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宇：大城市承載了烏托邦的幻想和反烏托邦的精神

陳維《鐵皮》，收藏級噴墨打印，150×187.5cm，第5版（共6版），2015年

世界頂級畫廊之一的卓納畫廊今年1月落地香港，接連推出重要展覽。從7月6日起，卓納畫廊香港空間隆重呈現由畫廊總監許宇（Leo Xu）策劃的羣展“璀璨都市”。展覽由七位來自不同國家地區的藝術家的作品組成，從他們的角度來探討跨時代、跨地域的人們面對城市變化的反思。

燈光裏飛馳失意的孩子

請看一眼這個光輝都市

再奔馳心裏猜疑

恐怕這個璀璨都市光輝到此

……

——《今夜星光燦爛》

“璀璨都市”羣展的發生

展覽“璀璨都市”的名字來源於1987年香港經典流行歌曲《今夜星光燦爛》，歌中既有對香港這個繁華大都市所散發出的光輝嚮往，又有身處其中的失落和迷茫。香港這個城市的特殊性使它成爲中國和西方的一個紐帶，今年卓納香港空間的開幕也是其進軍亞洲市場的一個信號。

“璀璨都市”羣展展覽現場

“璀璨都市”羣展集合弗朗西斯·埃利斯（Francis Alÿs）、陳維、斯坦·道格拉斯（Stan Douglas）、李青、林明弘、戈登·馬塔-克拉克（Gordon Matta-Clark）和黃漢明（Ming Wong）的作品，這也是卓納畫廊香港空間首次推出有亞洲藝術家參與的展覽。

“璀璨都市”羣展展覽現場

作爲一個匯聚東西方藝術家的羣展，“璀璨都市”爲觀衆提供了一個平臺，透過香港這個充滿文化複雜性的都市，來看全世界各大城市在過去一個世紀的城市化進程中所展露出來的現狀和問題。

本次，時尚芭莎藝術專訪卓納畫廊香港空間的畫廊總監，也是“璀璨都市”羣展的策展人許宇（Leo Xu），來探討展覽所呈現的對城市化的思考。

“璀璨都市”羣展展覽現場

卓納畫廊亞洲總監許宇（Leo Xu）

芭莎：之前卓納畫廊都是舉辦知名西方藝術家的個展，這次爲何會舉辦羣展？

許宇：畫廊每年的展覽項目中個展佔了絕大比例，但是每年都會留出若干檔期給不同的主題去舉辦羣展。今年一個很重要的契機就是卓納香港畫廊的落地，我們對亞洲很多新的文化現象懷抱着濃厚的好奇心和關注，期望有一個羣展可以結合西方和亞洲的藝術家對一個議題集中討論。

芭莎：挑選藝術家的標準是什麼？

許宇：這些藝術家在他們的職業生涯中一直在創作和回應我們所說的反映城市化和城市化進程的作品。比如戈登·馬塔-克拉克，他在非常短暫的職業生涯中一直在討論城市肌理和中產階級化這麼一個狀況；陳維的攝影也是對城市化進程中，個人對空間的解讀、空間留存在個人生活的印記等等。

弗朗西斯·埃利斯《憲法廣場，1999年5月22日》，單屏幕錄像投影，12小時，彩色，有聲，第1版（共4版），1999年

城市空間的“反烏托邦”

20世紀以來，科技和經濟的飛速發展造就了一個個一夕之間高樓林立的現代化城市，國際風格的建築迅速佔領了高地。城市建築在拋棄過去，而身在城市的人們也開始迷失自我。大都市如紐約、香港、上海，同時承載了烏托邦的幻想和反烏托邦的精神。

戈登·馬塔-克拉克《圓錐交叉》，銀漂法膠片沖印，75.6×100.3cm，1975年

藝術家是處於時代變化中最敏銳的一個羣體。作爲西方主義東方的標誌性城市，上海不僅僅是上世紀中國人的夢幻都市，也是歐洲人和美國人想象中最理想的東方大都會。“璀璨都市”羣展中的中國藝術家們，不約而同地幾乎都選擇了上海，表達他們對城市變化的關注。西方藝術家如戈登·馬塔-克拉克、弗朗西斯·埃利等人，也選取了各自國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大城市紐約、墨西哥城來反映矛盾與衝突。

林明弘《上海永久》，丙烯顏料及金箔壁畫，380×662cm，2018年

黃漢明《Next Year/ L'Année Prochaine/ 明年》，單頻影像裝置，17分40秒，2016年

藝術家李青從2011年起開始創作《鄰窗》系列，他利用從拆遷地蒐集而來的老舊木窗框，在玻璃的後面直接作畫，表現上海和香港的一些舊時代面貌。通過當下與過去、真實與虛幻的大膽對比，重新喚起觀者對這幾十年來中國社會發生的巨大變化的審視。

林明弘則以上海“永久牌”自行車爲切入點，展現時代的變遷。對於不同時代的人來說，“城市”的概念在快速變化。都市對一代人到底意味着什麼，或許人們可以從藝術家們的角度來感受。

李青《鄰窗·勝利》，木頭、金屬、樹脂玻璃、油畫顏料、印花及鋁塑板，149×108×8cm，2017年

林明弘《華山路》，藝術家手工組裝永久牌自行車，194×175×46cm，2016年

芭莎：參展藝術家來自不同的國家地區，他們對城市空間有何共性的思考？

許宇：我覺得這些參展藝術家擁有的一個共性的連接點就是：他們從個體的體驗出發，去捕捉自20世紀以來城市的高速演變和轉折。比如說李青的作品通過窗戶把歷史演變的二元對立關係展現出來；戈登·馬塔-克拉克則通過對城市建築的破壞去展現人對公共生存羣落的空間和對中產階級化高速發展的個人的回應。

陳維《落光》，收藏級噴墨打印照片，相紙尺寸：150×187.5cm，第5版（共6版），2AP，2015年

斯坦·道格拉斯《高速公路》，相紙尺寸: 76.2×203.2cm，相框尺寸: 83.2×210.2×6.4cm，第1版（共5版），2AP，2017年

芭莎：從上海到香港，你作爲策展人對這兩座城市的空間有何理解？

許宇：我覺得上海和香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這兩座城市都有厚重的文化殖民印記留存在城市的空間中，而且都有強烈的國際文化特徵。不同的是，上海是由不同的版圖組合在一起的；而香港相較於其他城市則有更加垂直的建築立面，香港有在垂直中發展的建築特點。

香港H Queen's大樓

藝術世界版圖中的亞洲

“璀璨都市”是自卓納畫廊香港空間落地以來的第一個有亞洲藝術家參展的展覽，亞洲藝術家在其中佔據了不小分量。然而，畫廊總監許宇看來，在國際藝術家相互交流融合所形成的藝術世界版圖中，亞洲藝術家是相對缺失的。

斯坦·道格拉斯《傑拉爾丁別墅／LG電子服務，塞羅》，121.9×139.1cm ，第2版（共7版），2004年

在這樣的背景下，“璀璨都市”羣展是卓納畫廊在亞洲的一個實驗性的開端。今年上半年，許宇在空間開幕之際明確表示，之後畫廊會有和中國藝術家的合作。展覽“璀璨都市”的開幕，也是對之前的回應。亞洲有着自身獨特的歷史和豐富的區域文化，但它絕不是孤立存在的。亞洲藝術家需要和國際藝術家進行交流，而此次羣展就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