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馬去世已經整整六年，但最近，有兩部電視劇，多多少少與他有關聯。

首先，當然是電視劇《清風明月佳人》，午馬扮演奸角蔡京。媒體評論說，演蔡京，對午馬是“形象的顛覆”，以前角色很正，這次又奸又壞。

另外一部，便是周迅、趙雅芝、惠英紅主演的電視劇《不完美的她》。

午馬和這部劇集沒有直接關係，而是與惠英紅有關。早年，紅姐在酒吧當舞者，有一次正跳舞，被午馬叫到一邊。那時，午馬擔任張徹的副導演。

惠英紅回憶說：“我和幾個跳舞的師姐被叫到臺下和張徹見面，就這樣我進入影壇。”

午馬帶惠英紅入行，“催生”出一位實力影后，他沒有公開說過，更沒吹噓過。

這和午馬的人生較爲相似，他有很多故事，卻不大爲人所知。

1.

午馬本名馮宏源，1942年出生於天津，十幾歲的時候，和家人一起移居香港。21歲，他進入邵氏公司，成爲一名演員。

正是在邵氏公司這段時期，午馬開始了導與演兼得的演藝生涯。

狄龍入行第一天，就認識午馬。“當時他隨張徹擔任副導演，後來我小有成就，還支持午馬擔任導演和編劇。我們是最佳拍檔，一個午馬，一個狄龍，‘龍馬精神’。”

午馬其貌不揚，但在娛樂圈，他確實有股“龍馬精神”。

1965年，張徹、袁秋楓執導《花木蘭》，午馬扮演花木蘭的弟弟花木弟，從此被觀衆留意，但他決定轉型做副導演，之後又“升級”爲導演。

爲何要轉型？接受媒體訪問時，午馬坦言：“我當時演的角色，古裝戲就是歹徒甲乙丙，時裝戲就是壞人ABC，連名字都沒有。想幹這一行的話，不能永遠這樣下去。”

1970年，午馬終於執導了第一部影片《怒劍狂刀》。不過，整體來說，他走的還是張徹武俠片那條路子，不是特別搶眼。

關鍵在於，1982年，午馬執導電影《人嚇人》，洪金寶、林正英、鐘楚紅主演，午馬本人也有個角色，一下子打開了“新天地”。

此後，午馬接連出演《人嚇鬼》、《殭屍先生》、《殭屍翻身》、《殭屍叔叔》等影視作品，和洪金寶、林正英等人一起鑄就了風靡一時的“殭屍片狂潮”。

1987年，午馬迎來演藝生涯的高光時刻。在張國榮、王祖賢主演的經典影片《倩女幽魂》裏，他扮演燕赤霞，廣爲人知。

很多觀衆都記得，午馬扮演的燕赤霞在狂風中舞劍：“道可道，非常道……我自求我道。”

憑藉燕赤霞這個角色，午馬獲得最佳男配角獎。這也是他通過拍戲摘下的第一個大獎。

對於自己脫穎而出，午馬更願意歸功於香港影視的整個“黃金年代”。在他看來，當時的作品深受歡迎，與圈內凝聚力密切相關。

午馬解釋說：“20世紀80年代，又有一些從英國、美國等西方國家歸來的藝術家，這些人非常尊重老一輩的藝術，而老一輩的人也不會排斥他們新潮的東西，所以兩股力量融合在一起，香港電影就開始繁榮壯大了。”

“當年我們拍一部電影，如果說投資三百萬，利潤大概也應該在三百萬左右，至少回報率在100%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難看出，創作力量的融合與票房回報，形成了良性循環。這應該是八九十年代香港影視羣星璀璨、蔚爲奇觀的主要原因。

然而，午馬和那個年代諸多演員一樣，事業上榮寵無限，感情上卻陷入迷失。

2.

就在午馬獲得最佳男配角時，時任女友王玉環特意去阿瑪尼幫他買了一套西裝，請成龍提來，給午馬穿上，以便風光領獎。

誰也沒想到，午馬“人在臺灣抱着別的女人”。

午馬這樣的行爲，多年後仍然被挖掘出來，遭到公開批評。媒體評論說，“春風得意之時難免輕狂”。

最終的結果是，相戀超過10年的午馬與王玉環分道揚鑣。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感情都遊移不定。

媒體稱，有一天，午馬在酒吧喝酒，被一個18歲的女生搭訕，聊天后發現這個小女生居然是自己老友的孫女。他驚醒過來，沒敢造次。

直到年過五旬，午馬才安穩下來，對象是比自己年輕約30歲的來自南京的馬燕。

有一回在深圳，午馬和一羣朋友出去玩，第一次看到馬燕，被深深吸引了。那次見面後，午馬一直和這個姑娘保持聯繫，有事沒事都要打聽她的消息，套近乎或者問候一番。

媒體追問午馬是怎麼把馬燕追到手的，午馬想了想說：“她很善良，我在追她的時候，她沒給我出什麼難題。”

兩人的年齡差實在有點大，在午馬這裏，似乎不成問題。他自信地說：“我雖然年紀大，但是我成熟穩重，她就喜歡我這一點。”

從馬燕父母的角度來說，他們確定午馬是真心愛自己的女兒之後，“沒有給這段姻緣設置障礙”，就把女兒託付給了他。

即便“關節”都已打通，作爲公衆人物，午馬還是選擇隱婚。他舉辦婚禮，只邀請小部分親友，全程都祕密進行。

十多年後，午馬纔對媒體談及自己的婚事。

午馬說：“我們的婚事真的很自然很正常，但是我知道，一旦讓外界知道這個消息，難免會有閒言碎語。”

“我太瞭解香港的狗仔了，也許他們會查我老婆以前的工作、甚至是老婆父母的工作，他們會質疑一個姑娘爲什麼會願意嫁給一個老頭。我何必讓他們無中生有，製造不必要的麻煩呢？”

午馬隱婚，不無道理，畢竟，他希望保護妻子和女兒。

事實上，“收心”的午馬撿到了寶。午馬在外地拍戲，馬燕都會盡量抽出時間，帶着女兒去劇組照顧他。

面對媒體，他難掩自豪地說：“我看得出來，劇組很多人都很羨慕我。”

媒體仍然拿年齡說事，直接問午馬：“像您這個年齡，是不是已經當爺爺了？”午馬很奇怪記者這麼問，他慢條斯理地回應：“當爺爺多累，當爸爸多舒服！”

“舒服”的午馬很會來事兒。他不僅給妻子的家人購買多處房產，送錢補貼家用，逢年過節，還陪着妻子到“孃家”南京省親。

在南京逛街喫飯，不少人認出午馬，但並不影響他與妻女外出。午馬說：“南京人素質高，就算認出我來，也只是有禮貌地打招呼。所以，我很喜歡在南京逛街。”

午馬喜歡南京，直言會去南京安度晚年，遺憾的是，上天並沒有給他多少時間。

3.

2013年，午馬客串了網劇《極品女士》，那時，他“已經知道生命在倒數”，但仍然“認真、樂觀地拍戲”，周圍的人絲毫沒有看出。

主演於莎莎回憶：“有一場戲是他要不斷地跪下再起來，我說真是辛苦您了，午馬老師卻說沒事，這跟當年我拍打戲相比，連皮毛都不算。”

2014年1月，午馬還搭檔袁姍姍拍攝了電視劇《芙蓉錦》，他戒了菸酒，比以前胖了一些，精神狀況也不錯。

製片人姜勇透露，“殺青那一天，馬匹有些失控，重複拍攝了很多條才過，午馬老師爲了趕進度毫無怨言，把機票改到很晚幫忙趕戲。”

儘管如此熱愛演藝事業，如此敬業，肺癌還是徹底擊垮了午馬。2014年2月4日凌晨，他走完人生最後一程，享年71歲。

午馬去世後，馬燕表示：“10個月前肺癌擴散，近幾個月以最佳精神狀態享受人生，瀟灑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後這段路，他的生命期是很短暫的。”

“如繼續化療他將在病榻上度過，這是他最不願意的。我很安慰，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女兒致信作別午馬：“還記得小的時候其他人問我喜歡爸爸還是媽媽多一點，我的回答總是爸爸。爹地，你照顧了我15年，我還沒孝順你你就走了，不過我會好好照顧媽媽。”

值得一提的是，後來嫁給商人的前女友王玉環聞訊後，直爲午馬可惜，“女兒只有十幾歲就失去爸爸”。

與此同時，王玉環不忘稱讚午馬，“是一個好人，有才華，演技十分好”。

無論如何，在人生最後時刻，午馬相當體面。

不只是個人感情，演藝方面也是如此。洪金寶、狄龍、石天、嶽華、成龍、曾志偉、姜大偉、唐季禮等八位大佬扶靈，午馬的圈內地位可見一斑。

追根溯源，談到自己的藝名“午馬”，午馬生前坦承：“首先是我馬年生人，另外當年在影片中打演員字幕時是以姓氏筆畫爲序，筆畫少在演員名單中可以排在前面，觀衆容易記住你。”

你還記得午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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