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歸納法和演繹法是大部分人習慣的思維邏輯。然而，在有些情況下，這兩種思維邏輯都會引向錯誤的結論。與之相對的，亞里士多德首創了“第一性原理”——“任何一個系統都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是一個根基性命題或假設。它不能被缺省，也不能被違反。”
今天我們向您分享的這篇文章，從動力因、簡一律和本體論三個角度剖析了什麼是“第一性原理”，以及該原理如何應用於思考和行動。“第一性原理”可以幫助我們從更高更深的層面思考和解決問題。正如作者李善友所說，“沒有人會看到樹的根。但事實上它決定了樹的一切。這非常像第一性原理。”
來源 | 混沌大學（ID：hundun-university）
常人的邏輯模型有兩種，即歸納法和演繹法。但我在《非連續性》中講過，歸納法的問題是：即使所有的前提都正確，結論依然有可能是錯誤的，因爲樣本不可能窮盡。而演繹法的前提也來自於歸納法，它無法證明自己前提本身的正確性。這個演繹法的大前提必須是另外一個更高鏈條的三段論所推導出來的一個結論。![]()
那麼，如何保證那個更高鏈條三段論的大前提的確定性呢？它不能來自於歸納法，就只有一個辦法，即來自一個更更更高鏈條。請你Get到我說的點：這種推論無法無限倒推，最終必須有一個頭，那個頭被稱爲自確定的元起點，它必須天然的真實，可以作爲推理的基石。如果，那個大前提能夠自確定，能夠天然的真實，你基於它當然可以推出所有正確的結論。這就是第一性原理。亞里士多德是第一性原理的首創者。他說：“任何一個系統都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是一個根基性命題或假設。它不能被缺省，也不能被違反。”很顯然它是整個的理性系統裏邊，最元起點的那個，最根基的那個，有了它可以推出所有其他的理性前提出來。通常，我們的商業人士希望在企業裏應用第一性原理，但很多人對第一性原理理解有些偏頗。第一性原理不是任何具象的、你可以描述的那些東西，比如它不是你企業的口號，不是你的品牌，不是你的文化，不是你的使命、願景、價值觀，也不是你的戰略，幾乎你所有具象看到的那東西，都構成不了你企業和你個人的第一性原理。第一性原理跟所有其他概念最大的不同點，它是一個哲學上的概念。![]()
比如你身體移動了是因爲有一拳打到你了，而這一拳又是由前一個運動產生的，前一個運動又是由前前一個運動來推動而來的。但是，這個運動不能無限倒退。必然有一個不動的施動者，作爲這一系列運動的第一動力因。如果它動，說明它還有一個原因。我以前講過，從第一曲線向第二曲線轉換，能夠產生十倍速的增長。但兩個曲線之間是不能轉過去的，它存在一個非連續性的鴻溝，這是人類思維的阿喀琉斯之踵。![]()
我把第一性原理放在了兩條曲線中間，它蘊含着這樣的一個味道。第一性原理，就是這個系統裏曲線轉換的動力因，就是創新的動力。只要解決了第一性原理的問題，就像找到了破解宇宙奧祕的鑰匙一樣重要。簡一律
把它放到人類思維裏，有一個同樣的奧卡姆剃刀原則：如無必要，勿增實體。如果你能用最少的因素來解釋一個系統的話，你就用最少的因素去解決。把奧卡姆剃刀運用到極致，你只能用一個原因來解釋這個系統，逼到那個份上的時候就叫簡一律。比如2007年iPhone的產品發佈會，講到諾基亞的鍵盤如何弱。而它並不是把諾基亞原來的那個塑料殼的鍵盤給變少了，而是乾脆把鍵盤給變沒了。這在做什麼？不是做減法，而是做除法。爲什麼我的銷售不好啊，因爲產品有次品。那爲什麼產品有次品啊？因爲員工不努力。爲什麼員工不努力啊？列出一堆的原因出來……我們稱它叫多因素分析。但是，這種多因素的分析啊，它總是在表面現象裏強行加上一個因果，最終帶不來確信的答案。一定要找到那個“一”。第一性原理不是最重要的那個因素，而是所有因素下邊制約這個因素的那個一。比如整個宇宙物演的分化，如果按照生物物種來這個維度去分，你會找數十億個生物的物種，你怎麼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你只能往下去挖，所有的生物物種是由什麼組成的呢？它是由上千萬種分子物類來組成的。你看，大大的減少了，是在做除法。那還不行，太多了呀，你得再問，這上千萬種分子物類又是由什麼組成的呢？哦，它是由92種天然元素組成的，追到了原子層面。但還是很多，92種天然元素又是由什麼組成的呢？最終最終追到什麼呢？就是夸克、輕子、波色子、電子這些基本粒子層面組成的。這事就結束了吧？不行，還得問，夸克怎麼來的呢？是宇宙大爆炸時，從奇點狀態突然爆炸出的。再也沒法追了，這個奇點就是系統裏邊的“一”。我相信你猛然聽起來覺得很變態吧，這就是這種思維方式的美妙，你慢慢Touch到它，就非常有意思。![]()
錯。如果你去維基百科，它是一個複數概念，不是First principle而是First principles，也是說第一性原理有很多，任何系統都有自己的那一個第一性原理。但你要知道，系統本身是有層級之分的，一個大系統裏邊有小系統組成，小系統又有更小的系統組成，而每個系統都有自己的第一性原理。所以不同第一性原理之間，也有層級之分。比如行星定律是這個系統下面的第一性原理。而把它打破之後，你會到一個更大的系統，牛頓的力學帶來的更大系統。等等。沒有任何一個第一性原理，是普遍適用於整個宇宙的。所以，第一性原理也是有它的適用邊界的。但更大的第一性原理，適用邊界就更遠一點。本體論
第一性原理是在經驗層面、肉眼不可見的，探討的是現象背後的本質。這個概念來自於古希臘的狹義哲學。2500年以前的古希臘人說，你所看到的任何東西都是流變的假象。真正不變的是事物背後的某種支配力量，那是一種恆定的、不可分的東西，叫本體。這種說法叫做“眼見爲虛”。在所有人都相信眼見爲實的時候，他說你看到的全都是假象。他們對現象總想尋求合乎理性的解釋，而不是把它歸給上帝或者其他超自然物。這種思想境界上的轉變，意味着古希臘文明開始脫離神話時期，進入到理性時代。近代物理學家蓋爾曼寫過一篇文章，叫《夸克與美洲豹》，提了這麼一個重要的問題：我眼前的桌子是由夸克組成的，美洲豹也是由夸克組成的，那爲什麼同樣是由夸克組成的桌子和美洲豹的形態如此之大的差異呢？這個問題非常棒。另一脈的哲學家說，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力量，不是事物本身，而是事物之間的關係。決定事物和事物之間關係的那些規律，纔是這個世界的本體，而不是物質。這個觀點影響了柏拉圖的理念論：所有的物質都會消失，但是物質背後的那個本源永不消失，而且決定物質的演化生滅。牛頓的 F=ma 不就是嗎？愛因斯坦的E=mc2 不就是嗎？這些科學家在幹嗎？他們一直在追尋這個理念，他們認爲這個理念是解開這個宇宙祕密的那個最終的鑰匙。![]()
第一性原理的商業應用
第一個人呢，其實是埃隆·馬斯克。他特別追崇物理學，他說物理真正幫你去發現一些新東西，比如量子力學是反直覺的，你必須從頭算，而不是在已有的東西上開始。我們要用第一性原理的思維，而不是用比較思維，這是非常重要的。生活中，大家都傾向於去比較，別人做了的事情我們也做，我們認爲自己會比他做得更好，但這種比較性的思維只能取得小的成就。他說：“第一性原理的思考方式是用物理學的角度看到世界的方式，也就是一層層剝開事物的表象，看到裏面的本質，然後再從本質一層層往上走。”事實上“第一性原理”這個詞之所以在硅谷、在中國傳開，就是因爲埃隆·馬斯克。他說，我經常被人家問這個問題：未來十年什麼會變化？這個問題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問題可能是，未來十年什麼不變。如果你能找到未來十年不變的那個東西，他立了一個原則：你應該把所有的資源All in在不變的事物上。他在零售業找到不變的東西是什麼呢？說出來之後你發現太簡單了，簡單得你難以置信，就是無限選擇權、最低價格和快速配送，他說整個亞馬遜都是建立在這三條簡單規則之上的。換句話說，只要找到了那些基本原則，這東西纔是這個公司背後那個第一性原理，最重要的那個本體。這就是喬布斯之後我認爲最偉大的兩個創新家，一個是埃隆馬斯克，一個是貝索斯，兩個人的思維方式都是第一性原理式的思維方式。![]()
第一性原理是一個哲學上的概念，它是系統中的動力因，它符合簡一律，它是你看不到的、卻決定你看得到的任何事情背後的那個本體論。給你一句大白話，什麼叫第一性原理？就是任何事物背後必有道理這樣一種思維方式。所謂第一性原理絕對不是你看得到的那個任何事情，而是事情背後的道理，要把它來捻出來。芒格說在科學界和商界有一個古老的法則，它分兩個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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