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芙初對素萍託心相交，素萍自然也對這個毫無城府的小姐知根知底，這也成爲了日後她可以冒名頂替的基礎。但唯有一事，程芙初卻不曾讓侍女參與，那便是陳嬤嬤——這位在遇見素萍之前，就對她十分重要的乳孃。”

“數年來，程芙初堅持給陳嬤嬤寫信，春秋不斷。陳嬤嬤收到的最後一封來信中，程芙初曾經提及自己對素萍有愧，日後定要爲她好好謀求一個好歸宿。那之後，來信戛然而止。算算時間，正好就是一年多前，主僕二人遭遇‘賊匪’的時候。”

聽到這裏，胡說面前的世子妃突然輕輕一顫，然後狠狠咬住了嘴脣。

胡說一直注意着她的反應，此時看見這短暫的一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冷冽如冰的語氣驀地緩了半分。

雖然他字字句句，說的都是隱祕又不堪的罪惡，但卻莫名地帶了些無奈與悲傷。

好似世間，這些不曾斷絕、也並不新鮮的貪嗔癡念，讓他覺得很疲倦了。

停頓半晌，胡說才又拿起最後一個畫軸，展開，呈給衆人看。

“在陳嬤嬤的舊物之中，還有一幅畫。看落款與題詞，是當年程芙初命人描摹的畫像，寄給了乳孃，以慰相思。這幅畫中，有兩個少女，正是程芙初與素萍。”

沈亭淵眉頭緊鎖，“這畫有什麼問題？”

“還請世子再仔細看看。”胡說意有所指，“在場的人中，唯有世子您，最應該明白。”

沈亭淵壓抑着內心的波瀾，定睛細看，突然，他瞳孔驟然一縮。

不對，不對勁。

這畫中兩名少女，一坐一站，一主一僕，一個在憑欄橫笛，一個在側耳傾聽。

衆人都熟知世子與程家小姐“一曲結緣”的故事，因而第一眼看過去，都有先入爲主的本能，下意識地就將畫中那吹笛的少女認作是程芙初。

但是，若再仔細看看相貌與衣飾——

一旁聽曲的少女面容姣好，簪花戴佩，清麗可人，分明纔是真正的程芙初！

而吹笛的少女，長相平庸，衣飾也相對簡單，應是侍女素萍！

震驚、恐懼與憤怒，如驟然捲起的浪潮，頃刻間將沈亭淵兜頭淹沒。

他霍然站起，一把甩開了妻子的手，目眥欲裂地看着這位瞬間陌生的枕邊人，幾乎是從牙縫中摩擦出艱澀的聲音。

“你……你……你到底是誰？”

12

“我是誰？”

素萍如泥塑木雕般，沉默地坐了半晌，聽到這話，突然抬起頭，直視着滿臉厭惡的沈亭淵，毫無預兆地冷笑了起來。

溫馨提示：購買本書僅需9.9元。990書幣=9.9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