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時隔近兩年,豫章書院這個名字再次進入到公衆視線中,10月5日,知名博主“溫柔JUNZ”發表文章《因爲曝光豫章書院,我朋友被他們報復到自殺》再次將豫章書院這個已經關停近兩年的豫章書院推到了輿論風口之中,10月7日,原豫章書院“山長”吳軍豹在網絡上對此進行了回應,稱自己“從來沒有要報復之類的想法和行爲。考慮到“子沐”的精神狀態不便接受採訪,9日下午,記者聯繫到了其男友陸先生,他也是當年幫助豫章書院學員維權的一名志願者。

時隔近兩年,豫章書院這個名字再次進入到公衆視線中,10月5日,知名博主“溫柔JUNZ”發表文章《因爲曝光豫章書院,我朋友被他們報復到自殺》再次將豫章書院這個已經關停近兩年的豫章書院推到了輿論風口之中,10月7日,原豫章書院“山長”吳軍豹在網絡上對此進行了回應,稱自己“從來沒有要報復之類的想法和行爲……”,“四個論據都是他們自導自演”。

幫助豫章書院學員的志願者稱被報復自殺,原書院山長:自導自演

兩年前豫章書院被曝虐待學員

時間退回到2017年10月末,彼時,“溫柔JUNZ”的一篇名爲《中國到底有多少個楊永信?》的文章將豫章書院推到了輿論漩渦之中,文章中一名豫章書院的學院稱自己在學院的三個月遭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一開門我看到的是一個死衚衕,裏面有三間大鐵門的房間,裏面散發着排泄物的異味,他們就很粗暴地把我屋子裏推。”;“我就被關在這個很小的黑屋子裏面……沒有任何通訊設備,排泄都在一個尿盆裏,大概這樣過去了能有8-9天……那8-9天感覺就像過了8-9年,每天都沒法入睡。”;“3天給你一桶水,每天一個雞蛋一碗類似漿糊的飯,南昌的夏天氣候潮溼,40多度,沒有空調沒有窗戶,靠着門縫和送飯透口氣……我光着身子,睡在髒得要死的大理石上什麼都沒有……出來那天我都感覺不會走路了。”;“一個老頭在上面訓話,主張恢復以前的書院式教育,按照古人的習慣作息禮儀生活……”;“我身強力壯被拉去搬磚幹活,給的獎勵就是一個爛蘋果或者一塊冰糖。”

事後據媒體報道,偷看課外書、上課不專心都會成爲挨戒尺的理由,而談戀愛、男女交流、打架、鬧自殺、抽菸等屬於大錯,會挨龍鞭。對於龍鞭的材質,多數學生稱是鋼筋,有的說是玻璃鋼,但該學院“山長”吳軍豹稱是空心的塑料管。(注:山長是歷代對書院講學者的稱謂,廢除科舉之後,書院改稱學校,山長的稱呼廢止。)

“我在那邊心情最不好的時候想自殺,喝了半瓶洗衣液,肚子燒得受不了,他們帶我去醫院,急診大夫給下了病危通知書。”該學員稱。

網絡搜索“豫章書院”第一個結果是古代江西四大書院之一。其原址位於南昌市象山南路口東書院街,始建於南宋,爲古代江西學術思想傳播、人才培養的著名官學機構。但文章中所提的豫章書院全名實際爲“豫章書院修身教育專修學校”,但被公衆普遍稱之爲豫章書院。

該學校的的招生簡章中稱,“修身初中學堂,心理教育學堂,大專預科學堂。男女分區管理,面向全國常年招收:沉迷網絡遊戲;厭學輟學;離家出走;早戀叛逆;習慣不良;性格缺陷;暴力傾向;心理偏差等家長和傳統學校難以教育和引導的一般不良行爲青少年”。

據悉,南昌市青山湖區豫章書院修身教育學校系2013年5月16日成立的民辦非學歷教育機構;2014年1月,經有關部門批覆,增加一般不良行爲青少年轉化工作職能。

幫助豫章書院學員的志願者稱被報復自殺,原書院山長:自導自演

媒體曝光後豫章書院註銷關停

“問題少年”、傳統教育、非人待遇等等這些關鍵詞,讓此事迅速在網絡上發酵,引來了衆多媒體的關注,包括央視在內的多家媒體都進行了報道。

隨後,南昌市青山湖區多部門成立聯合調查組調查後發佈消息稱,網帖反映的問題部分存在,書院確實有罰站、打戒尺、打龍鞭等行爲和相關制度。對此,已責成區教科體局對該校教育機構進行處罰,對相關責任人進行追責。

2017年11月2日,豫章書院山長吳軍豹在微信羣回應稱:豫章書院修身學校已“主動申請停辦,待政府部門批准後,由家校溝通對在校生逐步分流”。

2017年11月10日,豫章書院舉行媒體開放日,書院老師和一些學生家長到場回應網絡質疑。據媒體報道,青山湖教科體局研究同意其終止辦學,並註銷其辦學資格。根據有關規定,責令其妥善安置在校學生和老師。區民政局也同意受理了豫章書院的註銷申請。另外,經過公安機關調查覈實,尚無證據證實該教育機構存在涉嫌犯罪或違反社會治安管理處罰的行爲。

網曝幫助豫章書院學員的志願者被報復到自殺

豫章書院事件以書院的註銷關停告一段落,但是此事件的發展並未終止。

“溫柔JUNZ”說,讓他感到最內疚的就是一名叫“子沐”的志願者,在幫助學員維權的過程中,個人信息暴露,遭受到了長時間的騷擾。“她從頭到尾,都在努力爲這件事情奮戰着,從建立維權會,到聯繫受害學生、記者,花費了數不清的精力,來幫助這些孩子們。”“溫柔JUNZ”說,“她是一個完全不求回報,一個真正的好人。”

“溫柔JUNZ”說,他前幾天從“子沐”的男友處聽說,她因此患上了重度抑鬱症,甚至在去年5月份曾經試圖自殺,萬幸的是經過及時搶救,終於脫離了危險,但是她的抑鬱症還是沒有治好。

“我之所以發出這篇文章,再次將豫章書院這件事暴露在公衆視野中,一方面是爲了‘子沐’,另一方面這件事是因我引出,也希望由我這裏結束。”“溫柔JUNZ”說,“我們的訴求很簡單,希望相關部門能夠重啓對豫章書院及其相關負責人的調查,另外,希望吳軍豹他們,能夠停止對我身邊那些志願者的迫害,停止對當初站出來的受害學生的迫害。”

他說自己唯一後悔的是沒能保護好“子沐”

考慮到“子沐”的精神狀態不便接受採訪,9日下午,記者聯繫到了其男友陸先生,他也是當年幫助豫章書院學員維權的一名志願者。“我們當時主要的工作就是幫助這些學員合理合法的維權,幫助他們尋找心理醫生或相關從業人員對他們進行心理疏導,讓他們更好的面對生活。”陸先生說,“此外,我們也協助當地警方做了一些調查,但是警方几次對吳等人提請逮捕,當地檢方都表示證據不足,退回補充偵查。”

陸先生稱,他曾和“子沐”到南昌對此事進行調查,陪同他們的一名豫章書院的前學員不止一次看到了豫章書院的工作人員在他們附近出現過。

“‘子沐’主要負責的是文案的編寫,證據的整理對比,受害者的初級接觸等等,我們的一些個人信息可能就是在那段時間泄露出去的。”陸先生說,“在2018年2月至7月之間,‘子沐’受到了各種各樣的騷擾,電話、短信、微博、微信和QQ添加好友的私信、知乎賬號等等,一打開這些軟件,看到的都謾罵信息,所有能利用到的社交工具全都有騷擾信息,甚至自己身邊的親友也遭到了騷擾。”

“她那段時間精神總是緊繃着,總感覺自己對不起大家,那段時間她連課也不想去上,喫飯就叫外賣,到後來甚至外賣員她都不相信了,整個人都有些神經質,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是抑鬱症的初級症狀。”陸先生說。

“她差點真成功!”回憶起“子沐”自殺一事,陸先生仍心有餘悸。2018年5月16日晚10點,陸先生在和“子沐”語音聊天時,發現她身邊的風很大,按道理當時她應該在寢室休息,他馬上追問“子沐”在哪。“她說:‘不重要了,沒有關係了,以後誰都騷擾不到我了,沒有事情了……’”陸先生回憶說,“我感覺情況不對,馬上聯繫她的室友,讓她們報校警,聯繫110。”

事後陸先生才知道,當時“子沐”一個人來到教學樓6樓的一間教室,用酒服下了六種感冒藥和數百片撲爾敏,後來因爲胃受到了強烈刺激導致嘔吐。“她太難受了,求生欲讓她慢慢地說出了位置,最後我們告訴了警察,才找到她送往醫院搶救。”

次日,陸先生從浙江趕往江蘇看望“子沐”,當時她處於半昏迷狀態。“她老師見到我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帶她加入了什麼非法組織?’這說明哪些騷擾電話已經打到了學校,‘舉報’了我們。”陸先生無奈地說。

陸先生表示,後來“子沐”在南京腦科醫院確診爲重度抑鬱。“現在她處於完全封閉自我的狀態,陌生人電話不接,微信、QQ全都拒絕添加好友。”

據陸先生介紹,當時遭到騷擾的志願者並不止“子沐”一個人,他以前供職的遊戲公司,多次遭到電話“舉報”,說他多管閒事,小心公司也一起遭殃,最終他選擇了離職。後來他和朋友合夥創業,但是仍然再次遭到舉報,最終他“原資撤股”。“還有一名志願者,也是屢屢被舉報,險些被學校開除,最終只得暫時退出了志願者隊伍。”陸先生說,“我們這些因爲豫章書院而聚集起來的志願者都來自不同的地方,爲什麼都同時遭到舉報?舉報人是誰?我覺得顯而易見。”

“我從沒因爲幫助這些學員的行爲而感到後悔,唯一後悔的就是沒能保護好‘子沐’,導致她太多的信息被泄露,讓她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孩遭受到了這麼多磨難。”陸先生說。

幫助豫章書院學員的志願者稱被報復自殺,原書院山長:自導自演

原豫章書院“山長”微博回應稱從來沒有要報復

9日,記者多次試圖聯繫吳軍豹未果。但是記者在微博上找到了吳軍豹在10月7日發佈的微博,對此事進行了回應。(該微博經陸先生等人確認,系吳軍豹微博)

微博中稱:鑑於溫柔這篇《因曝光豫章書院,我朋友被他們報復到自殺》四個論據都是他們自導自演,後面他們的繼續編造,我統一上述回覆。本人自豫章書院學校解散後,淡泊討生活,從來沒有要報復之類的想法和行爲,偶爾會在平臺上投訴過度偏激言論,刪掉就算了。10月5日發現這篇又以“自殺”爲賣點的微博,又在通篇販賣社會焦慮,編造,裝作弱勢來炒作。文章中說的人肉搜索子沐逼他自殺(編造)、黑客攻擊電腦(編造)、騷擾“志願者”造成離職(編造),打壓“志願者”被合夥人踢出公司(編造),我不知道他們還會編造什麼……我不知道他們的動機和目的。二年都過去了,我想過點遠離是非的日子。我自己也感覺到可能是一股永遠故意製造的勢力在誤導易衝動階層,已超出我做一個普通人該介入的範圍。所以,我對這些搞事的人很無語,學校都關閉兩年了,我不可能再開辦這類多事的學校。如果法律要我進監,我就進去,如果法律沒有我進監的條款,請問在法治社會爲什麼搞輿論審判!!sorry,我所有朋友都勸算了,講不清的,這種運動式,家人安全第一,是!我認輸了,就這樣吧。我也呼籲政府機關保護社會上大多數不懂輿論戰套路的普通人,被誤導的人變成了工具,而這些搞事的人哪有什麼好人?可是在裝悲慘誇大事實以及編故事的網上網下運動面前,一切都很無奈,悲哀。

在10月8日,吳軍豹再次發微博稱“已報警出來, 剩下的交給法律。”並附帶了一張接處警大廳的照片。

新文化報記者 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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