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郭陽琛 石英婧 上海報道

網約車行業或正駛入“十字路口”。

《中國經營報》記者在採訪中瞭解到，隨着網約車行業訂單量的快速增長，行業活力日益增強，越來越多的人加入網約車司機的隊伍，由此帶來行業內卷的加劇。司機的不斷增加帶來日均營收的下滑，不少司機反映爲了保持收入需要工作更長時間。

而從企業端來看，過去幾年，各大網約車平臺爲爭奪市場份額一度打響價格戰。如今，隨着聚合平臺的入場行業內卷加劇，不少網約車訂單“兩頭收傭”，這進一步放大了司機們的營收困境。

正因如此，不少網約車企業也通過加速轉型實現降本增效，從而謀求長期可持續的發展。據悉，曹操出行、享道出行、T3出行等網約車平臺一方面紛紛聯合車企推出定製車，在降低成本的同時爲司乘提供定製化服務；另一方面從更長遠的考慮提前佈局Robotaxi（自動駕駛出租車），這也被認爲是網約車行業破局的方向。

爭議的“抽傭比例”

“我和一個同鄉在閔行區浦江鎮租了一間屋子，放了一張上下鋪牀，分攤下來每人月租500元。但我們平時都在中心城區或者火車站、機場接送客人，很多時候就直接在車上睡覺過夜了。”李兵（化名）已在上海開網約車多年，他向記者說道。

平日裏，李兵最不喜歡的就是來自聚合平臺的訂單。他告訴記者，聚合平臺訂單相比於網約車企業自營平臺訂單，差不多的路程司機到手收入會少20%左右。“但很多乘客又很喜歡在聚合平臺叫車，一方面能同時叫幾十個平臺，叫車速度快；另一方面聚合平臺優惠幅度往往更大。”

“訂單結束後乘客實付98.11元，但司機端卻顯示乘客只付了71.46元，中間憑空消失了26.65元，但司機實收僅有52.17元。”無獨有偶，近日，東南大學交通法治與發展研究中心執行主任、中國城市公共交通協會網約車分會會長顧大松曬出了一份網約車訂單截圖。

記者注意到，以司機端的訂單數據計算，上述訂單抽傭比例爲27.06%，在30%的警戒線內。但從乘客端的數據來看，實際抽傭比例卻高達46.82%。

北方工業大學汽車產業創新研究中心主任紀雪洪告訴記者，交通運輸部“陽光行動”要求網約車平臺抽成比例不能超過30%。網約車企業和聚合平臺是合作關係，正常情況下聚合平臺抽成比例爲14%，剩下再由網約車企業進行抽成。

“我們調研發現，目前網約車行業平均抽成比例爲25%—27%，但的確有一些訂單抽成比例較高，超過30%。抽成比例超過40%的訂單應該是個別情況，但會給司機帶來特別不好的感受。”紀雪洪闡釋道。

由於司機數量越來越多，整體訂單量和收入都有所減少，爲此李兵甚至準備了3臺手機，在多個平臺同時接單。在他看來，從2023年下半年的“一口價”模式到現在的“抽傭比例高”，網約車行業爆發的一些輿論熱點歸根究底都源於司機收入的普遍下降。

交通運輸部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12月，中國網約車司機註冊量達657.2萬人，首次突破650萬人。據此測算，12月中國新增網約車司機14.2萬人，整個2023年新增148.2萬人。

“此次‘抽傭比例’問題廣受關注，核心問題還是收入下降。”紀雪洪調研發現，目前，有50%的網約車司機每小時收入爲30—45元，如果取中位數38元計算，10小時的收入爲380元，扣除各類相關成本，該收入屬於中低收入。

定製網約車湧現

2023年12月18日，享道出行宣佈與上汽通用五菱達成戰略合作，正式宣佈推出全新網約車定製車型——享道定製版。據悉，新車基於共享化的運營場景定製，計劃於2024年年初率先投放南寧、柳州、桂林等廣西核心城市。

在享道出行方面看來，面對出行市場發展新趨勢，網約車的定製開發和製造正是核心環節。通過“享道定製版”，享道出行不僅可以直接提升司乘體驗，更將藉此進一步邁入精細化運營的新階段。

無獨有偶，2023年3月，曹操出行正式發佈共享定製車品牌曹操汽車，同時推出品牌旗下首款定製車吉利·曹操60。

曹操出行方面則表示，過去共享出行營運使用的車輛主要是低配的私家車，沒有考慮到營運車輛司機長時間駕駛的情況以及乘客出行對於車內空間、乘坐環境的要求。

“車是司機的創業工具。”曹操出行相關負責人表示，冬天開空調會降低電車的續航里程，所以吉利·曹操60專門配備了熱泵空調系統，能夠把空氣中的熱量、電機中的熱量、車內各方面造成的熱量全部轉化成空調的熱量，從而在不影響車輛續航的基礎上讓司機舒服、暖和地工作。同時，吉利·曹操60既可以充電也可以換電，換電時間僅需60秒，能夠極大地幫助司機節約時間。

享道出行有關負責人也指出，考慮到網約車司機對車輛靈活駕馭、成本控制的需求，“享道星光定製版”通過降低能耗，讓運營成本更具性價比。

針對乘客體驗，記者瞭解到，在吉利·曹操60上，每名乘客都可以通過曹操出行手機App或小程序掌控車內各項智控功能。除了一鍵換氣、智能控溫功能，還有搖一搖尋車、免費Wi-Fi、智能語音助手、音樂隨心聽等智能化服務，上市以來獲得良好口碑。

此外，採用定製車也是網約車平臺降低成本的重要路徑。享道出行CEO倪立誠表示，網約車平臺可以向整車廠提供運營車輛特性的需求，整車廠則可以通過定製車來降低成本並提供支持。因此，整車廠和出行平臺之間的緊密合作，是實現產品適配性、降低成本並推動產業發展的關鍵。

在紀雪洪看來，採用定製車最主要的就是能夠提高司機和乘客的舒適感，同時利用換電技術能夠降低運營成本。還可以在車上放置小冰箱之類的附加產品，讓乘客在坐車場景下產生一些購物需求。總體來看，定製網約車還是有一定的想象空間。

謀局自動駕駛

在經濟學家餘豐慧看來，網約車行業抽成比例高，與市場競爭激烈、盈利模式單一密不可分。爲應對這些困境，網約車平臺應當加強技術創新，提高服務質量和效率，佈局Robotaxi便是最主要的方向之一。

出地鐵站叫一輛無人駕駛出租車，在公交站臺乘一輛無人公交接駁車，在園區坐着無人駕駛“小巴”穿行景點之間……2023年8月，在享道出行的賦能下，這些場景都在上海海昌海洋公園成爲現實。

“享道Robotaxi也參與到本次與海昌的戰略合作中，遊客有望通過享道出行App呼叫享道Robotaxi，體驗L4級別自動駕駛，解鎖未來智慧出行方式。”享道出行相關負責人表示，下一步，雙方還將規劃更多的享道Robotaxi與遊園結合的路線，助力上海海昌海洋公園進一步拓展數字化集成景區的場景落地。

據介紹，2023年4月，享道Robotaxi獲頒首批上海市智能網聯出租示範運營通知書和示範運營證；同年7月，享道出行在嘉定區全域開展Robotaxi示範運營，正式邁出Robotaxi商業化運營的第一步。截至目前，享道Robotaxi累計完成超過26萬單的安全自動駕駛行程。

實際上，發展Robotaxi僅僅依靠網約車平臺還遠遠不夠，還需要地方政府、整車廠以及自動駕駛企業的共同賦能。

2021年9月，T3出行聯手輕舟智航在蘇州市正式啓動Robotaxi的公開運營。T3出行披露的數據顯示，截至目前，T3出行自動駕駛車輛累計運行里程已超過60萬公里，吸引了超過8萬人體驗。

T3出行副總裁李京峯表示，自動駕駛大規模商業化落地，不僅需要技術的不斷迭代，還需要地方政府推動相關政策法規的落地，自動駕駛公司、出行平臺、車企等各方密切合作，用場景化數據對算法進行訓練。T3出行願意在政策法規允許的情況下，聯合車企、算法公司等“盟友”，在各個城市落地自動駕駛場景。

曹操出行同樣加快自動駕駛領域的合作佈局。據瞭解，2022年，曹操出行先後與吉利汽車創新研究院智能駕駛中心、吉咖智能科技、朗歌地圖等達成一系列技術與戰略合作；2023年，又與中信科智聯、Innovusion、雲馳未來、黑芝麻智能、中智行等多家企業簽署戰略合作協議，覆蓋高精地圖、激光雷達、芯片、智能座艙等多個領域。

“曹操出行致力於推進Robotaxi打造開放式商業智駕出行平臺，與中智行合作的Robotaxi已經在蘇州高鐵新城落地運營。”曹操出行相關負責人表示，未來，曹操出行還將利用自身平臺型企業的特點，爲各類智能駕駛企業提供標準化商業運營賦能，實現高階智能駕駛的規模化商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