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今天讀《唐會要》，讀到第二十三卷《武成王廟》，她問我說：“同樣是初唐虎將，秦瓊和程咬金未能入祀武廟，尉遲敬德卻入祀武廟，尉遲敬德的武功，比秦瓊和程咬金更厲害嗎？”

我覺得這個話題有探討的價值，就寫了這篇貼文討論一下。唐朝的時候，武聖人不是關羽，而是姜子牙。李世民家族的皇帝，爲了鼓勵尚武之風，按照文宣王孔聖人的規格，追封姜子牙爲武成王。唐朝皇帝按照文宣王廟的規格，設立了武成王廟，這就是武廟的由來。

武廟的主祀是姜子牙，亞聖是張良。諸葛亮等人，被立爲武廟十哲接受供奉。衛青和霍去病等七十二位古代名將，被立爲武廟陪祀，史稱武廟七十二將。

《唐會要.武成王廟》記載，鄂國公尉遲敬德，被李世民家族的皇帝，立爲武廟陪祀。秦瓊和程咬金，卻沒有入祀武廟。

姜子牙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歷史上的名將，可以分爲指揮型和勇猛型兩個類型。初唐指揮型名將李靖、李績（徐茂公）、李孝恭都入祀武廟。李靖和徐茂公與諸葛亮並列十哲，李孝恭與尉遲敬德並列七十二將。

尉遲敬德和秦瓊、程咬金都是勇猛型武將。秦瓊的勇猛，在正史《新舊兩唐書》有記載，原文是：“每敵有驍將銳士震耀出入以誇衆者，秦王輒命叔寶往取之，躍馬挺槍刺於萬衆中，莫不如志。”

秦瓊無論是單挑，還是萬軍陣中取敵將首級，都沒有輸過。秦瓊最得意的戰績，就是“戰美良川，破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也是當世猛將，尉遲敬德的武藝，正史《新舊兩唐書》有記載，原文是：“其戰，善避槊，每單騎入賊，雖羣刺之不能傷，又能奪取賊槊還刺之。”

秦瓊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尉遲敬德擅長空手入白刃，單人匹馬空手殺入敵陣，一羣敵人傷不了他。這不是小說段子，而是正史的記載。齊王李元吉跟尉遲敬德比試，齊王拿着長槍，尉遲敬德空手。比試的結果，被記載在正史《新舊兩唐書》，原文是：“王三失槊，遂大愧服。”

齊王三次被尉遲敬德空手入白刃，從此患上了尉遲敬德恐懼症。尉遲敬德的武藝之高，由此可見一斑。

程咬金在正史上名叫程知節，程知節擅長使用長槍。程知節的武藝被演義嚴重貶低了，正史上的程知節不止會三板斧，而是一個槍法超羣的虎將。程知節有一個特長，就是帶領敢死隊，衝入敵陣展開自己的軍旗。

這件事情，出自《新舊兩唐書》的記載，原文是：“從破宋金剛、竇建德、王世充，並領左一馬軍總管，搴旗先登者不一，以功封宿國公。”

尉遲敬德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打宋金剛、竇建德、王世充，都是程咬金衝入敵陣展開唐軍軍旗。軍旗是古代軍隊的精神象徵，在敵軍陣地豎起軍旗，對士氣的鼓舞有很大的作用。程咬金三戰皆搴旗先登，勇猛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秦瓊和尉遲敬德、程咬金皆是當世猛將，我個人的意見認爲：“秦瓊的武藝，比尉遲敬德高一點。尉遲敬德的武藝，比程咬金高一點。如果按照武藝高低選武廟七十二將，秦瓊比尉遲敬德更有資格入選。”

問題的關鍵是，武廟七十二將的人選，跟武藝高低沒有任何關係啊。尉遲敬德能入選武廟七十二將，最關鍵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在玄武門的功勞。

程咬金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世民帶着長孫無忌和九位武將，發動了玄武門之變。參與玄武門之變的九位武將，史稱“玄武門九將”。

玄武門九將的名單被記載在《新舊兩唐書》，他們分別是：“尉遲敬德、侯君集、張公謹、劉師立、公孫武達、獨孤彥雲、杜君綽、鄭仁恭、李孟嘗。”

程咬金是李世民的死黨，他一直在勸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玄武門之變當天，程咬金沒有直接參與玄武門的戰鬥，而是另有任用。程咬金具體的任務，沒有史料記載。史學界普遍認爲，程咬金的任務是保護李世民的退路。

李世民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萬一玄武門之變失敗了，程咬金就會帶人接應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前夕，李世民派屈突通控制了洛陽。一旦玄武門之變失敗，李世民會在程咬金的接應下，跑到洛陽東山再起。

秦瓊是社稷臣，不是李世民的家臣。秦瓊忠於大唐朝廷，忠於唐高祖李淵，對李世民兄弟的爭鬥，並沒有積極的參與。

《新舊兩唐書》和《資治通鑑》，都有尉遲敬德和程咬金參與玄武門之變謀劃的記載，卻沒有任何關於秦瓊參與玄武門之變謀劃的記載。

李建成劇照，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原作者。

玄武門之變當天，尉遲敬德親手殺了李元吉。太子餘部攻打玄武門，尉遲敬德砍下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頭。尉遲敬德用太子和齊王的人頭，讓東宮餘部樹倒猢猻散。尉遲敬德還帶兵逼宮，逼李淵交出兵權。

李淵交出了兵符，秦瓊才和長孫順德一起，去阻止十二衛府兵與秦王府兵的廝殺。秦瓊在玄武門之變裏面的角色，不像是戰將，更像是一個和事佬。

李世民登基稱帝之後，玄武門之變的功臣尉遲敬德，地位就超過了秦瓊。秦瓊則是靠邊站，當起了富貴閒人。程咬金的武功和資歷，都不如尉遲敬德。此消彼長之下，尉遲敬德就成了初唐勇猛型虎將的代表人物。秦瓊和程咬金落選武廟，尉遲敬德入祀武廟，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本文史料來源：《資治通鑑》《新舊兩唐書》《唐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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