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United Nations Children’s Fund /Oleg Nikishin

大量研究已經證實，受污染的空氣的顆粒物質，被吸入到肺部後，能通過血液進入心臟、肝臟和腎臟等幾乎所有的器官中，而納米尺度的碳顆粒甚至能透過血腦屏障進入大腦中。而最近發表於《自然·通訊》雜誌上的研究更是證實，碳顆粒已經可以透過胎盤屏障，而在胎盤靠近胎兒的部分中存在着上萬個碳污染顆粒。這意味着，我們原以爲安全的胎兒已經暴露在汽車尾氣等各類空氣污染中。

空氣污染的危害

污染的空氣能對人類的全身造成損害，從心血管疾病、肺部疾病、糖尿病到癡呆症、膀胱癌和皮膚疾病，甚至還會讓骨頭更加脆弱。空氣污染物在引起肺部炎症後，會更容易大量進入體內。這些超微小的碳顆粒能通過血液進入到身體的各個部分，並引起全身系統上的損害。

空氣污染已被世界衛生組織（WHO）上升爲公共衛生的緊急事件。目前，全球已有超過90%的人口正在吸取戶外有毒的空氣。最近的研究顯示，空氣污染每年會造成880萬人口過早死亡，這一數字是之前估計的兩倍。甚至有科學家認爲空氣污染已上升爲比吸菸更嚴重的“人類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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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已有科學家將在國際呼吸學會論壇上報告的有關空氣污染的研究整理成了2篇綜述，併發布在呼吸系統領域的頂尖雜誌Chest上。他們總結到：“空氣污染會造成嚴重的慢性危害，能潛在地危害身體的各個器官。”

“超微的碳顆粒能通過肺部，並通過血液幾乎可以到達身體的所有細胞。”綜述文章的作者，伊利諾伊大學芝加哥分校的Dean Schraufnagel教授說：“如果說這些碳顆粒會影響全身的器官，我也不會感到驚訝。”

如今，Schraufnagel教授的預測已經得到了驗證。而最近發表的研究已經表明，空氣污染已經不只在破壞人類全身的器官和組織，它已將觸角伸向了人類的下一代，母親子宮中的胎兒和小孩也會受到有毒空氣的影響。一些針對伊朗、意大利、蒙古和美國等不同國家孕婦的研究，已證實高濃度的顆粒污染物也會顯著增加流產的風險。最新發表在《自然·通訊》的研究，似乎找到了該現象出現的原因。

胎盤中出現數萬污染顆粒

在這項新研究中，研究人員共分析了比利時哈塞爾特小鎮中25位不吸菸母親的胎盤。哈塞爾特小鎮中的空氣顆粒物比例要低於歐盟提供的空氣污染標準，但要高於世界衛生組織的污染標準。研究人員通過激光器對胎盤組織中的黑碳顆粒進行了檢測，如果胎盤中存在黑碳顆粒，那麼在激光器的照射下會形成一個特定的光譜，研究人員可以以此判斷胎盤是否也受到污染。

研究檢測了位於比利時的哈塞爾特小鎮中，25位不吸菸母親的胎盤中碳顆粒含量。圖片來源：Craig Holmes Premium

然而檢測結果不容樂觀，在參與研究的自願者中，他們均在胎盤接觸到嬰兒的部分發現了碳納米顆粒，並且顆粒的數量與母親生活環境中的空氣污染程度相關。居住在主路周圍區域的母親，她們胎盤靠近胎兒的部分平均每立方毫米含有2萬個納米顆粒；在較偏遠區域生活的母親，這個數量爲1萬個納米顆粒。這意味着，母親吸入體內的碳顆粒是能夠穿過胎盤屏障的。Nawrot表示：“在胎盤屏障的胎兒側檢測到碳顆粒，很有可能意味着，胎兒已經暴露在空氣污染物中。”

研究者指出，胎盤損傷會對嬰兒造成終身影響。這項研究的領導者、比利時哈塞爾特大學的Tim Nawrot教授說：“在這個階段中，嬰兒所有的器官和組織都在發育，這也一生中最易受到傷害的階段。爲了下一代，我們必須減少嬰兒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中。”

箭頭標註的就是遊離在胎盤組織中的污染顆粒。

導致空氣污染的霧霾顆粒出現在胎盤中，也說明未出生的嬰兒直接暴露在由機動車和化石燃料燃燒帶來的的尾氣環境中。在未來，研究團隊將會繼續檢測胎盤血中的微小顆粒數量，並研究這些顆粒是否會對胎兒造成DNA的損傷。

其實除了Nawrot的新研究，就在本月，來自英國倫敦瑪麗女王大學的 Jonathan Grigg團隊，同樣報道表示在5個胎盤中檢測到了碳顆粒物。“所有女性中都含有碳顆粒，這表明這不是一個一次性的研究。”Grigg說：“這顯示了，每一天，在我們的身體中，這些小顆粒都在移動。”

現在，我們已經清楚地知道，孕婦長期呼吸污染的空氣與流產、早產和新生兒較低的出生體重具有關聯。而新研究的結果，或許變相地證明了這一問題在科學上是成立的，研究者認爲胎盤中含有碳顆粒就是罪魁禍首，不僅是碳顆粒本身對胎兒的損傷，還有其在母親體內引起的炎症反應，也會間接地引起早產或流產。

污染顆粒遍佈全身

長期以來，Nawrot都在關注空氣污染物對人體的影響。2017年，他和研究團隊也在小學生的尿液中發現了黑色的碳顆粒。當時，他們對上百個9歲到12歲的小學生的尿液進行了檢測，並發現這些小學生每毫升的尿液中平均有一千萬個碳顆粒。Nawrot說：“這表明肺部的碳顆粒已轉移到了全身的各個器官。”

一項綜合性的研究綜述認爲，空氣污染會損傷身體中每一個器官，甚至是每一個細胞。這些污染物中的納米顆粒已被證實可以通過血腦屏障。而居住在城市中的年輕人體內，數十億的納米顆粒正在侵入他們的心臟。

“我們很難給與人們實際可行的建議，因爲每個人都需要呼吸”Nawrot說，“人們需要儘量避免的是遠離車輛頻繁來往的路段。在繁忙的公路上含有很高的碳顆粒含量，但離這些地方越遠，碳顆粒的含量會明顯降低。”

Nawrot認爲公衆現在還不需要過度恐慌。因爲目前這些微顆粒儘管數量多，但在體內的總重量很低，具體這些顆粒有哪些影響，他們還需要進行下一步研究驗證。他目前的建議是，人們應儘量選擇低污染的公共交通工具，而不是駕車，並且遠離污染車道。畢竟在他們的研究中，遠離污染物的孕婦，體內顆粒物數量要低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