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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老羅的電子煙能成嗎?

文/蒲凡

來源:互聯網指北(ID:hlwzhibei)

去年9月的時候,老羅的錘科用來了一波硬件端新品的批量上線,再加上孵化項目子彈短信“上線一週融資上億”的爆發,不少人相信錘科繼續以“製造移動互聯網終端設備的公司”的身份再戰幾年已經沒什麼問題。

但瞎眼可見的是,當時那波批量誕生的新產品,最終批量地走向了不了了之:

TNT被人們發現與李開復1992年演示的蘋果語音助手相似,發佈會演示界面也疑似用MacOS進行模擬;無限屏在被發現高度類似微軟的無限延伸屏幕工具(Infinite Screen)後,人們始終沒有找到實際的應用場景;還有子彈短信,當大量用戶反饋無事可做,老羅的回應是還有70%的功能沒有完成開發——翻譯過來,就是是真愛就耐心等待。

所以你問我看不看好老羅的電子煙生意,我會讓帶你看看老羅是個什麼的創業者樣本:

你很難想象一家以“終端設備製造”爲定位的公司,在接連無法退出讓市場滿意的產品、無法兌現向用戶做出的承諾、甚至在無力爲僅有產品提出足夠的技術支持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在市場競爭中生存,並且體量還在不斷膨脹。

想想當年同樣並不缺乏信仰且最終失敗的Windows Mobile,人們分析過那麼多失敗的原因,基本都能總結爲那句經典的“你爲什麼選擇1%”。

爲什麼市場能夠容忍一個“新品屢敗屢戰、屢戰屢不了了之”的創業者繼續生存?對於其他品牌近乎苛責的市場淘汰機制爲什麼沒有生效?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方法論讓人們越來越多的這樣創業:有最硬核的外在定位,卻總是在內核底線徘徊,永遠顫顫巍巍求生,永遠死不了?

從這些問題出發,我整理出了這套方法論中的工具、策略和最終目標。

工具:用戶時間線

如今被人們當做“裝機必備”的明星產品們,當初打動我們的原因其實是共通的。

比如我們迷戀微信,是因爲當初體驗過發短信費用太貴,操作太麻煩,每個月還需要勤奮地交月租買短信包;即使後面有了可以羣發的飛信,也必須配合着PC端才能發揮出最佳產品功能,更別說交流體驗也僅僅是“圖片+文字”的短信復刻——於是當一款解決上面所有問題,還能發語音、收郵件、只消耗流量、與QQ和手機號互通的產品出現,人們顯然是歡迎的。

還有第三方輸入法。老老年間想要實現每分鐘50-100字左右的打字速度,必須先背熟複雜的王碼86字根,再大規模地進行反覆訓練,直接把打字員變成了熟練型技術工種;即使後來有了智能ABC等自帶拼音輸入法,詞庫的有限和個性化設置的滯後,也讓順暢使用之前需要付出大量調教時間——於是當一款解決上面所有問題,還能詞庫拓展、自動糾錯、改變26鍵位組合方式的產品出現,人們肯定是歡迎的。

總結下來,人們對於這些產品的記憶,是用戶時間線的結果。時間線上的親歷能夠讓用戶對使用場景有更直觀的感受,能夠讓新產品有更直觀的實體參照物,也決定了擁有不同時間線的用戶,對於新產品帶來的變化有不一樣的感受。

不是一直有個都市傳說“00後都不用微信用QQ”嗎?

大量的叔叔阿姨們難以理解的原因在於,從產品定位或者設計等方面來看,更簡潔的微信的確更適合用來完成即時通訊,信息也能夠更高效的傳達。可在00後的時間線裏,互聯網即時通訊軟件本來就是日常交流場景之一——在日常場景中找更多有趣好玩不無聊的東西,這就是用戶的天經地義。

所以說用戶關不關注不是某款產品成功的判斷標準,更關鍵地是它(產品)是否能夠進入目標用戶羣體的時間線。

策略:賭你不知道

“用戶時間線”是非常好用的創業工具,因爲如果對這款創業工具進行解析,其中唯一的變量“時間”有着很明確的變化規律,即時間只能線性地向前發展,不會因爲任何外力或者個人意志而產生變化。

也就是說,除非用戶能夠提高單位時間內的信息獲取能力(比如花3個月去讀完本來需要2年的課程、用2天集中突擊了國產手機的發展史),在客觀的地理時間之外,創業者和普通用戶之間必然會因爲信息上的斷代,形成一個固定的時間差。

對於擁有這樣特性的工具,最好的使用策略就是“賭你不知道”。這個策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在自媒體領域內得到了廣泛採用:

由於內容傳播的路徑由傳播環境、傳播載體和受衆羣像決定,呈現出鮮明的“圈子”或“一代人”特徵,大部分內容與大部分受衆之間往往有着天然的距離感。在這樣的特性下,即使沒有內容原創的能力,自媒體運營者們只需要將內容帶到全新的閱讀環境,或者與非原生圈子的受衆見面,依然能夠實現很好的傳播效果,比如微商培訓大師龔文祥在douyin“煥發第二春”,比如消失了20多年的水變油在短視頻平臺上死灰復燃,都逃不開這個套路。

所以大概是辦過牛博網的關係,同樣的思路被老羅搬運到了產品語境中來

具體到錘科,當他在自己的發佈會或者微博上聲稱做出一款“歷史上沒人做過的產品”時,在他們的粉絲看來是沒錯的。在老羅或者錘科的預選設定裏,用戶和自己之間已經產生了足夠的時間差,這讓自己能夠比他們更早地看到“未來”。

當然不得不承認的是,“賭你不知道”歸結根底是一個無關核心業務的策略,無論怎樣執行都沒有辦法直接作用到“創業者做產品”的過程中,但很顯然這個策略也幫創業者們提前預支了“產品成型”後可能會擁有的所有附加值:

身份認同感、羣體里程碑、前沿語境的參與感,以及脫離實際基準線的新期望

最終目標:情懷母校

心理學中有個經典的“social satisfied”(社交/社會滿足)概念,即當你宣佈一項宏偉的計劃或者想法時,人們往往會出於社交禮儀進行鼓勵或者讚賞,此時所產生的快感是與“想法已經實現”非常類似的,很容易在大腦誤以爲需求已經被滿足的情況下失去一部分執行力。

這個理論充分揭示了爲什麼人人都在談同一個詞彙(“創造/改變/顛覆”),爲什麼產生的結果卻是千差萬別?原因就在於這些行爲的終點本質上分爲兩個,一個是追求最終形成具體的結果,另一個是享受行爲過程所帶來的情緒感受和感官刺激——這讓錘科和那些以錘科爲目標的創業者們,看上去更像是辦了一家“情懷母校”:

人們懷念母校往往並不是因爲母校的師資實力、學界影響力、科研成果這些硬核指標,而是懷念着“以母校爲背景的成長時間線”。這條時間線上有足夠多的故事、社交和想象空間,是一個人性格、興趣和情緒的最好記憶載體。

這種企業在社會分工上有存在的合理性。人們總歸是需要爲自己形而上的需求尋找合適的寄託,通過權力尋租的形式讓“羣體代言人”去完成自己力所不能及的理想,在這個過程中作爲權力承租人的“羣體代言人”必然也會在影響力積累的過程中獲利。

只是這種合理是有邊界的。尤其是當“情懷母校”模式開始進入科技數碼等有實際產品的領域,並逐漸取代產品品控和技術成爲主要溢價點時,一方面會讓消費者付出不必要且不合理的成本,另一方面行業也會因爲這種不符合正常市場規則的偶然現象常規出現,不合理地消耗了大量市場信任。

最終劣幣驅逐良幣良幣,劣幣大不了“再擇良木而棲”,老羅們永遠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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