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因地制宜,父亲考虑周详,为大家准备了两个圆形餐桌。圆桌上杯盘齐整,堂素搭配,坐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父亲自己主要吃素,但并不要求客人也吃素,相反,他非常尊重别人的选择权。蒙素自由选择,大家自由自在,不会因为吃饭问题产生不必要的尴尬。两个桌子有时都不够,随身的学生和香港本地的学生,就会看情况让出主桌位置,这样的生活就像一个大家庭用餐似的。

在香港的时候,一般出家人都不会和大家共食,到了吴江,因为可以坐的餐厅范围大,出家众就可以与众人同厅用餐,只是从来不上父亲的主桌,依旧保持出家和在家的分际。平时用餐,都是以自助形式来办,菜色也是偏于素食,只有晚餐时会保持盘菜形式,而且因为父亲饮食偏重口味,故而常常是四川厨师主厨。父亲招待客人的餐桌上,菜肴丰盛,加起来有十几种,但是他总是只挑几样稍微品尝一下,主要是吃主食——两碗红薯小米粥。学生和朋友从各地带来的地方特色小菜,他也会少量地尝几口。父亲自己用餐量少,但是他会不停地招呼大家添菜加饭,唯恐大家因拘束而没有吃饱。晚餐时间大约四十分钟,大家边吃边谈,偶有客人晚到,随时可以加入进来。大家吃得满意,父亲就会显得很高兴,如果有谁没有吃好,父亲就会视为己过,颇为自责。不过,一般情况下,在这种轻松热闹的环境中,大家都吃得很好。

太湖大学堂的晚餐基本上都是六点开始的,父亲非常准时,不喜欢任何人迟到,除非是远地的客人。在直通七都值的高速公路修好之前,去大学堂是一件苦差事,驾驶不熟悉就很容易在农村的乡间小道中迷途。我那时去太湖大学堂都依赖别人开车,靠他人指路,好几次带朋友去探望父亲的时候,外她的司机总是迷路,本地的友人也对那些曲折交错的小路不熟,几乎我带朋友去都会迟到,而父亲总是在等着我,我每次心里都像淌血般难过又感动。虽然父亲会不高兴地骂我怎么老是迟到,但是他心里清楚我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迟到,父亲却知道我一定会来,每次都等我一下,而且让我固定坐他右手边的座位,在桌上也一定会向来宾介绍我。有趣的是,没有人看得懂我们父子间的互动,我也自然是保持微笑绒默的时候居多。就是因为这样,有人特意散布恶言,说我父亲对子女有所不满,而不解我父亲视子女如天下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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