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討嘉賓合影

2019年11月8日15:00,在“行動的意義——劉彥湖新作展"舉辦前夕,展覽相關學術研討會在上海寶龍美術館舉辦。與會嘉賓陣容強大,囊括了孫周興、寒碧、龔鵬程、朱大可、張頌仁、王南溟、趙力、張晴、魏立剛、靳衛紅、孫磊、馬琳、石甫、柯小剛、鄧秉元、劉九洲等來自各地的專家學者。他們圍繞着劉彥湖的藝術所涉及到的書法及傳統、當代藝術的問題展開討論。

研討會現場

劉彥湖的書法所觸碰到的多重層面與混雜結構給與會專家們帶來了討論上的難度。他的新作突破了以往傳統書法的諸多界限,特別是關於“寫什麼",他大膽吸納當下生活中的網絡用語和俗語,將平素認爲不登大雅的文本引入書法書寫之中。這是對書法表達半徑的拓寬,抑或已經是當代藝術的觀念?而書法與現代性、當代藝術的關係是怎樣的?大家就他的藝術所引發的這些非常本質性和緊迫性的命題,進行了觀點鮮明的發言和討論。

劉彥湖發言

劉彥湖認爲,在某種程度上,大家仍然低估了互聯網時代對於語言發生的影響。書法同時面對傳統與西方兩大課題,是接續民國精英書法餘緒;還是重蹈日本現代書法老路?大家往往關注於“怎麼寫",而忽略了“寫什麼"。但“寫什麼"其實非常重要。回溯文字創生,只有最重要的經典和卜辭可以被書寫記錄。他即是想回到這個原點再重新出發。

本次展覽的學術主持寒碧直言自己其實不太贊同劉彥湖書寫網絡語言的嘗試,包括寫“哈哈"的觀念引入。也跟劉彥湖爭論過,但劉彥湖非常堅持,也一直在做,纔有了今天這樣一個展覽。

寒碧發言

本次展覽的策展人孫周興坦言寒碧起初請他來策展,他是拒絕的。但接觸下來,對劉彥湖的人與藝發生了興趣。關於書法在今天的功能與使命,他有一個觀點,即當下無論什麼藝術,要對今天被技術所支配的生活世界經驗重構有貢獻。這也是他在哲學上所關心的命題。

孫磊發言

孫磊談到本次展覽名稱中有“行動"二字,而他更願意稱之爲“動作"。事實上,書法的高低與書家手臂在空中動作的完成度有關。這是書法論述中鮮少被提及的一個“夾層",也與傳統文化的“內置化"有關。劉彥湖不斷書寫“哈哈"“尷尬",動作的重複性與技術的程式化不僅落實在紙面上,更落在動作上。他個人很喜歡劉彥湖在書寫上新的嘗試,因爲當代藝術要好玩,而書法界往往太過於“嚴肅"了。

王南溟發言

王南溟發言指出書法離不開漢字,漢字是字形、語音、語意三爲一體。八十年代現代書法的主要目標是視覺上的衝擊力,因此主要是在字形上尋求突破,在語意和語音上並沒有太多的挖掘,而劉彥湖今天的書寫是有聲音的。像“哈",一個字看似很簡單,但當抽離了上下文語境,對這個字每個人的理解也會有歧義,有很大的解讀空間。這種書寫的觀念超越了文學性或宏大敘事性,而是滲透於日常生活中具體化的。

張頌仁發言

張頌仁認爲劉彥湖的書寫中有一種幽默感,蘊含了一種“嚴肅的不恭",這也帶出了對當下時代語言和觀念的感受。他也提出問題:今天時代最大的挑戰是科技的發展,時時令人感到不適與分裂,藝術正應發揮其特殊功用來彌補這種當下的不安與分裂的處境。書法在其中能做什麼?即使今天有人寫的不差於古人,意義又在哪裏?

龔鵬程發言

龔鵬程從劉彥湖的楷書中融合了鳥蟲篆談起,梳理了中國的文字並不只有一個系統,而是並行着許多套系統,即使是在秦代統一文字之後。而劉彥湖的書法所選擇的字和筆法來源也很複雜。鳥蟲篆用於楷書,這本身就可以深談。龔先生從漢代的“書式"一詞談起,再到篆刻對於劉彥湖書法結構的影響,進一步講到他書法中獨特的建築感,指出這是劉彥湖突破於古人之處。

魏立剛發言

魏立剛提到了劉彥湖早年的物理學背景。而他認爲一個學科即使本身再具有模糊性,但它在最高的境界上一定是精確和簡潔的。他自己作爲一個藝術家,對書法的要求是放到盧浮宮中與西方大師的繪畫有同等視覺震撼力。中國書法第一人,就是世界範圍內線性藝術的第一人。他認爲以劉彥湖爲代表的當代篆刻已經處在歷史最高峯。

靳衛紅髮言

靳衛紅說自己很喜歡今天這樣一個展覽。作爲同道,她也能體會這種探索背後問題的艱難。即中國有一個偉大的語言文字傳統,而到了民國,與宋代書法相比也已是頹勢盡顯。書法進入現代,吸收西方影響,一般不外乎抽象與表現。就連井上有一,也不妨可以看做一個抽象藝術家。這是這個時代書法的尷尬。她認爲劉彥湖選擇的書寫文本,就是他今天的一種個人選擇,無需過多解釋。

朱大可發言

朱大可直言今天書法面臨兩大挑戰,一是畸形的市場,收藏者的眼光極大束縛創作者的創造力;二是書法沒有像拉丁字母一樣完成人類思維的抽象化,導致“隱喻文化"發達。那麼今天是要繼續抽象之路還是保持隱喻?這也是一種“尷尬"。

柯小剛發言

柯小剛認爲劉彥湖書法中有一種冷幽默,發人深思。他的書法中兼具書寫性、裝飾性與遊戲性,並以遊戲性調和前兩者。而真正的裝飾本身並不僅僅爲了好看,好的裝飾也可以是一種遊戲。至於其作品中所隱含的書法與當代藝術的關係問題,借用展覽標題“行動的意義",書法爲行動的藝術,即使在其古典語義中也包含了當代的種子,而不僅僅只能成爲樣式化的當代藝術的一種玩法。劉彥湖的書寫打破書體界限,不僅是形式的融合,而是力圖回到書寫的本源。

張晴、劉九洲發言

石甫發言

鄧秉元發言

劉九洲認爲今天的書法環境很不好,一方面只講技術不講審美,另一方面空談創新。劉彥湖書法的特殊價值在這種環境中很“喫虧"。在他看來,所謂現代性的追求與東亞文化多有不貼合之處,傳統書法的長處很可能在當代語境中轉而成爲劣勢。

接下來張晴、馬琳、石甫、鄧秉元相繼發言,闡述自身觀點。大家也針對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展開討論和話題補充。

趙力發言

趙力最後發言,他基於展覽的策劃和脈絡,指出本次展覽的最大特點就是語義的混雜和觀看的開放。他說在巴黎近半年來有兩種類型的展覽,一種是由觀衆來評判的混雜的展覽;另一種是通過歷史的勾連,讓觀衆得以穿越時空,並從中找到一種關係。本次劉彥湖的展覽則是二者兼有,一方面是讓觀衆自由開放的閱讀和觀看,一方面是讓觀衆對書法這種藝術形式自由開放的去體驗。因此,在他看來,這個展覽是閱讀、觀看與體驗的自由開放。

而“混雜"與“開放",也恰恰成爲了劉彥湖本次展覽最鮮明的註腳。

縱觀整場座談,大家均是在各自不同的認知語境與理論框架下來探討書法問題。正因爲這是中國文化藝術的核心與精華,因此更加難以對其展開一致性的反思與討論。對於書法走入當代的意義與路徑,也是衆說紛紜。如果說這代表了一種書法的“尷尬"處境,那麼在某種程度上,劉彥湖是將書法在後現代之後互聯網時代的“尷尬"處境轉化爲自身的藝術語言呈現了出來。這正是大家所謂他的“幽默"之處,實則蘊含深意。

研討會現場的《庫藝術》第64期專題:“過程與偶發”,封面爲劉彥湖作品《觀國之光》

正因爲他的努力與嘗試一方面深植於傳統文化深處,另一方面堅定的走向當代生活,因此對習慣於書法與當代藝術之間涇渭分明的人們來說,一時或許有點難以把握,甚至引發爭議。但這種以個人化的問題意識爲先導的思考與創作明顯已具有當代藝術的特徵。而劉彥湖決心走出不同於西方的現代性轉化路徑,則是基於他對書法和中國傳統文化的堅定信念。

劉彥湖的作品已經觸碰到書法與當代藝術之間看似無法逾越的鴻溝,對於兩者關係的勾聯與探延,在“書寫"與“表現"外別開生面,打開全新實驗空間。這一空間未來的可能性和學術價值到底有多大,仍有賴於創作者和評論界的進一步思考和探討。

研討會的最後,與會嘉賓們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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