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專訪曹操出行總經理董凱楠：網約車供應商可能出現倒閉潮，三年後將是行業拐點

曹操出行總經理董凱楠（受訪者提供）

記者 | 柯曉斌

近期，曹操出行總經理董凱楠（下文簡稱“董”）接受了界面新聞記者的專訪。

2015年，傳統車企吉利推出曹操出行，作爲車企佈局網約車的第一塊“試驗田”，曹操出行成爲吉利直接面向用戶的產品，經過近五年發展，已經擁有了3300多萬的用戶。

同時，曹操出行發展的五年中，也是出行行業風雲變化的五年。滴滴成爲寡頭後，以高德爲首的聚合平臺，曹操出行代表的車企成爲網約車的三方主流力量，角逐不斷。

2020年，受疫情影響，各大租賃公司（運力提供方）面臨着極大的生存挑戰，毫無疑問，高度依賴運力方的網約車也正在經歷艱難時刻。“網約車的供應商可能會出現倒閉潮，對於B2C模式的曹操而言是加大司機招募，擴大規模的時機。” 董凱楠表示。

董凱楠還認爲，目前，網約車在合規化的進程中。2023年開始，網約車將逐步進入定製化、智能化時代，並且將依託車輛打造“第三空間”。

“我們正在研發一些特殊功能去滿足特定人羣的打車需求，這些功能都會集中在1.0版本的定製車型

以下是專訪內容：

尚在投入期

記者：2015年，吉利決定做網約車是出於什麼戰略考慮？

董：當時吉利還是一家傳統的汽車製造商，我們判斷汽車的未來一定是電動化、智能化、網聯化、共享化的。作爲製造商，如果想知道未來，就要下場去做，這樣纔可能知道用戶需求在哪裏。

曹操運營到現在，已擁有3300多萬用戶，通過直接和用戶交互，我們獲取了更多的用戶數據，更加了解了用戶對汽車的需求，從而推進吉利對於汽車的研發。

記者：曹操出行的發展符合預期嗎？ 

董：整體來看，是符合預期的，曹操出行和滴滴走的是差異化道路，堅持綠色出行。通過對網約車中新能源汽車的運營，讓消費者體驗到更多的新能源的汽車。

同時，在目前曹操出行所佈局的城市裏，至少90%以上的核心樁企數據都掌控在曹操出行手中，通過與合作樁企的互聯互通，曹操打造了第一個聚合充電平臺，並用在司機端上。司機可通過手機和“曹操充電”互聯，在線充電、結賬，同時，因爲“曹操充電”跟充電企業之間有協議價格，價格上也會相對便宜。 

記者：曹操出行目前盈利了嗎？

董：在部分城市是盈利的，整體來說是虧損的，現在處於投入期。

記者：曹操堅持“專職”司機的模式，成本較重，如何權衡成本和規模？ 

董：通過對上下游供應鏈的整合，提升司機、車輛、運營團隊的效率的同時，也可以縮減成本。比如如果有車輛停運，我們可以跟保險公司協商暫時退保，等這輛車再次投入運營時，重新遞交保險。另外，如果司機離開所在的城市返回老家，可以持有曹操出行的“護照”，異地提車入職， 這樣雙軌的舉措可以最大限度減少車輛空置的問題。

記者：距離提到“曹操出行”，用戶就會想到“網約車”這種強品牌效應有多遠？

董：強品牌是依靠規模而形成的，它需要一個過程，在曹操所運營的城市裏面，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但整體上，曹操出行的運力尚處於爬坡期。

定製化車型年內將上線

記者：2018年8月，滴滴“樂清事件”之後，你們有什麼樣的考慮？

董： 那段時間，曹操出行的用戶、訂單量整體呈現上升趨勢。曹操出行是B2C模式，車子和司機都由曹操出行直接管理，在合規的進程上會走得比別人更快。越合規，也就越安全。

曹操出行採用的是車輛網技術，可實時對車輛與司機行駛軌跡進行監控，一旦車輛離開電子圍欄或到偏僻區域後，車輛會進行報警，後臺會實時顯示異常。 

記者：受疫情影響，網約車的供應商可能會出現倒閉潮，這對於曹操而言是不是機會？

董：是機會。對於存量司機而言，我們把培訓搬到了線上。另外，由於大量租賃公司可能會倒閉，很多司機將會面臨失業，在此期間，曹操出行會擴大司機規模、提升運力。去年，我們還公佈了“對公加盟”計劃 ，對符合條件的加盟商進行流量、技術、品牌等賦能。

記者：這次疫情，對於曹操出行而言，有什麼機會？

董：疫情期間，每個司機上線後，都要量體溫打卡，同時，疫情初期，吉利汽車投入3.7億元人民幣，啓動研發具有病毒防範功能的全方位健康汽車。而曹操出行則通過對用戶出行大數據的分析與疫情期間司乘雙方需求研究，聯合吉利商用車集團旗下的倫敦電動汽車公司LEVC，投入研發全方位健康版英倫TX車型。

經過這次疫情，用戶的需求會向健康、安全去轉移，這對於B2C的平臺是機會。

記者：距離用戶真正把安全、健康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性價比放在第一位，這個週期大概還需要多久？

董：兩三年之內，用戶習慣會朝這個方向轉移，但需要有一個用戶培育的過程。

記者： 很早之前，曹操提出了“定製化”、“移動空間”兩個概念，疫情是否加速了這個過程？

董：目前，曹操出行在更新的一款幾何A的車型，已實現了部分定製化功能。整個出行行業，肯定會逐步向定製化的方向去發展 。

同時，未來的汽車肯定是智能化的，在近5年的運營過程當中，曹操出行搭建了車聯網體系，目前，曹操出行派單機制便是依賴車聯網所沉澱的數據而進行，以後，我們可以對車內的空氣、溫度、音樂等環境實施定製化。

記者：距離真正意義上的“定製化”還有多遠？

董：用戶很多的需求已反饋到吉利研究院了，定製車型也在研發過程當中，但現在說定製化還爲時過早，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積累了足夠多的用戶數據，沉澱了足夠多的車聯網數據，纔可能實現定製化。

另外，用戶的需求在不斷變化，所以哪怕第一款的定製化的車型出來，也要不斷進行更迭。

記者： 第一款定製化車型預計什麼時候會批量觸達用戶？

董： 1.0版本的定製化車型預計會在年內上線，在這個版本中，會上線一些特殊功能去滿足特定人羣的打車需求。

記者：1.0版本它還有哪些想象空間？

董：它會對軟硬件做定製化的設計，比如音樂、溫度等。

記者：1.0版本會不會是曹操實現彎道超車的機會？從戰略上來看，1.0版本對曹操意味着什麼？

董：1.0版本是曹操實現彎道超車的機會。電動化是汽車新發展的上半場，智能化將揭開下半場的序幕。1.0版本是曹操出行向智能化方向邁出的一大步。

隨着技術、需求不斷迭代，還會出現2.0、3.0版本。

三年後將進入“智能化”

記者：去年，滴滴在車內裝了車載屏幕，進行流量販賣，你們也會做這種嘗試嗎？

董： 這就是我們所說的“第三空間”，在這個空間裏，可以提供更多服務給用戶。之前，有些平臺在車內進行零食售賣的嘗試，經過論證，這種模式不成立，因爲車載銷售涉及流動食品衛生安全問題與車輛行駛過程中的人員安全問題。

在1.0版本定製化車型上，也會安裝車載屏幕。

記者：會對其他周邊業務進行嘗試嗎？

董：我們上線了“曹操幫忙”，讓司機進行同城配送。關於周邊業務的探索，曹操出行會依託其創始股東吉利科技集團，進行戰略佈局。 

記者：業務層面，吉利會給予曹操出行哪些資源上的支持

董：吉利會給予曹操前沿科技及全球化資源等多方面的支持。 

3月3日，吉利科技集團打造的台州吉利衛星項目在臺州開工，該項目將完成吉利低軌衛星佈局，推動吉利“天地一體化”出行生態的發展。未來，低軌衛星佈局形成後將提升導航精確度達釐米級，曹操作爲集團中直接面向用戶的產品，這些佈局和嘗試一旦成功，都會嫁接到曹操出行的平臺上。

同時，憑藉吉利控股的全球資源網絡，曹操出行出海也已提上日程，目前已經在巴黎展開試運營。

記者：曹操出行有專門做項目孵化的團隊嗎？

董：曹操出行內部有前瞻戰略事業部，專門用來研究和大出行領域相關的業務，包括自動駕駛。

記者：這個部門大概有多少人？

董：將近100人。 

記者：目前，網約車的發展處於一個什麼階段？

董：網約車市場有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滴滴們培育用戶、市場，快速發展的野蠻生長的階段；第二階段是新政落地，行業逐漸合規了，目前，行業處於這個發展階段；第三階段會朝着智能化發展，這個階段可能要到2023年纔開始。

記者：2023年，是不是網約車行業的拐點期？現在處於最後的衝擊階段？

董：2023年的確將是網約車行業的拐點期，整個行業將進入考驗產業鏈和核心技術掌握能力的產業變革期，5G、大數據、自動駕駛、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將重塑我們未來的出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