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這個珠海人花了一輩子在探索時間的奧妙,快來認識他

在羅西尼鐘錶文化產業園裏,四處可見熙熙攘攘的人羣,車水馬龍的旅遊大巴帶來了四方遊客,他們穿梭在羅西尼鐘錶博物館的長廊裏,品鑑中西方鐘錶史。

在具有象徵性標誌的“羅西尼藍”色調背後,其隱含的是突破西方中心的視角,更多的留意從自身民族文化去考察造物設計在中國的發展問題。

歷久彌新的時代記憶

負責成表裝配的李惠國師傅,就是這樣一位“鐘錶匠人”。

李惠國師傅早年工作照

手錶本來屬於舶來品,古時的中國人更習慣於焚香計時、觀影識日、夜半打更的生活方式。清道光二十三年,上海開埠之後,國有鐘錶商業發展蓬勃。

李惠國十八歲進入上海製表三廠,從最基層的學徒做起,漸漸地成爲廠內成表裝配的負責人。上世紀七十年代,上海牌手錶還需要憑票購買,當時談婚論嫁的“老三件”就是洋機(縫紉機)、自行車、鐘錶,在那個時代,國產手錶生產繁盛而蓬勃。

“老三件”指的是縫紉機、鐘錶、自行車

1995年後,我國經濟體制改革,從計劃經濟轉爲市場經濟,國產手錶受到歐洲、日本市場的衝擊而逐漸下滑,廠內優秀的製表匠人紛紛轉行,而他希望留在這個行業,他早已將鐘錶內的爛漫結構定格爲自己的時代記憶。彼時珠三角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政策優勢, 誕生於此的羅西尼表業開始吸納大量的歐洲技術、高端人才,因此李惠國來到羅西尼成表裝配部,繼續他那與嘀嗒聲爲伍的生活。

李惠國(右一)在羅西尼工作

二十多年間,李惠國從來沒有換過崗位,每天的清晨,一大批裝配好的成品表被運往海外銷售中心與各大城市專櫃,他需要保持警醒與耐心,才能保證這些鐘錶被擺上貨架,進行售賣的品質。他的團隊也從最初的二十餘人,月產量3~4萬隻,變成如今的六十餘人,月產量18萬隻,進入無塵車間後,看到的是着雪白制服清寂無聲的手工作業,即使購入了大量瑞士進口的機器,成表裝配也離不開手工匠人指尖的溫度——指針安置需要輕柔準確,吸塵需要肉眼明辨……器物的製造,傳遞的是由手至心的溫度。

精細零件背後的榮光

鐘錶內都是精細物件,一個螺絲鬆了,都會引發停擺。李惠國除了要指導技術人員安裝成表,還要進行最爲嚴苛、仔細的質量檢查,質量無誤的手錶最終被投入高壓水箱,進行最後的防水檢測方可出廠。在這一系列的過程中,會遇上許多猝不及防的技術問題,他便待在維修中心對鐘錶進行分解,逐一篩查出影響走時的任何可能。四十年的製表生涯,他對鐘錶內每一個細小的結構都很熟悉,放大鏡更是從不離身,再精細古怪的小零件,他全都能拎得清。

製表匠人隨手的工具稀奇古怪,有趣得緊。除了鑷子鉗、螺絲刀和橡皮吸,還有各式鋼針鐵條,各色小榔頭,零部件有的如米粒,有的如髮絲。一塊手錶放到李惠國眼前,他習慣用放大鏡細細地看一遍,便能說出這塊表的構造,是全鋼還是半鋼,機芯是日本、瑞士產還是國產,“如果它日曆不跳了,你就要去找日曆部分,擺輪不走了,造成停表,就看它是不是擺軸震斷了,還是哪裏產生故障,這個一定要動腦筋的。”

製表匠人的工具稀奇古怪

李惠國的桌前也擺滿了許多工具

李惠國工作時不苟言笑,很是嚴肅,這與他常年對產品質量的緊張有關。遇上供不應求的狀況時,他所在的部門便要連夜加班。比如羅西尼曾推出的勳章II系列腕錶,結構極其複雜,是普通手錶裝配時長的三倍,李惠國連續加班一個月,緊盯各個技術人員,才令勳章II系列腕錶面世。所有的努力都能被看見,上市不足一年,勳章系列腕錶銷售總額就已突破1億元人民幣,堪稱行業銷售奇蹟。

羅西尼10萬級潔淨度成表裝配車間

澄懷格物的中國製造

斯利亞斯·卡內蒂諾在《鐘的祕密心臟》裏寫道,“在他身上一部分變老而另一部分尚未誕生,他需要那種在他之後能夠繼續他的痛苦的人。”——這個格言家用心臟比喻鐘錶的內部結構,並賦予他時間的奧祕與價值。在信息化時代的今天,李惠國這類手工匠人依舊受到尊重,是因爲鐘錶早已不僅僅是計時的工具,它代表了一種漂亮的機械藝術,更代表了一種對時間的思考。

快或者慢,準確或者誤差,這是人們讀取時間的方式。緊迫或無聊,焦躁或閒適,這是人們面對時間的感受和態度。當鐘錶匠人李惠國以繁複而精緻的技術製造出一個內部真正爛漫的鐘表結構時,美已不僅僅是浮於表面的評價,而是如魏源在《海國圖志》裏所期待般的制器之法,在我們這個具有悠久傳統的設計大國裏,代表的是中國造物的精神,學者與工匠不斷地守舊並革新,讓中國製造更臻於平衡、理性和智慧。

珠報融媒 李仕/文

趙思華/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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