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自10月26日《人民公安報·劍蘭週刊》

兵不厭詐

□楸 立

白河林場的楊老憨和潘碌碡幹起來了,不爲別的,楊家的倉房後檐下雨鬧天倒漾水,雨水全流到後面潘家院子了。

潘碌碡大早晨在衚衕口和楊老憨對上了。

老憨,你家倉房說了多少回了,到底整治不?

咋不整治?誰說不整治了,楊老憨話裏也帶着“槓”勁。

整治你就快點呀?又到雨季了,總在我家院子出水,你敢情不着急。

你這碌碡說話兒咋這麼不好聽,我怎麼不着急了,我找了修房隊了,人家忙,說好了過一段給修來。

過了多少段了,見你面就應着修,一年了也沒見修,別捂着錢不撒手,死了帶不走。

楊老憨當然也不是喫素的,倆人不大會兒就嗆了起來。老鄰居們過來就攔,攔了勸了,沒過幾天見面還吵。

林場的老場長聽說後,在中間就來回撮合,兩家的門檻都快踩折了,也沒見多大效果。

老場長讓這兩人氣得心口疼,老伴就勸他,現在不是過去了,你那時候說一不二,現在還有幾個人給你面子,這倆人在林場時候就不對付,你快別找難堪,快點把這辛苦活兒給別人。

老場長說我給誰呀?一般人也調和不了呀?

老伴眉頭一皺便計上心來,昨天跑在這裏瞭解情況的那位新調來的王所長,一看就挺能耐的小子,把這事兒給他。

老場長一咂摸滋味,嗨,這小子有這麼大道行不?

老場長到兩江派出所的時候,王佔江正在電話裏給媳婦磕頭謝罪,在派出所連着半月沒有回家了,怎麼也得言語上給家人些安慰。

王佔江見老場長過來,正好借了個理由掛了電話。

王佔江聽老場長把事情前前後後地說了一遍。事不宜遲,送走老場長就奔了楊老憨的家,進了門口,自報家門,大爺,我老爺子興隆林場那誰,知道不?

楊老憨沒給這警察臺階下,搖搖頭,不知道,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不礙事,你們是白河第一代林業人,我們就是第二代,你管我喊“江子”。王佔江果然能聊,能侃,但噼裏啪啦白話了半天,也沒將楊老憨撼動。

王佔江嚥了口唾沫,從楊老憨家出來,拐個彎就又進了潘碌碡家,又是一通連說帶比劃。

潘碌碡兩眼一抹搭,心說,你小子就是把長白山說翻個,讓我妥協也是不可能。

王佔江折騰了一天沒出效果,回所後,躺在牀板上倆眼直勾勾地瞅房頂,副手崔教導員說,這倆油鹽不進的人,難撮合。

王佔江點了點頭,對付他倆,得用“兵法”。

幾天後,大雨不期而至。

潘碌碡披個雨衣衝到楊老憨家門口破口就罵,楊老憨早就清楚潘家會找上門來,毫不示弱,光着膀子出來就和潘碌碡脣槍舌劍。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只聽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別吵了?聲若驚雷。

兩人一愣,透過雨幕就見在倉房頂上,王佔江拿着個錘子,像尊雷神立在上面。

求求你倆,別鬧了,有工夫給我打個下手,遞個鐵皮行不?

潘碌碡向前走了幾步,想去給王佔江拿鐵皮,見那邊楊老憨沒動地方,就止住腳步,說他家的房讓他遞。

楊老憨說,我不遞,愛怎着怎着。

王佔江說,行,你倆不幹,我自己幹。他挪動步子,去拿牆頭上的鐵皮,雨下更密了起來。

潘碌碡和楊老憨在下面,雞一嘴鴨一嘴地兀自爭吵個不停,就聽王佔江“哎喲”一聲,從牆頭上一個趔趄栽到地上,“趴”的一下摔了個實在。

王佔江住院期間,潘碌碡和楊老憨輪番去探望,見了王佔江和他愛人,說着萬分愧疚的話。

王佔江吊着水有氣無力地說,大爺,等我好了,我接着修。

楊老憨無地自容,說爺們兒,別羞臊你大爺了,下午我就讓人給倉房修了。

潘碌碡一旁點着頭,王所,放心,放心,我和老憨和好了,下午小子幫着老憨弄,你甭惦記,甭惦記。

倆人並肩出了醫院,潘碌碡對楊老憨說,你說,王所怎麼摔的?

我哪知道呀?我光和你對搭了,按說那牆頭……玄了,唉,楊老憨腸子都悔青了。

在病房裏崔教小聲問,王所,你說實話,你這是真摔還是兵法?

王佔江故作神祕地說,當然是兵……這時,一股鑽心的疼痛湧來,後面的話他沒好說出口。

(作者單位:河北省大城縣公安局新城區派出所)

(圖片源自網絡)

更多精彩文章請點擊:

散文 | 這一刻,溼漉漉的警服最美

小小說 | 梔子花開

劍蘭人語 | “偷”來的愛也能治癒傷口

警營原創 | 如一股凜冽的風穿過世界與靈魂

聽雨夜讀 | 京都舊書市一瞥

小小說 | 大偵探

觀影 | 艱難而又拼盡全力的每一天

小說 | 做一條野生鯉魚

聲 明

《劍蘭週刊》所刊作品的微信製作發佈權歸人民公安報社副刊部所有,任何其它機構或個人的微信公號不得在未取得書面許可的前提下擅自發布《劍蘭週刊》作品。違者我們將嚴格依法追究侵權責任。

長按識別二維碼關注我們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