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呂布進據濮陽後,作爲曹操留駐兗州的主將,夏侯惇成爲了決定戰局走向的關鍵人物。以兗州如今的情況來說,關鍵就看回軍之後的曹操,能不能在戰場上戰勝那位“人中呂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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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濮陽之戰與曹操的死裏逃生
在呂布進據濮陽後,作爲曹操留駐兗州的主將,夏侯惇成爲了決定戰局走向的關鍵人物。在他趕往鄄城之時,一件突發事件差點打亂了荀彧的安排。受整個混亂局勢的影響,夏侯惇的帳下也發生了叛亂,叛亂者劫持他爲人質索要財物。
按史書記載,這是呂布派人詐降策劃的。真實情況更有可能是夏侯惇帳下個別兗州兵將的個人行爲,否則就不會是索要贖金那麼簡單了。好在夏侯惇部將韓浩冷靜處理,堅持不談判原則。在安定軍心後率軍武力解決,嚇破了膽的叛軍只得束手就擒,並被盡數誅殺。
韓浩原來是河內太守王匡的手下,以忠勇而著稱(爲人壯烈)。王匡死後,在董卓、袁術都來招攬的情況下,選擇了曹操陣營入於夏侯惇帳下。後來與另一位自曹操起兵時就跟隨的將領史渙,一起掌管禁軍負責曹操的安全。
亂世中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抱負,劫持主官索要財物,甚至直接殺人越貨的行爲在軍中屢禁不絕,曹嵩的遭遇就是明證。曹操在知曉此事後,非常讚賞韓浩這一不談判原則,將此定爲一條軍法(曹操原話爲“卿此可爲萬世法”),自此這種亂象在曹軍中絕跡。
劫持人質事件雖然有驚無險的解決,兗州的危機卻還只是剛剛開始,鄄城有失最直接的損失就是曹操的家眷必將落於呂布之手。在夏侯惇有驚無險的進入這座兗州城(鄄城)時,城內的局勢已經很是危險了。滿州皆反影響到的不僅僅是夏侯惇的部下,城內同樣有不少人蠢蠢欲動。
入城之後的夏侯惇,又連夜誅殺了幾十個謀反者方鎮住了局面。與此同時,程昱又利用自己在本地的威望,前往說服了他的家鄉東阿,以及鄄城和東阿兩城之間的範縣主官留在曹操陣營。此外程昱還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派出一支騎兵火速北上,佔據了東武陽對岸的黃河渡口“倉亭津”,使得駐守於此的陳宮不能很快渡河與呂布合兵,爲曹操回軍救援爭取了時間。
在大軍回師之前,這三座城池成爲了曹操在兗州最後的火種。好在能夠成爲州治的城池都比其它城池更加堅固,加上有夏侯惇軍隊的加入,一時半會還不至於有失。
不過危險並不僅僅來自於兗州,歷史記載此時還有一個自稱豫州刺史,名叫郭貢的人乘亂兵臨城下,要求與主持兗州政務的荀彧會見。之前在解讀豫州局面時曾提到,此人應該是盤踞於與濟陰郡(鄄城所在郡國)相接的梁國,纔有可能這麼搶在呂布之前。
這股第三方力量是敵是友並不明瞭,以當時的情形來說,大多數人認定應是呂布招攬來的盟軍,並勸荀彧不要出城相見。不過荀彧認爲這個人與張邈這些兗州官員並無來往(呂布新來,更無交情可言),如今事發突然,這個時候來肯定還沒有想到到底要怎麼站隊。如果見都不見,反而將他推向了呂布一方。基於這個判斷,荀彧淡定前往面談。對方觀其如此鎮定,加上兗州城防堅固一時倒真是沒了主意,索性退兵回去不蹚這池渾水。
後來的歷史中,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豫州刺史再沒有出現。亂世之時就是這樣,各方都在往出缺的地方安插自己的力量,也不乏有自己給自己安個頭銜的地方豪強,就像劉表入荊州時所要面對的那些“宗賊”一樣。真正能夠站在舞臺中心的,還是大家熟悉的這些人物。以兗州如今的情況來說,關鍵就看回軍之後的曹操,能不能在戰場上戰勝那位“人中呂布”了。
爲了穩定這三座火種城市的局面,也爲了給主力籌集糧草,曹操先派自己的堂弟曹洪先行進軍三城中最有可能發生變數的範縣,同時拿下東平國的都城無鹽。曹操親率大軍隨後攻下當日差點讓他殞命於青州軍的壽張,分兵于禁拿下同屬東平國境的須昌等城。這樣的話,就阻斷了呂布主力與泰山、濟北等北部郡國勾連的戰略通道。將主戰場壓縮到了兗州西南部。
擒賊先擒王,穩定後方之後曹操主力很快把主戰場擺在了呂布所佔據的濮陽城下。作爲兗州數一數二的重鎮,濮陽城可不是那麼好攻破的,尤其是夏侯惇走得急,把糧草輜重都留了了呂布。
攻城不利的曹操在城下與呂布相持了一百多天。其間曹操還中了反間計,被呂布安排的假內應誘入城中。逃亡中甚至被呂布抓到追問曹操在哪,曹操回答前面騎黃馬逃跑的那個就是(“乘黃馬走者是也”),方纔被急着抓曹操的呂布放過保全性命。饒是如此,曹操在衝出着火的城門時,還是墜馬燒傷了手掌。這些險象環生的情節因被三國演義收錄廣爲人知。“七分真實,三分藝術加工”的三國演義就是這樣,雖然不是每個故事都是真實的,但真實發生過的傳奇事件是一定會收錄的。
結合前面的解讀着實讓人擦了把冷汗,幸好呂布逃奔張楊路過兗州時曹操已經去追袁術了,不然長相讓人印象深刻的曹操估計難逃此劫。火星撞地球一般的濮陽之戰,最後並沒有分出勝負。在城中的糧草消耗殆盡的情況下,呂布率軍出城向東南方向轉移至山陽郡的東緡。由於兗州境內遭遇了蝗災和旱災,曹操的軍隊同樣沒飯喫,只能暫時撤軍到鄄城再圖後事。
II曹操的資源與選擇
此時已經到了公元194年10月,正在鄄城的曹操接到了袁紹的來信,勸說他移駐鄴城與自己合兵。考慮到現在兗州境內補給困難,又兼僅存的數城都在呂布的包圍之中,曹操的確動了暫時依附袁紹的念頭。在這個時候,是程昱的勸說打消了他的想法。
在觀察天下英雄日久的程昱看來,袁紹雖有併吞天下之心,卻沒有奪天下的能力,真正有這個能力的是曹操。如今雖然形勢不好,尚有三城在手、能上陣殺敵之士上萬,完全還有成就霸業的基礎(不用去仰人鼻息)。
其實曹操真的還不用那麼悲觀,因爲兗州人也不是都揹他而去。支持曹操的兗州人氏除了程昱以外,代表性人物還有泰山人于禁、陳留人典韋和濟陰人李典。這三名將領大家通過三國演義都很熟悉了。
典韋原本是張邈的部下,聽聞上司叛曹之後當即決定投奔曹操,跑到了夏侯惇那裏。濮陽之戰是典韋大放異常的平臺,關於他的事蹟大家可以參考三國演義中的描述。于禁最初是跟着鮑信打黃巾軍的,後來在討董前線因鮑信的關係與曹操相識,並在鮑信戰死後成爲了曹操的部下。
李典則是兗州豪族出身,具體說是濟陰郡鉅野人,但家族聚居地卻是在濟陰郡乘氏縣。其叔父李乾在此聚集了數千食客,勢力龐大。曹操入兗州之後,李乾帶着整個家族一起投靠曹操,並隨曹操出征徐州。在聽聞兗州兵變後,曹操派李乾回乘氏縣穩定局面。
後來呂布從濮陽撤兵前往山陽郡時路過乘氏,本想招降李氏家族,李乾沒有同意爲呂布部屬所殺。李氏家族遂出城擊破了正在轉進中的呂布部隊。李乾死後,他的兒子李整成爲族長統領舊部,官渡之戰那一年被晉升爲青州刺史,只不過當年便去世,李典遂成爲整個李氏家族的代言人。
英雄雖不論出身,卻也不能忽視背後的資源。沒有家族託底的典韋作戰勇猛,以命相博。濮陽之戰後成爲了曹操的近衛親軍。戰死之後曹操爲之痛哭留涕;于禁的治軍非常嚴厲、不徇私情,雖因此不太得部下人心,但也籍此成爲曹操除本家(曹氏、夏侯氏)將領之外最被信任的將領。
後來于禁投降關羽後,曹操更多感到的是悲哀而不是憤怒(“吾知禁三十年,何意臨危處難,反不如龐德邪!”)。相比之下,李典能夠留名青史,家族的貢獻就起了關鍵作用了。曹操擊敗袁紹佔了鄴城之後,李典還曾主動請求將乘氏聚集的宗族、部曲一萬三千餘口遷居鄴城,以示效忠,從而獲得晉升和更多的表現機會。
如果說于禁是個人奮鬥的典型,那麼李典便是豪族政治的代表。這兩種人才都是亂世諸侯所需要的,剖析一下他們的背景,可以幫助大家更立體的觀察這個時代。
回到曹操的選擇上來。雖然曹操就算這次前去依附袁紹,日後肯定也是要分家的,但程昱的番話還是讓他少走了彎路。接下來的日子裏,曹操開始安心在兗州,準備一座城一座城的收復那些叛入呂布陣營的城池。
公元195年春,曹操攻濟陰太守吳資所據守的定陶不下(山東省荷澤縣定陶區),但在城外擊退了前來救援的呂布;當年夏,曹操又攻呂布部下李封、薛蘭所駐守的鉅野(李乾就是死在這兩個人手上),並再次打敗了前來求援的呂布拿下鉅野城,呂布則退回了位於山陽郡的基地。
按道理說,曹操數敗呂布應該形勢一片大好了,問題是呂布不是一個人戰鬥。與其說曹操是在與呂布博弈,倒不如說是與陳宮、張邈等自知無法再取得曹操信任的地方勢力做鬥爭。這使得即便曹操雖在戰場上數敗呂布,但依然無法讓兗州諸城望風而降。
事實上,直至後來曹操迎漢獻帝入許之時,兗州的局勢都還不能算完全穩定。在鉅野之戰後,曹操又動了三徵徐州的心思。這倒不是說要放棄兗州,而是曹操覺得陶謙新喪,繼位的劉備未必壓得住徐州的局面。加上此前兩徵徐州都進行的異常順利,讓曹操感覺拿下徐州比拿回兗州還要更容易些。另一個讓曹操感到擔心的,是袁術在淮南有再度崛起之相,也已經準備對徐州下手。
這次堅定曹操經營兗州之心的是荀彧。荀彧的意見歸結下來有三點:一是兗州爲天下之中,戰略地位非常重要。一定要鞏固這個根基之地後再圖謀徐州;二是如果現在分兵攻取徐州的話,守城的兵力勢必不足。從百姓中徵召新兵的話,則會影響農業生產。到時候呂布乘機來襲的話,估計到最後又會只剩下三座城了;三是前兩次征討徐州,懲罰手段太過殘暴。再行征討的話,徐州兵民反而會爲了雪親人被殺之恥而拼死一博。就算能打敗他們也很難佔領徐州。若是現在進攻很可能會面臨徐州沒拿下,兗州又丟了的尷尬局面。
除了上述三點以外,荀彧還提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戰術細節,那就是位置更偏南方的徐州此時已經麥熟收割,在大軍南下之時完全可以堅壁清野打持久戰,而兗州的麥子現在方要進入收割季。這幾乎是最重要的因素,戰爭最終的走向並不取決於主將是否勇猛,而是取決於後勤保障能力。無論是袁紹與公孫瓚的戰爭,還是曹操與陶謙、呂布的戰爭,你都會看到糧盡兵退之類的歷史記載。
III搶收熟麥與二次鉅野之戰
曹操給人的印象是善於謀劃甚至是奸詐,其實他最厲害的一點是善斷。後一點亦是成大事者必須具備的素質,你並不需要具備思慮萬全之策的能力,但卻要有決斷一個主意是好是壞的本事。聽進去的曹操火速行動,將搶收兗州境內進入成熟期的小麥作爲戰略重點,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總決戰。爲了做到“應收盡收”,曹操幾乎將所有的部隊都派了出去。
鉅野位於鉅野澤之南,是山陽郡最北邊的一個城邑。丟失鉅野意味着曹操已經打到家門口了。爲此,急於拿回鉅野的呂布並沒有像曹操那樣把重點放在收麥上,而是再次從東緡出發與陳宮合兵上萬,發起了二次鉅野之戰。從戰略上來說,曹操的做法絕對是正確的,但單從戰術上來說,曹操當下卻陷入了非常危險的境地,因爲呂布兵臨城下之時,曹操留在城內的守軍只有不到一千人。
在這個危急時刻,曹操一方面調集城內婦女穿上戰衣站上城牆做疑兵,一方面將所有士兵放在城外擺出決戰的姿態。不知曹操兵少的呂布沒有敢馬上進攻,而是退至城南十餘里駐軍。除受曹操故佈疑陣影響之外,城西河堤之南一片茂密樹木的存在,也讓呂布感覺心有不安,認定樹林裏一定有重兵埋伏,只待自己攻城時從側面掩殺。
當然,這種障眼法只能瞞一時。紮營之後的呂布很快就能用斥候探知密林之中,並無兵馬埋伏過的痕跡。第二日呂布再次整軍前來攻城,然而曹操這次卻是轉換了對策,將一半士兵部署於堤壩之外,另一半士兵尤其是騎兵埋伏於堤壩之後。等到兩軍開始混戰之後,隱藏的伏兵再一齊登上堤壩,自上而下發起衝鋒,一下子就將呂布的軍隊沖垮。
以不足千人打敗呂布萬人之師,看起來十分不可思議。究其根源在於幾點:一是呂布心中認爲曹操還是在故布疑兵,並沒有想到這次真的有埋伏,一下子就亂了陣腳;二是呂布此次雖率步騎上萬,但軍隊中並不是所有士兵都是可以上戰場的戰士,何況還要留守營的士兵,所以真正兵臨城下的軍隊不過數千;三是能被曹操留在身邊的親軍護衛都是忠勇敢戰、以一敵十之士,比如典韋這種。
完全摸不透曹操虛實的呂布,再也無心戀戰,落敗之後的他並沒有再退回東緡,而是向西移軍至此前沒有被曹操拿下的定陶。一路上呂布應該已經發現,在他急於發動一場場戰役時,曹操的軍隊已經悄無聲息的把大部成熟小麥都搶收走了。
這倒也不能全怪呂布,因爲上一年在濮陽拉鋸時,受災害影響地裏幾乎顆粒無收,也就沒有了搶收熟麥這根弦。所謂“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等到曹操把糧食入庫整軍再來圍攻定陶時,呂布就算再想對抗,手下兵將也慌了。
糧食終究是最重要的,去年的災荒雙方已經把兗州的庫存消耗得差不多,沒有了這一季的收成,呂布自然沒了再在兗州與曹操抗衡的底氣。無奈之下,呂布只能帶着陳宮和剩下的六千兵馬向南投奔劉備。此前呂布曾去信劉備,希望能聯手對付曹操。劉備以徐州局勢未定爲由婉拒了。考慮到劉備的人設和徐州與曹操間的“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這一選擇是安全的。
只是呂布這一撤,卻苦了那些原來請他入上位的兗州地方將官。在呂布南逃之後,曹操接下來分兵于禁、曹仁、曹洪等將進攻濟陰、山陽境內的離狐、句陽、昌邑等城。所謂兵敗如山倒,沒了呂布這根主心骨,這些城邑的抵抗決心瞬間崩潰。
唯一作出激烈抵抗的,是自知沒有退路的張邈、張超兄弟。自知即將遭遇滅頂之災的張氏兄弟,帶着他們的族人退保於陳留南部的雍丘。當日袁術敗出兗州之時,亦曾在這座城邑被曹操圍攻過。
諷刺的是,雍丘城最後的希望倒是寄託在了袁術身上。在交待弟弟一定要守住城池後,張邈率部南下前往袁術處救援。環顧四周,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選擇。不幸的是,還沒有到袁術處,張邈便被失去信心部下所劫殺。沒有外援的雍丘城在堅守四個月後,終究還是被曹操所攻破。雖然將兗州視爲根基之地的曹操,不會像在徐州那樣濫殺,但被曹操恨透了的張氏兄弟,卻是逃不過被夷滅三族的命運。
雍丘之戰是在公元195年12月結束的。伴隨着張氏兄弟的覆滅,兗州基本又回到了曹操的手中。爲了這一天,曹操前後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如果沒有呂布橫插一腳,曹操此時應該已經已經拿下了徐州、整合好了豫州,成爲坐擁三州之地的雄主。
這樣一折騰,損失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夏侯惇的一隻眼睛。這位曹魏第一名將在反攻呂布的戰鬥中被流矢射傷一隻了眼睛,此後被部下暗稱爲“盲夏侯”,以和他的族弟夏侯淵區別。在三國演義中夏侯惇受傷的時間推遲到了呂布入徐州之後,並藝術加工出了拔矢啖睛,大呼“父精母血,不可棄也!”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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