎語詩也是很有意味的:

這首謎語的謎底是更香。更香用於計時,即在香上標出刻度,以燃燒的長短計算時間。通行的《紅樓夢》(即“程乙本”)以這首謎語屬黛玉。脂本系統中,有的(庚辰本)屬寶釵,有的(甲辰本)屬黛玉。這就形成一件小“公案”。如把這些詩句理解成日後寶釵寡居的苦況,也無不可;但從“焦首”、“煎心”等句看,似乎更像黛玉的口吻。“琴邊衾裏兩無緣”,也不像說寶釵,因爲她就竟還是同寶玉結了婚,不能說一點夫妻的緣分沒有。在無更確鑿的根據證明定屬寶釵的情況下,暫認定屬黛玉。

這類詩,說謎語是很巧的謎語;丟開謎底去欣賞,就是很有味道的詩。

“騄駬何勞縛紫繩?馳城逐塹勢猙獰。主人指示風雷動,鰲背三山獨立名。” 黛玉的謎中說千里馬騰馳突,有不可羈勒之勢。當喻黛玉才情橫溢,口角鋒芒,銳利無比,又不滿封建禮教束縛。“風雷動”或喻重大事變發生。聲名獨佔螯頭,是對她的讚語也是讖語。因爲海上“鰲背三山”終究是無法尋求的,即《長恨歌》中所謂“山在虛無縹緲間”是也。既然她是名列蓬萊的“世外仙姝”,在人間也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燈謎的寓意,未必盡如我們上面所說的,但它有寓意,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無疑的。

3.黛玉的歌行體:《葬花辭》《桃花行》

《葬花吟》是林黛玉感嘆身世遭遇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也是作者曹雪芹藉以塑造這一藝術形象,表現其性格特性的重要作品。它和《芙蓉女兒誄》一樣,是作者出力摹寫的文字。這首風格上仿效初唐體的歌行,在抒情上淋漓盡致,藝術上是很成功的。

這首詩的另一價值在於它爲我們提供了探索曹雪芹筆下的寶黛悲劇的重要線索。

有人說,《葬花吟》是從唐寅的兩首詩中“脫胎”的(《紅樓夢辨》)。詩歌當然是有所繼承借鑑的,但不應把文藝創作的“源”和“流”的關係弄顛倒了。說到《葬花吟》在某些遣詞造句、意境格調上利用前人之作,實不必到明人的集子中去找。唐初劉希夷《代悲白頭翁》中“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之類爲人熟知的詩句還不足以借取利用嗎?即如葬花情節,也未必徑取唐寅將牡丹花“盛以錦囊,葬於藥欄東畔”事,作者的祖父曹寅的《楝亭詩鈔》中也就有“百年孤冢葬桃花”的詩句,難道還不足以啓發他的構思嗎?但這些都是“流”,都僅僅是利用,既不表現詩的主要精神,也決不能代替作者源於現實生活的創造。何況,如前所述,此詩中,作者運筆鬼斧神工之處,完全不在於表面上那些傷春惜花詞句的悱惻纏綿 。

第七十回書中寫到時逢初春時節,大觀園羣芳又萌動了詩興,商量作詩,把寶玉找去商量。寶玉去後,大家正在看黛玉正作這首《桃花行》。這是一首歌形體的詩,形式比較自由 。這是繼《葬花辭》之後,黛玉的又一首顧“花”自憐的抒情詩。書中說,“寶玉看了並不稱讚,卻滾下淚來”。寶琴開玩笑地說是自己作的,寶玉不信。寶釵用杜工部詩風格多樣來證明寶琴也可以寫出這樣的詩,寶玉笑道:“固然如此說,但我知道姐姐斷不許妹妹有此傷悼語句,妹妹雖有此才,是斷不肯作的。比不得林妹妹曾經離喪,作此哀音。”

4.黛玉的絕句:題帕詩

如果把贈帕和題詩孤立地看作是男女私情相傳遞信物和情書,這是十分膚淺的。儘管也可以把說成是違反封建禮教的行爲,但總不免使它落入才子佳人“私訂終身”的窠臼。況且,孤立起來看,詩也就顯得內容貧乏了,因爲它除了寫自己哭哭啼啼的傷感處,也沒有講什麼別的。詩在小說中的作用,首先在於聯繫寶玉捱打這件事,表明寶黛之間的關係完全不同於他人。只有將它入在具體的情節中,對比寶釵、襲人的不同態度,才能看出寶、黛的相互同情、支持,在於他們思想基礎上一致。

“還淚債”在作者藝術構思中是林黛玉悲劇一生的同義語。要了解“還淚債”的全部含義,當然最好讀曹雪芹原來所寫的黛玉之死的情節,但這我們已看不到了。不過,作者的寫作有一個規律,多少可以幫助彌補這個缺陷,即他所描寫的家族或人物的命運,預先都安下了伏線,露出端倪,有的甚至還先有作引的文字。描寫小說的主要人物林黛玉,作者當然更是先有成竹在胸,作了全盤安排的。在有關黛玉的情節中,作者先從各個方面挖好渠道,最後都通向她的結局。三首絕句,始終着重寫一個“淚”字,而這淚是爲她的知己寶玉受苦而流的,它與黛玉第一次因寶玉摔玉自毀而流淚,具體原因儘管不同,性質上卻有相似之處---都爲脂評所說的知己“不自惜”。這樣的流淚,脂評指出過是“還淚債”。但好久以來,人們形成一種看法,以爲黛玉總是爲自身的不幸而傷感,其實,寶玉的不幸纔是她最大的傷痛。爲了寶玉,她簡直毫不顧惜自己。寶玉捱打,她整天地流淚,“任他點點與斑斑”,這還算不了什麼。第五十七回,紫娟誑寶玉說,黛玉要回蘇州去了,作者寫寶玉急成癡呆病外,還着力寫了黛玉的反應。

“眼空蓄淚淚空垂,暗灑閒拋卻爲誰?”詩中提出這個問題,爲“還淚債”定下了基調。我們之所以說續書寫黛玉之死,違背作者原意,不但因爲續書把“淚盡夭亡”寫成黛玉在受到重大精神刺激下,反而沒有眼淚了,更主要的還是續書所寫改變了原作者定下的黛玉精神痛苦的性質,把她對形容詞玉的愛和惜改變爲怨和恨,因男子負心而怨恨痛苦。這沒有什麼新鮮,俗濫小說中可以找到成千上萬,任何一個平庸的女子也都會如此。這樣的結局怎麼也不能算是絳珠仙子報答了神瑛侍者甘露灌溉之惠。同時,誤會的至死不得釋,實際上也否定了寶黛兩人是有共同思想基礎的真正知己。

黛玉的《五美吟》,是借“古史中有才色的女子”寄慨之作。所寫的人事其實並非都據史實。如東施效顰出自《莊子》,帶有寓言性質;《西京雜記》中所寫昭不肯賄賂畫工,以致不爲元帝所知,被詔使出塞的情節只是傳說;至於出自《虯髯客傳》的紅拂形象,則更經傳奇作者的藝術加工。詩中評說,本借古諷今爲現實感受而發。

附帶提一下,戚序本與甲辰本上有一條早期批語說:“《五美吟》與後《十獨吟》對照。”《十獨吟》後四十回續書中沒有,當是已散失的後半部原稿中寶釵或湘雲所寫的詩。從詩題看,大概是借古史上十個獨處的女子如寡婦 、棄婦、居姑和離別丈夫的婦女等的愁怨,來寫那時候的現實感觸的。所謂“對照”當也不僅僅限指詩題。

5.黛玉的七律:《詠白海棠》《菊花詩》

別人都交卷了,黛玉還沒作。李紈催她,她提筆一揮而就,擲給李紈等人,表現了黛玉才思特殊的敏捷。和寶釵“珍重芳姿晝掩門”相反,黛玉是“半卷湘簾半掩門”,任性任情,並不特別珍視貴族小姐的身分。“碾冰爲土玉爲盆”,表明她玉潔冰清,目下無塵。她以白海棠自比,有梨花的潔白,有梅花的馨香。 “月窟仙人”不就是“絳珠仙子”嗎?在清冷的月窟裏縫白色的縞衣,多麼頹喪;在秋天的深閨裏悄悄哭泣,又多麼可憐。滿腹的心事不能向任何人傾訴,只好在西風落葉的季節,悽悽涼涼地送走一個又一個寂寞的黃昏。

黛玉“魁奪菊花詩”,她的三首詠菊詩是十二首詠菊詩之冠,《問菊》又是三首之冠,被評爲第一。“毫端蘊秀臨霜寫,口角噙香對月吟”——人美、花美、景美、情美、詩美,合諸美於兩句詩中,構思新穎,造句巧妙,確實是精彩的詠菊詩句。“滿紙自憐題素怨”,寫出了黛玉平素多愁多病,自怨自艾的情狀;“片言誰解訴秋心”,道出了自己一懷情愫不被人理解的苦悶。最後把同菊花關係最深的詩人陶淵明拉出來,歌詠菊花的亮節高風,也把自己高潔的品格暗示出來了。

《詠菊》被李紈評爲第二。用的是“四支”韻。在黛玉的三首詠菊詩中,寫得新穎別緻,並最能代表其個性的是這一首。輕俗傲世,花開獨遲,道出了她清高孤傲,目下無塵的品格。“圃露庭霜”不就是《葬花辭》中說的“風刀霜劍”嗎?榮府內種種惡濁的現象形成有形無形的刺激,使這個孤弱的少女整天陷於痛苦之中。“鴻歸蛩病”映襯出她苦悶仿徨的心情。對黛玉來說,舉世可談者只有寶玉一人,然而礙於“禮教之大防”,何曾有痛痛快快地暢敘衷曲的時候?

“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爲底遲?”這兩句膾炙人口的名句,與其說是有趣的訊問,莫如說是憤懣的控拆。全詩除頭聯之外,領聯、頸聯、尾聯全爲問句,問得巧而且妙,正如湘雲說:“真把個菊花問的無言可對。”按理說,這一首應該評爲詠菊詩中的第一,李紈卻把它評爲第二。本來李紈自己也承認“不能作詩”,也就不必苛求了。

這一首被李紈評爲第三。用的“八庚”韻。詩題是《菊夢》,以擬人的手法寫菊花的夢境,實際上是寫黛玉自己夢幻般的情思,帶有明顯的讖語的意味。“和雲伴月”,已經有些不祥;“登仙”,則又是“死亡”的代詞。“登仙非慕莊生蝶”,是說死去登上仙籍不是我所希望的;“憶舊還尋陶令盟”,等於說重結繹珠仙子和神瑛侍者的“木石前盟”纔是自己真正的意願。頸聯、尾聯四句透出一般淒涼頹敗的氣氛,對黛玉的結局又作了一次暗示。

螃蟹詠(三首), 這三首詩中,前兩首是陪襯,小說中的描寫已作了交代。其中雖亦有寄寓可尋,但主要還是爲後者作引,姑且不作細究。如回目所稱,這一節重點是介紹寶釵的詩。此詩,出自寶釵之手,與小說塑造的人物性格、修養也是協調的。寶釵精通世故人情,作詩含蓄老練,爲人雖隨分從時,平和寬容,卻絕不軟弱糊塗;她是個很有心機、必要時也能有口角鋒芒的強者。這樣的人,吟出這樣的詩來,是非常合理的。

6.牙牌令(酒令)

“牙牌令”是飲酒、賭博 、文字遊戲三者的結合,是封建貴族常消遣作樂的方式之一。這種玩意兒,今天精通它的人大概已經不多,也似乎沒有必要去學會它。這裏之所以不憚煩推究它的意思。無非是因爲作者在描寫這一情節的過程中,處處着意刻劃人物的不同思想性格。倘若我們讀這一大段文字而茫然不知所云,未免辜負了作者的用心。

賈母、薛姨媽說的令語,多半常言,不拘出處,和小姐們喜歡引詩詞曲子原句自不相同,都各自適合她們的身份。林黛玉席上“怕罰”,衝口說出的,一出於《牡丹亭》,一出於《西廂記》。

酒令還和小說中多數詩詞一樣,字裏行間與後來情節發展有關。比如薛姨媽所行的令,實際上隱括着她女兒和女婿的未來“梅花”兩句含義稍晦,“織女牛郎”就十分顯豁,“二郎遊五嶽”、“世人不及神仙樂”,應是“寶二哥哥”棄家訪名山、入空門的隱語。當然,在失去後半部原稿的情況下,要逐句確切地指出這些酒令的深意來是困難的。

7.樂府體詩:《秋窗風雨夕》

第四十五回寫到黛玉值秋分時節又犯了咳嗽病,一天比一天重。一日傍晚,突然變天,漸漸昏黑,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黛玉悽悽涼涼地拿起一本《樂府雜稿》來讀,看了其中《秋閨怨》、《別離怨》之類的詩,不覺心有所感,於是摹擬唐代張若虛的《春江 花月夜》的格調寫成《代別離》(代爲擬作之意)一首,名之爲《秋窗風雨夕》。

這是一篇樂府體詩,詩題《秋窗風雨夕》恰與它摹仿的《春江 花月夜》的題目對仗,而且是“反對”。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寫的是作者在溫馨恬謐的春夜裏的綿綿情思,只有一點淡淡的哀愁和悵惘;而

8.聯詩:蘆雪庵爭聯即景詩、中秋夜大觀園即景聯句

第五十回書中寫大觀園羣芳在蘆雪庵賞新雪,烤鹿肉,大喫大嚼一番,接着熱熱鬧鬧地作出這首即景聯句詩。

所謂“聯句”,就是兩人或多人共同來作一首詩,或者說共同來湊成一首詩。通常的做法是:由一人先作一句開頭;第二個人對上這句,再起一句;下一個人再對這句,又起一句……依次這樣作下去,直至作完爲止。在這次聯句中,最活躍的人物是湘雲、黛玉和寶琴,聯到後面竟不顧聯句的規矩,你一句我一句地搶作起來,顯得十分有趣。聯句詩多爲遊戲取樂而作,參加者爭強鬥勝,力求壓倒對方,所以極事鋪張,堆砌概念和詞藻,雖偶有佳句,但合起來極難形成一首好詩。古來聯句詩可謂多矣,但經久傳誦的卻一首也沒有,就是這個原因。這一首聯句詩當然是曹雪芹一個人作的,照顧到聯句詩的上述特點,就不能寫得很精彩,否則就失真了。

蘆雪庵聯句是大觀園中的盛事之一。這首聯句詩同書中其它詩詞的不同點之一,是充滿了富貴享樂的情緒,絕少頹喪的情調。其中還有若干“頌聖”的句子,如"“稔府糧饒”、“賜裘憐撫戍”、“瑞釋九重焦”、“憑詩祝舜堯”之類,簡直就等於說感謝皇上賜給我們這麼美好的生活了。這是作者爲避開“傷時罵世”的嫌疑,作的“稱功頌德”的表面文章。同時,寫這場“良辰美景,賞心樂事”,渲染“極盛”,也是爲了反襯將來的“極衰”,也就是秦可卿說的那句“登高必跌重”,反差越大,越能震撼人心。

中秋聯句緊接在抄檢大觀園之後,是藉此明寫賈府的衰頹景象。

詩的開頭,寫“匝地管絃繁”、“良夜景喧喧”、“蠟燭輝瓊宴,觥籌亂綺園”等熱鬧景象,都是故作精神,強顏歡笑。實際上,酒席是無精打采的,寶釵、寶琴有在,李紈、鳳姐生病,賈母見“少了四個人,覺冷清了好些”,不覺爲之“長嘆”。寶玉因明雯病重而離席,探春因近日家事而煩惱;所謂“管絃”,也只有桂花陰裏發出的一縷十分淒涼的笛聲。在這“社也散了,詩也不做了”的情況下,黛玉“對景感懷”、“倚欄垂淚”,湘雲前來相慰,深夜裏硬拉她到水邊聯句,其寂寞情景,可想而知。中間的“寒塘渡鶴影 冷月葬花魂”。

9.黛玉工詞

接着探春、寶玉的詞後,黛玉便寫出這首“纏綿悲感”的《唐多令》。黛玉從飄遊無定的柳絮,聯想到自己孤苦無依的身世,預感到薄命的結局,把一腔哀惋纏綿的思緒寫到詞中去。曾遊百花洲的西施,居住燕子樓的關盼盼,都是薄命的女子,似乎是信手引來,實際是有意自喻。柳絮任東風擺佈,正是象徵黛玉在命運面前無能爲力。李紈等人看了這首詩,都點頭感嘆:“太作悲了。”除了這類悲慼語外,這個可憐的少女還能說出什麼更樂觀的話呢?

《唐多令》寫的是林黛玉眼中的柳絮。中國的北方,每到春天,常隨風飄舞着很多柳絮。在詩詞裏面,柳絮是非常美的,“濛濛亂撲行人面”,寫得非常美,是“拂面沾衣”。想象之中是非常美的。百花洲中有很多茂密的柳樹,當暮春時節,柳絮紛飛的時候,“粉墮百花洲,香殘燕子樓”。燕子樓是一座美麗的著名的樓,相傳有個美麗的女子名叫關盼盼的在裏面住過。王國維也寫過一首柳絮詞,也用的是蘇軾和章質夫的韻。王國維說它“開時不與人看”。

10.林黛玉的應制詩:世外仙園匾額

值得注意的是,《紅樓夢》中用典用事譬喻人物,偏好魏晉人物,也是作者旨趣所在,讀者不可不察。林黛玉對於作詩,何其精通,並且收養於賈府,對賈府姊妹親眷,有骨肉之情,眷眷愛慰、祥和之氣,洋溢紙面。此詩爲應制詩上品,不但合體例,合儀程,也符合林黛玉對賈府、元春的感情。

這一首詩正說的是元春受寵正濃,“五月榴花照宮闈”,一派蒸蒸日上、興旺發達的景象。“金谷”有人謂黛玉引用石崇綠珠故事,有唐突之意。其實未必。石崇是晉時有名的將軍,又有文采風流,正符合賈府這樣的出身和貴族風範。石崇後來死於趙王倫的纂位,也與賈元春“虎兕相逢大夢歸”的判詞結局若相符合。所謂金谷舊事,很值得一說。唐詩話載,裴令公居守東洛,夜宴半酣索句,次至楊汝士得句曰:“昔日蘭亭無豔質,此時金谷有高人。”當時元稹白居易均在座,白居易裂稿廢之曰:“笙歌鼎沸,勿作冷淡生活。”可見金谷舊事,從來就是“冷淡生活”,是煞風景的。而林黛玉此詩,並非煞元春省親的風景,而是曹雪芹借黛玉之手,暗示關於紅樓夢的故事結局。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