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哪一刻,忽然感覺父母老了呢?最近做了一次採訪,聽完這幾段故事故事,只想感嘆一句:父母,當真是世上最大的備胎!

子將父做馬,父望子成龍。

1.

大海,男,24歲,時間:婚禮當天

初中時,我覺得父母是我的恥辱,他們在我就讀的初中門口支了個小攤賣煎餅,5毛一個。男孩子最要面子的年紀,我的父母就那麼穿着常年不換的藍布褂子滿身麪粉灰頭土臉地杵在我每天必經的校門口。我覺得抬不起頭,甚至有點恨他們:縣城那麼多家學校,哪不好偏在我校門口?!有次我跟同學一起路過煎餅攤,我低頭快步走過,媽舉着兩張煎餅小跑追上來:小海,拿上拿上!完了又遞給我同學一個:來來,嚐嚐,熱乎的!

同學尷尬地不知該不該接,我憤怒地大吼:你煩不煩,誰要喫你這爛煎餅!媽媽手舉在半空,愣了愣,訕笑着:不喫不喫,你們快去上學吧,別耽誤了。她臉上難掩的詫異與傷心刺痛了我的心,無奈當時年少知錯改錯不認錯,我沒說什麼扭頭走了……

那天之後爸媽換了擺攤地點,轉眼十年過去了,我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彩禮錢爸媽一把給了20萬,花了12萬給我買了新車,25萬付了新房首付。。。

結婚典禮上,爸媽笑得滿足,我抱着妻,泣不成聲。司儀說:新郎官這是抱得美人歸,喜極而泣啊!

衆賓歡鬧,推杯換盞。

沒人知道,我的淚,是爲二老而流。

這換來我美滿人生的50幾萬,是100多萬張煎餅一張一張攤出來的!

今後,爲了給他們不爭氣的兒子還房貸,他們還將繼續曾被他們兒子不齒的攤煎餅營生……

上爲下,盡心竭力;下爲上,渺渺人意。

2.

蚊子,女,23歲,地點:銀行大廳

那天跟媽媽去銀行辦卡,進門後她茫然地轉了一圈,向門口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士探尋道:我給閨女辦張卡,咋弄?

男士皺了皺眉,回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工作人員。

媽媽尷尬到極點,連連道歉,一個年輕女孩迎上來:阿姨,辦卡這邊請。

媽媽歡天喜地連連致謝,跟着姑娘走去前臺,遞上資料,手卻捏得緊緊地不肯松,反覆確認:這錢是直接打到卡上嗎?她在外地能直接取嗎?卡要是丟了咋辦吶?

眼看姑娘臉上禮貌的微笑就快掛不住了,我心中難掩苦澀,走上前推了推媽媽:媽,我來。

記憶裏的媽媽,強勢而幹練,何曾有過如此佝僂卑微的身形,是不是每個上了年紀的人都是如此。話越來越多,眼神越來越退縮,語調越來越弱,對世界的恐懼,越來越劇烈……

當你開始想起攔在他們身前保護他們的那一瞬間,你會發現,他們已經默默老去了

你會發現,他們已經默默老去了

3.

雅痞君,男,25歲,地點:送別的車站

畢業兩年,在一家外資企業工作,薪水湊合,爸媽這兩年一直操心我的婚事。爲了不讓他們傷心,我也都儘可能應酬了。去年年假10天假期,爸媽給我安排了6個相親對象,相到第5個我實在煩了,吼了他們一通,那天之後父母總算消停了下來。

年假結束回公司,我接着電話走在前面,爸拎着我的行李走在後面。到了機場,他追上來把行李遞給我,張了張嘴,啥也沒說扭頭走了。我看到他的脊樑佝僂得厲害,顯然是一路過來累壞了,暗暗自責身強力壯地怎麼還習慣讓父親幫忙拿行李。

我心裏不舒服,喊他:爸,我走了。你跟媽,照顧身體

爸爸回頭,捶了捶腰,嘆息道:娃,別怪爸媽心急。再過幾年,爸就拉不動你的行李了,更別提,替你抱孩子了

看着父親遠去的身影,我想到一句話:上爲下,盡心竭力;下爲上,渺渺人意。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一刻,我的眼睛卻溼潤了

上爲下,盡心竭力;下爲上,渺渺人意

4.

靜兒,女,26歲,時間:分娩那天

我生長在一個虎媽貓爸的家庭,相較於慈愛的父親,母親對我的管教真的過於嚴厲。很小的時候,我很怕她,有了獨立意識之後,我開始無視她。我感覺不到她對我的愛,能記起的只有責罵和體罰,結婚前,她哭着說:媽媽還沒養夠你,怎麼就要嫁人了呢?

我無動於衷,甚至有點陰暗地想:你是怕我嫁了人之後沒人管教吧?

分娩那天,鋪天蓋地的疼痛襲來,我痛得幾乎昏死過去,想起媽媽對我的那些“管教”,簡直輕如鴻毛。

母親緊緊抓着我的手,淚水從她眼角滑落,她摸着我的頭,顫抖着說:好孩子,再堅持一下就好了,心疼死媽媽了……

兒子呱呱墜地那一刻,我終於恍悟:哪有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能讓一個柔弱女子撐過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的,除了愛,還有什麼?

十月懷胎苦,三生報答輕。你爲你愛的男人和你愛的孩子承受劇痛,心甘情願。但別忘了,今生今世,心甘情願爲你承受這份痛的人,只有你的母親。

5.

大風,男,43歲,時間:兒子大學入學當天

兒子今年高考,成績不錯。我跟妻子只有這一個孩子,自然想讓他留在身邊,可孩子不願意,一心想去外面闖一闖。勸阻無效,只得任由他去了外省。

兒子入學當天,擔心與不捨交織在我與妻子心頭,發微信再三叮囑孩子:身份證、銀行卡要保管好,多注意身體,有事打電話……

手機一震動,我慌忙拿起,收到的卻不是兒子的回覆,是一條短信,來自不會玩微信只知道發短信的父親:風,愷愷到學校了嗎?跟他說喫飽穿暖,別心疼錢,爺爺這裏有錢給他。你跟燕兒也好喫好喝地,爸手頭有錢,安心工作,別操爸的心……

那天等到天黑才收到兒子的回覆:嗯嗯,知道了。

而我,坐在躺椅上往回翻着與父親的短信記錄,屬於他的那欄列表,每條都有4、5行。

現在仔細看,那看起來羅裏吧嗦的言辭,其實是經過百般斟酌的,他儘可能簡練、不重複地把自己想要表達的語言濃縮再濃縮,儘可能不引起我的反感。

而屬於我的這欄列表,有時候有一行字,內容如出一轍:

忙。

行行知道了。

忙,一切都好,勿念……

有時候直接就沒回。

沒回那條下面一定跟着父親的一條:風?工作忙嗎?見信回。

那一刻,我悔恨不已。透過字句,彷彿看見遠方那位老人,倚着老舊的木門,手裏緊緊握着一部老年手機。天光坐到日暮,嘆息了又嘆息的,盼不到他想要的心安……

我顫抖着輸入:爸,愷愷已平安入學,一切安好。我和燕也好,身體健康,工作順心,您不用擔心。家裏缺啥少啥,定告知兒子兒媳,立馬補上。注意身體,入秋了,穿暖和點……

短信發出後,我喚來在廚房忙碌的妻子:燕兒,明天,我想回老家,看看咱爸

6.

晴子,女,38歲,場合:整理父親遺物時

父親生前不顧家,童年的記憶裏,幾乎沒有他的身影。每年過年時我都盼着他回來,別誤會,我對他沒什麼感情。對於那個年紀的孩子而言,任何一個每年都來都會給她帶禮物的人,都是值得盼望的。

父親生前也不浪漫,與母親攜手走過幾十年,沒給母親準備過任何驚喜和禮物。

父親去世後,我們整理他的遺物,一個小小的鐵盒裏,放着一個紅布包裹。攤開一個,一枚圓溜溜的黑色石子映入眼簾。

這是什麼寶貝?值得父親這般珍藏?

我們猜不透,也懶得再猜。

直到那次一個學醫的朋友來家做客,告訴我們,那枚小石,應該是一顆結石。那麼大的結石,一定很疼吧?他問我們。

疼嗎?從沒聽父親提起過,也對,他這一生,何時跟人訴過苦?

再次攤開包裹小石的紅布,看到了之前忽視的珠璣,紅布上寫着幾行蒼勁有力的小字:我有兩個女兒,個個聰慧善良。爲父願爲犬馬,祝兒早登殿堂。

是什麼聲音滴答滴答,是遲來的淚水在襟前開滿了水花。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但那是理想狀態,翻山越嶺孤注一擲爲你打下一片天,纔是現實人生中,最深情的告白。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年輕時,總醉心追逐我們喜愛的,不太在意愛着我們的。對陌生人柔善微笑,向廣闊的世界展示理想,卻不願和爸媽多說什麼。

你總會在某個瞬間,突然理解這世上最最愛你的那雙人,親情或許沒有下輩子,遠方的人請回家看看吧!趁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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