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读盘锦|剪一捧芦花带回家

读盘锦|第3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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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一捧芦花带回家

十月仲秋,去辽西葫芦岛和同学小聚。走京沈高速,在路边隐约见到成片的芦苇时,我知道是盘锦到了。

近年多次去盘锦,除了热情的朋友、诱人的美食,盘锦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无边无际的芦苇荡了。

闲时翻看影集,有一张在芦苇荡里扛着钓竿儿的照片,背景阳光灿烂、芦花跳荡,脸上的笑容开朗、明亮。

那是在苇塘里钓螃蟹!苇塘里的螃蟹傻得很,拴块肉皮、有点儿肉味就能咬钩,让钓技平平的人一下子有了成就感。秋天,艳阳高照,大片的芦花儿在劲风中婆娑起舞,既有女性的柔美又不失男性的刚毅。芦花们跳的是集体舞啊,整齐时,动作划一但不觉呆板;凌乱时,东倾西倒也有一种自在张扬、动荡不安的美妙。

关于芦苇荡和芦花,我知道住在盘锦、包括去过盘锦的人,一定有过无数赞美的文字。以我的才情,再怎么也写不出新意,但心中对芦苇荡、对芦花的喜爱还是让我忍俊不禁,几次把芦苇荡、芦花写进了小说里,而且是好几篇小说。其实,故事的核儿跟盘锦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在为故事寻找背景时,忍不住就把芦苇荡放了进去,甚至有一篇小说的名字就叫了《芦花怒放》。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是浩瀚无边的芦苇荡、是曼妙婀娜的芦花们在诱惑着我呢。

除了盘锦,我在别的地方也见过芦苇、芦花,只是没见过盘锦这么大面积、这么有气势的。

盘锦不是我的故乡,我只是芦苇荡的一个匆匆过客,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看上去一点都不高贵的植物。也许,是喜欢芦苇的自由和奔放吧?芦苇是一种自由的、生命力旺盛的草,它喜欢旷野,喜欢滩涂、沼泽,不畏寒冷、不惧劲风的吹拂,只要有一棵扎了根,很快就会铺天盖地。冬天,人们把苇子割了去造纸,苇塘里一片空空荡荡,一个悲观主义者可能以为芦苇的世界末日到了。可是它的根没有断啊,峰回路转,第二年燕子呢喃的时候,走进芦苇荡,眼前又是一望无际的绿色!乐观主义的绿!像白居易说的那样,春风吹又生!什么也挡不住芦苇的浩浩荡荡,就像什么也挡不住人世间男人和女人的爱恋,什么也挡不住大地上水往低处流,春去秋来,花落花开。

也许我永远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喜欢芦苇、芦花。喜欢就是喜欢,不需要理由。有一些年了吧,我会利用一切机会把芦花带回家。秋天,自己去苇塘,或者有朋友从盘锦来。在芦花怒放的季节,剪一捧芦花,插进花瓶里。漫长的冬天,当苇子们造成了纸,印刷成书籍润藉着我的心扉时,花瓶里的一捧芦花则照亮了我的眼睛,让我在秋天以外的季节,让我在远离大苇塘的地方,仍旧能感觉到野草的蓬勃气息,恍若听到无边无际的芦苇在大地上起伏荡漾、齐声合唱的沉沉涛声。

也许,我跟芦花真的是缘分不浅吧。从葫芦岛回沈阳的路上,意外得知将在盘锦服务区小停。平生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却因为一捧芦花劳驾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特意去趟苇塘剪捧芦花。一旦芦花在握,竟也只顾低头观看,忘了跟剪花儿的人说一声道谢的话。不是不懂礼数,实在是看花心切!这个秋天,我没去盘锦,但因为这一捧芦花,好像又走进了芦苇荡。

现在,窗外是寒冷的冬天,芦花就在我的花瓶中,一点儿都不像花,却自信;一点儿都不艳丽芬芳,却有更长的生命。

明年秋天,芦花还会在大苇塘开放。我向往着啊!

明年秋天,谁陪我去剪芦花呢?

▎作者:女真

著名作家。辽宁省文联《艺术广角》执行主编。

监 制:赵 菲

编 辑:孙洪霞 朱晓伟 陈海洋 尹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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