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問才知道,這家店剛剛被北京臺《美食地圖》報道了一次,肥頭大耳的主持人火旺連連誇讚鞋底燒餅,這些人都是看完節目找過來的。直到2011年的一天,我在東東槍老師的微博看到,他在護國寺街喫到一家鞋底燒餅,味道如何如何。

我在那家街頭小飯店喫到了什麼


北京護國寺街上有一家小飯店,2011年8月我第一次在小店喫飯,而後幾乎每隔四五個月就光顧一次。

小店主營的一種喫食可能很多人都沒喫過,甚至聽都沒聽過——鞋底燒餅。看到這個充滿鄉土氣息的名字,很多人應該提不起興趣,但它真的很美味,至少對我的口味。

這種燒餅呈長條狀,比普通的河間驢肉火燒更寬更長,樣子有點兒像布鞋的鞋底,燒餅側面開上一刀可以塞入熟肉。肉都經過熏製,有普通部位的肉,也可以是肘花,或者肥腸,咬一口外焦裏香。我這人天生對熏製的味道充滿好感,愛上鞋底燒餅是命中註定。

鞋底燒餅是河北衡水的地方小喫。我在衡水呆過一段時間,第一次接觸到鞋底燒餅,就被它的味道吸引。我老家也有類似的喫食和喫法,但感覺不太一樣。

離開衡水多年,有時候想起還真有點兒惦記。2007年舊地重遊,我帶了不少燒餅回京,一段時間內大快朵頤,從此人餅兩隔。

直到2011年的一天,我在東東槍老師的微博看到,他在護國寺街喫到一家鞋底燒餅,味道如何如何。我大喜過望,就像在沙漠中默默行進的人看到了農夫山泉,幾天後就專程跑過去嚐鮮。

這是一家極小的店,只有六張桌子,三張四人桌,三張兩人桌。菜單在牆上貼着,點餐都到小櫃檯。菜譜非常簡單,除了三種鞋底燒餅,剩下就是燻肉拼盤、素涼菜和湯,不做熱菜。

我點了燒餅、素涼菜和啤酒,很快都端上桌。一看樣子就對,喫上一口就更對了。老闆在櫃檯裏,平頭,小鬍子,個子不高。喫着喝着,跟他聊了幾句。

老闆是衡水棗強人,一問才知道,我在衡水光顧的店,竟然是他徒弟開的。2010年他把河北的店盤掉,進京開了這家小店,店裏幹活兒的都是他家親戚。

我問他有沒有想過把門店做大,或者開家分店。老闆搖頭說不想那麼累,把這小生意做好就很滿足。

找到地方之後,我隔幾個月就去一次,因爲店小,還帶不見外的朋友和親戚去過。有一次帶朋友過去,還看到一個高中同學和同事們在會餐。我想我是找到一處屬於我自己的美食祕境了。

變化出現在2013年。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不由自主地溜達到那裏,到門口就發現了異樣,小店門口排起長長的隊,這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一問才知道,這家店剛剛被北京臺《美食地圖》報道了一次,肥頭大耳的主持人火旺連連誇讚鞋底燒餅,這些人都是看完節目找過來的。

從私心講我並不希望這家小店特別火,否則喫起來就沒那麼方便,當然對店家來說另當別論。那天我沒有排隊,當然也沒有喫成,往回走的路上心想,看來一時半會兒是沒法過來喫了。

而後的兩年時間,我去店裏的次數大爲減少,後來雖然不再排長隊,但每次也都得等位或拼桌,喫得不痛快。

直到前幾天我又去了一次,這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我去的時候已經是飯點兒,但店裏只有兩桌有人喫飯。有一個點了燒餅和雞蛋湯,一邊啃一邊看手機;另一桌前是四個大學生模樣的人,聽口音像是來自臺灣,你焊我我焊你的。

有些奇怪,怎麼人氣忽然不旺了?

老闆還是那個老闆。看他不再像以前那麼忙活,就跟他聊了聊。我問怎麼忽然人不太多了,也不排大隊了。怕他聽到這樣的問話會尷尬,我有意抱着試探的態度來問。

老闆的樣子倒很坦然,小鬍子一動一動地低聲說:咳,這樣一家小店,這樣一種喫的,全北京都來排大隊買,那是不正常的。現在這樣才正常,挺好。

我問他,最多的時候一天賣多少燒餅?他笑着搖頭:那沒數過,反正就是從開門到關門一刻不停地幹活兒,現在我們輕省多了。

聽着他這話,立刻想起多年來相聲的起伏。

2005年到2006年郭德綱大火,帶動天南地北男女老少全都開始關注相聲。相聲雖然是通俗藝術門類,但從來沒有擁有過如此之廣的受衆。

十年光陰消散,相聲已經不再像當年那樣備受關注,它慢慢回到相聲本來應有的生存狀態。迴歸本有的狀態甚至歸於平淡,這對相聲來說不是壞事,對相聲熱心觀衆和非熱心觀衆來說也不是壞事。

歌手也是如此。有時我真的希望自己喜歡的小衆歌手永遠不要大紅大紫,就像只有如此他們才真正屬於我自己。

我在那家街頭小飯店喫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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