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3Cp\u003E轉自楚塵文化,ID:cckooks\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弗朗索瓦絲·薩岡(1935 - 2004)是法國著名女作家,代表作《你好,憂愁》完成時年僅18歲,本文選自她的《閱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文中提到的幾本書多年來一直是薩岡的精神依靠,承載着她最持久,也最完整的記憶。她的閱讀經驗與嗅覺、視覺、聽覺甚至觸覺相連——從她的描述中能直接體會到那\u003Ci class=\"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 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style-5\"\u003E緊張\u003C\u002Fi\u003E、震撼與幸福,以及那無法比擬的熱愛。\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MRECbDSq9NRj\" img_width=\"474\" img_height=\"474\"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h2\u003E\u003Cstrong\u003E\u003C\u002Fstrong\u003E岡弗朗索瓦絲·薩岡(Francoise Sagan,1935-2004),法國著名的女作家。年僅十八歲的她寫出了小說《你好,憂愁》,一舉奪得當年法國的“批評家獎”。漂亮出衆,個性鮮明,行爲有些離經叛道,喜歡寫作、賽馬、賭博、飈車、酗酒,備受法國人鍾愛。\u003C\u002Fh2\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Tzjje61ubdRbW\" img_width=\"1080\" img_height=\"62\"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法] 弗朗索瓦絲·薩岡丨文 劉雲虹丨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在記憶的先後次序中,對文學的熱愛\u003Ci class=\"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 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style-4\"\u003E大大\u003C\u002Fi\u003E優先於短暫的人類之愛。\u003C\u002Fstrong\u003E這是因爲,如果說人們不一定能想起何時、何地遇見了“另一個人”,如果說人們不一定知道“他”那一天給自己帶來了什麼影響,並且,如果說人們甚至常常會因爲那天晚上沒有立刻明白另一個人就是“他”而狂喜,相反,文學卻在我們的記憶中留下更加巨大、明確而具有決定意義的震撼。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哪裏閱讀,在哪裏發現了此生中最重要的書籍;於是,我生命的外部境況和我的青春情懷緊緊聯繫在一起,密不可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承認,在這個領域,我經歷了最經典的考驗:十三歲讀《大地的糧食》,十四歲讀《反抗的人》,十六歲讀《靈光集》。我越過了青春的思想很久以來一直不停飛越的障礙;這是我之所以首先列舉這些書籍的原因,它們不僅是對作者的發現,更是一種對自我的發現,當然,作爲閱讀者的我,然而更是作爲存在物的我,在這些書裏,藉助於某個年齡段渴望閱讀的某些書籍帶給我們的那種欽佩和自戀夾雜在一起的瘋狂狀態,我尋找一種吸引我的寓意、一種啓迪我的思想。直到很久以後,我才放棄自認爲扮演的這個崇高而富有戲劇性的天才讀者的角色,才發現文學和它真正的主角:作者。\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總之,直到很久以後,我纔對於連·索萊爾的命運比對自己的命運更感興趣。同樣,在我的情感世界裏,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從他人的眼睛裏找到他真正的本性,而不是一個被美化了的自我的影像。 \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MRED1YNIGCk\" img_width=\"1080\" img_height=\"1547\"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地糧》(又譯《大地的糧食》)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作者:[法] 安德烈·紀德\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譯者:盛澄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出版:上海譯文出版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出版年份:2010 年\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大地的糧食》\u003C\u002Fstrong\u003E是這些顯然是爲我創作且幾乎是由我創作的權威著作中的第一部,也正是這本書第一次令我發現自己的內心與渴望:我能夠成爲什麼樣的人。紀德是一個人們現在不太願意誇耀的作者和教父,也許,把《大地的糧食》列爲自己身邊必備之書有些可笑。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在什麼樣的洋槐氣味中我發現他最初的語句和他給納塔內爾的最初命令。當時,我們住在多菲內。那年夏天的雨水很多,我陷入了深深的厭倦,一種孩子們在鄉村小屋裏淌水的玻璃窗後感到的憂鬱。那是好幾場陣雨之後第一個晴朗的日子,我走在那條兩邊栽滿洋槐樹的路上,胳膊下夾着我的書。那時,鄉村裏有無邊無際的楊樹(當然,後來我又回到那裏,當然,楊樹已經被砍掉,被一片片土地所取代,當然,根據我們這個時代的所有規則,我的心碎了)。然而,正是在楊樹的陰影下,\u003Cstrong\u003E多虧了紀德,我發現生命在它的富足和困境中向我顯現出來\u003C\u002Fstrong\u003E——我從出生起就應該想到這些。這一發現讓我激動不已。成千上萬幼小而密集的亮綠色楊樹葉高高地在我頭頂上顫動,每一片葉子對我而言彷彿都是即將到來的額外的幸福,一種多虧了文學而在此刻便明確預示的幸福。在到達樹頂並最終擁有它最強烈的快樂時刻之前,我要在我的生命歷程中一片片地摘取這成百上千萬的樹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不認爲人會變得衰老,更不相信人會變得成熟,於是,那些既幼稚又浪漫的樂趣聚集在我身上:馬匹、面容、汽車、榮譽、書籍、讚賞的目光、\u003Ci class=\"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 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style-6\"\u003E大海\u003C\u002Fi\u003E、船隻、親吻、夜晚的飛機,我知道什麼,一個十三歲年輕女孩的既無拘無束又多愁善感的想象所能夠一下子彙集起來的一切。後來,我又偶然重讀了紀德的作品,儘管再次相信自己聞到了洋槐的氣息並看見了楊樹,可我只是幾乎心不在焉地認爲書寫得很棒。雷電同樣會在出擊時搞錯。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緊隨紀德而來的是加繆和\u003Cstrong\u003E《反抗的人》\u003C\u002Fstrong\u003E。不久前,大約兩三個月以前,我不再信仰上帝,對此,我保留着一種愚蠢而膽怯的自豪。我是在倫敦放棄對上帝的信仰的,人們偶爾把我帶到那裏,我又偶爾在那裏參加了一次早晨的祝聖。我看見身邊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病入膏肓的女孩正在啜泣,於是,我對允許此情形發生的萬能的上帝產生了厭惡,並且,在一種強烈的憤怒情緒中,我鄭重地把他從我生命中拋棄——而那時,我的人生一半是在宗教學校裏度過的。這種精神上的危機不僅令我午餐時毫無食慾,更在夜晚把陰鬱的夢魘帶到我居住的旅館的房間裏:我看見一個沒有上帝的大地,一個沒有正義、憐憫和寬恕的世界——我此刻必須生活在其中的世界(我還沒有充分意識到它的恐怖,儘管現實不斷地向我證明這一點)。我無法挽回地拋棄了一個無所不能的上帝,也失去了對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的解答,於是,兩個月裏,我像一個正在康復的病人一樣忍受着這一切。同樣,我欣慰地發現了《反抗的人》以及加繆堅定的聲音,他也對這沉重的缺失進行了評論。\u003Cstrong\u003E上帝不在時,還有“人”在,這個溫柔的夢想者對我說,“並且,人取代了上帝。\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人就是對上帝漫不經心提出的所有問題的回答。\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MREDQ5fzsUI8\" img_width=\"640\" img_height=\"790\"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我想,那是在二月;事情發生在山裏,依據那所寄宿學校裏三個月以來不變的規矩,我被趕出了地理課的課堂。我拿着滑雪板準備去爬維拉爾德朗斯山——那時,山上根本沒有索道、纜車,也沒有意大利餡餅店(對當今時代的新的哀歌)。我穿着襯衣,坐在滑雪運動衫上,天氣非常炎熱,儘管一陣陣輕風在我身邊吹起雪花,把它像灰塵一樣從谷底吹向山腳下的冷杉。雪堆積在那裏,而我知道,半個小時之後,我或許也將前傾着身體滑行到那裏。不過,我感覺很好;滑雪讓我腰痠腿疼,我慢慢地呼吸,感覺到頭髮和皮膚在陽光下變得十分乾燥:我覺得自己是身體、滑雪板和生命的主人,是世界的主人,獨自完美地站在湛藍而明亮的天空下,並且對它的空洞毫不在乎,簡直不可思議。人類以及他們的思想、矛盾、熱情、心靈、神經、痛苦、慾望、衰弱、意志和激情,所有這一切都將在更低、更遠處等待着我,因爲我只有十四歲,還必須要兩年或三年時間才能投身並涉足這個世紀,兩年無所事事的奇妙時光,要做的僅僅是裝模作樣地學習、閱讀、理解、猜測並期待着一個神奇的未來。上帝還能爲我做些什麼呢?我不無嘲諷地想。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況且,他又能做哪些針對我的事呢?既然我在這裏,有跳動的心臟、沸騰的熱血和鮮活的軀體,並且,這滑溜的白色山坡在我腳下延伸,我只要推動一下腳踝就能征服它。即使我在途中摔倒,也會遇見一些來自熱帶地區的熱心人,總之,一些朋友、一些人——加繆似乎就是其中之一——他們正直而具有保護力,相信人和人的本性,發現我們存在的意義,倘若我偶爾忘記了這一點的話,他們會隨時提醒我。我應該承認,在那個確切的時刻,我所信賴的並非是整個人類,而是一個名叫加繆的擅長寫作的人,書籍護封上印着的他的照片呈現出一張迷人的男性臉龐。如果加繆是禿頭的話,上帝的不存在對我而言或許就更令人擔憂了。不:此後,我又重讀了《反抗的人》,發現那一次我對它的喜愛更加有道理了。因爲,加繆的確寫得很出色,而且,他似乎確實對人的本性充滿信任。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的”第三本書既最疏遠又最親切。最疏遠,因爲在書中我沒有發現任何滿足我自我陶醉式的追尋的精神食糧,任何指引,任何勉勵,甚至沒有發現任何典範。它同時也是最親切的,因爲在書中我找到了由精神食糧、指引、勉勵和典範轉化而來的詞語、用法以及它們的絕對權力。直到那時,和所有法國小學生一樣,我閱讀的蘭波的作品僅限於《山谷的沉睡者》和《醉舟》的開頭幾個詩節。然而,那天上午,由於深夜長時間閱讀而幾乎或根本沒有睡覺——於是,這便過早成爲了我長期的不眠之夜的開始——我在父母親爲度假而在昂達伊租下的房屋裏起牀時仍然感到疲憊不堪。我去了海灘,八點鐘的海灘空曠寂靜,在巴斯克的雲層下呈現出灰濛濛的一片,低沉而濃密的雲彷彿轟炸機部隊一般籠罩在海上。我應該是坐在“我們的”帳篷下,游泳衣外面穿了一件粗毛線衫,那天上午的天氣絲毫不像在七月。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帶着蘭波的詩集;我可能對自己有這樣一個念頭:“黎明去海灘閱讀詩歌的年輕女孩”,一個符合我的想象的念頭。\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沒有人不知道想象對於某個十五歲少年——他在當時和今天都可能是如此不幸又如此得意、如此連續不斷地遭受侮辱又如此驕傲——的步伐和態度具有多麼重要的影響力,我對此深信不疑。總之,我趴在毛巾上,腦袋鑽在帳篷裏,雙腿蜷曲在冰冷的沙灘上,就這樣,我偶然打開這本名叫\u003Cstrong\u003E《靈光集》\u003C\u002Fstrong\u003E的白色封面、紙張結實的書。我立刻被它深深震撼。\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我擁抱了這夏日的黎明。\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宮殿前依然沒有動靜。池水安靜得沒有波瀾。陰影依然籠罩在樹林邊的大道上。我前行,喚醒了那溫熱而充滿生機的氣息,寶石睜眼凝望,翅膀悄然張開。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啊!突然間,上帝不再存在,男人是人類的一部分,或是某個人有一天會愛上我,這一切對我而言已經無關緊要!詞語從書頁中呈現出來,伴隨着輕風不停地敲打着我的思緒;它們落在我眼前,一個畫面接着一個畫面,從壯麗到狂熱: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道路上空,月桂樹林旁,我用她聚集的輕紗把她輕輕圍裹,我隱約感覺到她那無比豐滿的軀體。黎明和孩子一起倒在樹林腳下。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醒來時,已是正午。 \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MREDn8qXEOWh\" img_width=\"640\" img_height=\"746\"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有人寫下這樣的詩句,有人滿懷才情和幸福地寫下了這樣的詩句,這是大地之美,是九驗法,是對我從第一本沒有插圖的書開始就一直懷疑的東西的最終證明,即一切都是文學。文學是萬物本身,即使某個迷失在各種事務或其他藝術形式中的盲人還不知道,至少,我現在已經明白了。\u003Cstrong\u003E文學就是一切:\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最好的、最壞的、命中註定的\u003C\u002Fstrong\u003E,並且,一旦瞭解了這一點,便沒有其他任何事情要做,只有和它以及詞語——它的奴隸、我們的主人——互相搏鬥。必須和它一起奔跑,向它攀登,無論達到什麼樣的高度:甚至在讀了我剛剛讀過的那些我永遠也無法寫出,但卻通過它本身的美迫使我向同一方向奔走的文字之後,也必須如此。\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況且,等級有什麼要緊!就像當房屋着火時,爲了滅火,就需要身手最敏捷、行動最迅速的人,就像在火災中運送水時,並非所有人都能派上用場;就像我應該在詩人蘭波的促使下從一出發起就加快步伐……自從讀了《靈光集》之後,文學總是讓我感到某個地方,甚至到處都有火災發生,而我必須撲滅它。也許,這就是爲什麼哪怕在面對那些活着或死去的最有心計、最平庸、最玩世不恭、最粗俗、最愚蠢、最狡詐的作家時,我也從來不會有完全的輕蔑。\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我知道,他們某一天已經聽到了這警鐘聲,而且,漸漸地,儘管並不心甘情願,他們仍絕望地向火焰奔去,在火焰周圍蹣跚着被焚燒,而嚴重程度絲毫不比投身其中的人輕。\u003Cstrong\u003E總之,那天上午,我發現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在剩餘的人生中,我對它的愛將超越一切。\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這三次可以被大言不慚地稱爲對道德、精神和美學的發現之後,還有對作家的發現……我拋棄了與自我和青春的狂熱對話,投身於美妙、擁擠而孤獨的文學創作世界。西部的夏天總是熱得可怕;在我祖母家的舊房子裏,敞開着天窗、倒塌在滾燙的石板瓦下的屋樑讓閣樓成了一個真正的火爐,任何人都不會登上去。“書櫥”這件對所有法國有產者家庭而言必不可少的傢俱被長時間棄置在那裏。在書櫥裏可以找到所有禁書,其中最荒淫的一本,我想應該是克洛德·法雷爾的《有教養的人》,這個泛黃的、配有黑色銅版畫的著名版本只會讓我這一代人和我的前輩們感動。除了這本書之外,不僅有德利、皮埃爾·洛蒂、拉封丹的著作,勒馬斯克的幾套叢書,竟然還有三部托爾斯泰的著作、一部蒙田的著作,以及普魯斯特所創作的十四部書中唯一倖存的一部:\u003Cstrong\u003E《失蹤的阿爾貝蒂娜》\u003C\u002Fstrong\u003E。我不想對這間閣樓裏的珍寶進行長篇大論:它具有所有童年的——至少是所有那些幸運地擁有閣樓記憶的童年——所有閣樓裏的氣息、灰塵和魅力。我清楚地記得曾在那裏大滴流汗卻連睫毛都不動一下,曾坐在鋪着磨損的絲絨的舊安樂椅裏,曾偶爾被一個在午睡時刻冒險在環城大道上閒逛的荒唐散步者所驚嚇。\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1.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MREQp4RW9Rju\" img_width=\"800\" img_height=\"600\"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此後,我認識了很多無法閱讀普魯斯特作品的人,因爲他們“讀不下去”,因爲放在他們手中的斯萬和著名的《斯萬的愛情》令他們感到困惑和厭煩。而且,我相信,如果從奧黛特的感情經歷和敘述者的童年開始的話,我將遇到多得多的困難阻礙我深入這些沒有止境的領域。然而,《失蹤的阿爾貝蒂娜》卻令我一下子就進入劇中,我從普魯斯特所有作品中唯一的\u003Ci class=\"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 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style-3\"\u003E高潮\u003C\u002Fi\u003E、唯一的事件、唯一的事故開始,只有這一次,普魯斯特設置了意外,而這意外以一封電報的形式呈現出來:“我可憐的朋友,我們的小阿爾貝蒂娜不在了,請原諒我告訴您這件可怕的事,您是那麼喜愛她。在一次散步時,她被馬摔倒在地,撞在了樹上……”我從這句話開始便猛然跌進了憂鬱和絕望中,絕望隨後又延伸爲瘋狂,並被敘述者無情地一再重複、評論和斥責。正是通過這一途徑,我讓很多因爲斯萬而氣餒的朋友喜歡上了普魯斯特,他們和我一樣,也被《失蹤的阿爾貝蒂娜》壓得喘不過氣來。\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然而,在這本我不斷重複閱讀的書中——當然,我同時也閱讀其他書籍——我還發現了其他東西,我發現真理無處不在,沒有界限、沒有頂點,人類的真理隨處可見,它既是唯一無法到達,也是唯一令人期待的。我發現,任何作品的題材從它依賴於人類的那一刻起都是沒有界限的;有一天,倘若我願意——並能夠——描寫某一種情感的產生和消亡,我可以爲此耗費一生,從中提取數百萬頁的文字而永遠無法達到盡頭、無法觸及頂點,永遠不能對自己說:“我在這裏,我到達目的地了。”我發現,人們永遠達不到頂峯,我也永遠只能到達半山腰,只能完成我想做的事情的千分之一;我發現,人類——他取代或沒有取代上帝,令人信賴或毫無價值,他只是一片灰塵,他的意識包含一切——是唯一令我追逐、讓我感興趣卻又永遠無法企及的對象,不過,我相信,有時,在寫作才能所帶來的那些重大的幸福時刻,我或許能夠輕輕觸及到他。\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WMRERA7M7SrXO\" img_width=\"1080\" img_height=\"1501\"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追憶似水年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作者:[法] 馬賽爾·普魯斯特\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譯者:李恆基 等\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出版:譯林出版社\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出版年:2012 - 6\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在閱讀普魯斯特的作品,在發現這種對寫作的狂熱、這種無法控制卻又總是被抑制的激情時,我還發現,寫作並非一句空話,也並不容易,與當時已經動搖不定的觀念相反,真正的作家並不比真正的畫家或真正的音樂家更多。我發現,寫作的天賦是命運饋贈給極少數人的禮物,所有想把寫作作爲職業或消遣的可憐傻瓜只能是不幸的褻瀆聖物者。寫作要求一種確切、珍貴而稀有的才能——現在,這個真理已經變得不合適且幾乎不合時宜了;總之,在對它的假神甫或竊取者溫和的蔑視下,文學獨自復仇:它讓那些膽敢觸及它,哪怕只是稍稍染指的人變成無力而痛苦的殘廢,不給予他們任何東西,除非,時而殘酷地讓他們得到令其\u003Ci class=\"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 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style-6\"\u003E終身\u003C\u002Fi\u003E不安的短暫成功。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因此,在普魯斯特的作品裏,我同樣瞭解到自己的激情中所包含的困難和等級意義。不過,通過普魯斯特,我明白了一切。 \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然而,當我想到與這些書的首次謀面,想到它們的面貌時,有一件事我今天必須承認:即使現在我無法解釋、無法理解自己生命的歷程,即使我一無所知,即使在這完全可以用“動盪”一詞來形容的一生中我什麼也沒有學會,我至少還有這四本書,就像跳板和指南針,不過,我只欣賞其中的一半。\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正是它們,在數年中一直成爲我的精神依靠,也正是它們,承載着我最持久、最完整的記憶。\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在那些時刻,嗅覺、聽覺、視覺,甚至觸覺,都與我的智慧同樣重要;\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而心靈的記憶只不過留給我一種純粹的朦朧,或者,相反地,只滿足了唯一的意義。\u003C\u002Fstrong\u003E對擁有物投射的注視目光、初戀的光芒以及第一次決裂時的雨和咖啡的氣味雖然被髮揮到極至,卻損害了其餘的內容。初吻時天空是否正在下雨?情人和我訣別時是否低垂着雙眼?對此,我一無所知,我生活得過於自我。我必須讓某個人代替我生活,而我則閱讀他的人生經歷,這樣,我才能對自己的生命最終具有完美的感知。\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文字\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丨\u003C\u002Fstrong\u003E選自《閱讀》,薩岡 著,劉雲虹 譯。\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圖片\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丨\u003C\u002Fstrong\u003E來源於網絡\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編輯\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strong\u003E丨\u003C\u002Fstrong\u003E阿喬\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 End -\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i class=\"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 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style-2\"\u003E公號\u003C\u002Fi\u003E責編:小悅君\u003C\u002Fp\u003E\u003Cimg src=\"http:\u002F\u002Fp3.pstatp.com\u002Flarge\u002Fpgc-image\u002FR6YKWTP3VkhCOY\" img_width=\"108\" img_height=\"108\" alt=\"弗朗索瓦絲·薩岡:這四本書,讓我在閱讀中找到另一個人\" inline=\"0\"\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一起悅讀 \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u003Cstrong\u003EID:readtogether\u003C\u002Fstrong\u003E\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快樂閱讀 | 共同閱讀 | 分享閱讀\u003C\u002Fp\u003E\u003Cp\u003E郵箱17read@sina\u003Ci class=\"chrome-extension-mutihigh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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