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才女蕭紅的《呼蘭河傳》:充滿童心、詩趣和靈感的最後一部小說 有着民國曠世才女之稱的蕭紅,一生追求自由與熱血,奈何生活的苦楚只給她留下了冷清與寂寥。《呼蘭河傳》是蕭紅的最後一部小說,敘述了她對童年與家鄉的回憶。

蕭紅的童年十分單調,她的家鄉呼蘭縣更是暗淡無色。一個懂事頗早的小女孩兒每天能消遣的地方除了結着小黃瓜、大倭瓜的後花園,就是堆滿破舊東西且黑暗塵封的後房,而陪她玩耍得也只有慈祥的老祖父。每日清晨,她會在牀上跟着祖父念唐詩。起牀後,她又會纏着祖父給她講那些已經聽厭掉的故事,或者看看小城裏那如死水般的刻板生活。這死水偶爾也會掀起浪花,但很快便歸於平靜。這部小說,不僅能讓我們真切地感受到蕭紅與祖父之間的溫情,還使我們體會了呼蘭城的風土人情、呼蘭人的愚昧與可悲。就如茅盾評價得那般——“這是一篇敘事詩,一幅多彩的風土畫,一串悽婉的歌謠。”

在蕭紅的回憶中,呼蘭城的人們大多是善良的,他們樸實熱情、勤儉節約、富有同情心。然而他們照着幾千年傳下來的習慣思索、生活,不免有些麻木,甚至蠻橫。老胡家的小團圓媳婦就是在這種習慣下,從一個活潑大方的小姑娘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終斷了氣。她因爲長得高、坐得直、逢人就咧嘴笑且頭一天來婆家喫了三碗飯,被街坊鄰居公論爲“太大方”。她婆婆聽到這種閒話,自然對她嚴加管教。誰想她竟然不服從管教——不僅連喊帶哭說要“回家”,還敢咬人。這可讓婆婆更憤怒了,於是狠狠地打了她一個多月。

小團圓媳婦終於被馴服了,她臥病在牀,奄奄一息。雖然她婆婆連買點紅花油擦手都捨不得,卻花了大筆錢幫她治病,而街坊們也很熱心地給她出主意,但是這些主意大多是跳大神之類的招魂術。其中最讓人接受不了,也使小團圓媳婦失去最後生存意識的是:讓她當衆洗三次開水澡。她洗一次,喊一次,哭一次,暈一次,可就沒有人聽見,即使所有人精神百倍,鬧到三更天才散去。

一條的鮮活生命就這樣消逝了,可事實上沒有一個人真心想害她,甚至街坊們還以爲自己在幫她。起初她們說小團圓媳婦“不大方”,是爲了讓她更像“小團圓媳婦”,只有這樣才符合好媳婦的標準。而小團圓媳婦的婆婆虐待她也是爲她好,用她婆婆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我也是不願意狠打她的,可是不狠哪能夠規矩出一個好人來。”這種“爲她好”的想法不是呼蘭城獨有的,而是當時整個中國封建禮教的縮影。這些禮教對她們而言,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絕不可以違背的。或許她們也曾被這樣虐待過,但她們已經麻木了,覺得一切本該如此。所以在她們眼中小團圓媳婦不是被打病的,而是被鬼纏身了。這樣就不難理解她們爲何不給小團圓媳婦找大夫,而是招魂。她們其實也很可悲,明明是好心卻做了壞事,尤其是小團圓媳婦的婆婆,最終人財兩空。

事實上,儘管蕭紅所記錄的呼蘭城與當下相距甚遠,但呼蘭人日復一日的生活模式和我們大多數人別無二般。太陽昇起就起牀,肚子餓了就喫飯,冬天來了就穿棉衣賞,夏天來了就穿單衣賞。該趕車的去趕車,該切菜的去切菜,該洗衣裳的去洗衣裳。每個人爲了生活,各司其職,不敢逾越。同時每個人在遇到挫折時,熬得過去就過去了,熬不過去的,就順其自然。若自然的結果是好的,則繼續生活;若是不好,那最糟糕得便是離開人世。生活本身就是無趣的,用前些年很火得一句話來總結,就是“喫飯、睡覺、打豆豆。”但我們與那個時代的呼蘭人也有不同。我們不再受舊思想的禁錮,不再將希望寄託於神靈,不再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事物。我們除了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那些我們追求的理想與愛好,那些時代給我創造的環境與機遇,使我們的生活不再那麼刻板。

《呼蘭河傳》從嚴格意義來看不算小說,反而有點像自傳,但又不完全是自傳。蕭紅給我們講述了她的童年、家鄉,但筆者認爲她除了想表達對過往的思念外,更像與傳統思想抗衡,畢竟她一生都在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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