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嵇康(字叔夜),是“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他是魏晉風度中的一顆燦爛的恆星。竹林七賢,即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咸,這個羣體是魏晉風度的一個縮影。

關於魏晉的故事與傳說,永遠離不開風骨和風度。

竹林七賢引領了一代風骨,而嵇康則成爲風骨中的風骨。

01、魏晉風度

什麼叫魏晉風度呢?先說說魏晉是個什麼樣的時代吧。

首先那是一個覺醒的時代。華夏五千年曆史,魏晉是一個亂世。黨爭、起義、禍亂不斷,政權更迭極爲頻繁,統治高壓,戰火連綿。

在亂世生存,人們見證太多生離死別,意識到生命的脆弱和易碎,轉而追求現世的安穩。

人的覺醒就會生髮對自我的肯定,對生命本身的尊重。

於是,魏晉雖成了一個政治糟糕的時代,但卻機緣巧合地醞釀了一個風度絕佳的時代。

縱然社會動盪不安,但由此帶來了精神文明的極大發展。表現在文化及風氣上,就是魏晉風度,其精神的核心極爲寬容,追逐人格獨立,崇尚人性自由,彰顯個人價值。

社會上各種個性張揚、行爲怪誕的名士出現,他們崇尚自然,超然物外,率真任性,風流自賞,放蕩不羈,諸如此類的人格表現,成爲當時普遍的審美理想,並逐漸被接受,被推崇。

其次,那是一個遠遠被低估的時代。許多學者認爲,魏晉南北朝時期相當於中國的“文藝復興”時期,復興了先秦諸子,百家爭鳴的學術與文藝盛況。除此之外科學技術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各領域都湧現出一批巨匠。

比如文學上有曹植的洛神賦,有陶潛,謝靈運的詩;繪畫上有顧愷之的珍品;音樂上有嵇康的廣陵散;書法上有王羲之父子的字;地理上有酈道元的《水經注》;數學上有祖沖之的圓周率;開窟造象上有北魏孝文帝在洛陽的石窟營建……

這是中華文明史上的轉折點,對後世的影響綿長久遠。

魏晉風度,說白了就是不拘禮法、蔑視權貴、解放思想、迴歸自然、張揚個性。

02、竹林七賢

竹林七賢,即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王戎及阮咸,這個羣體是魏晉風度的一個縮影。

他們以其“棄經典而尚老莊,蔑禮法而崇放達”的肆意酣暢,笑傲江湖,讓古人今人都歎爲觀止。

提起他們,我們眼前就會立刻浮現那個卓越的組合,他們枕青石,臥松崗,或酣醉,或撫琴,飄飄欲仙,放浪形骸。

依據史料,我們瞭解到七賢的任情放縱,嘯傲山林的風流瀟灑,也可體味到他們內心的悲憤苦悶,感知到他們靈魂深處的壓抑掙扎。

七賢志趣相投,竹林相聚的時光愜意自在。他們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聚,縱酒高歌,彈琴長嘯,吟詩作賦,快活似神仙。

一個人出生的時代無法更改,這注定了魏晉人要承受時代浪潮的席捲。

宗白華說:“魏晉人以狂狷來反抗這鄉愿的社會,反抗這桎梏性靈的禮教和士大夫階層的庸俗,向自己的真性情、真血性裏發覺人生的真意義、真道德。”

在那個殘酷黑暗,充滿殺機的環境裏,光生存就已經十分不易,難能可貴的是,七賢還練就了獨特的狂與慎,去對抗虛僞的禮教。

03、精神領袖

嵇康(字叔夜),是“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他是魏晉風度中的一顆燦爛的恆星。

嵇康生於公元224年,漢族,三國時期曹魏人,是思想家、音樂家、文學家。正始末年與阮籍等竹林名士共倡玄學新風,主張“越名教而任自然”、“審貴賤而通物情”。

康早孤,有奇才,是母親和哥哥教養大的。少年時就天賦異稟,聰慧非常,長大後喜好讀老莊,他的詩文、音樂、玄學都很好,不但以一手好文章名揚天下,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他面目如玉,風姿秀美。據傳,他上山採藥,都被偶遇的砍柴人驚呼爲神仙下凡。

大約在嵇康十八歲那年,因哥哥嵇喜以“秀才”的身份從軍,哥哥帶領家人舉家北遷,在山陽城外築廬而居。

山陽城北倚太行,南臨黃河,距京師洛陽百餘里,是個宜居之地,嵇康很喜歡這個地方。

平日裏,他潛心學問,著書立說,閒時就優遊山水。更開心的是,他在這裏結識了多位好友。

他尚本性,寫過一篇《釋私論》,呼籲君子就要順着自己的本性活下去,不爲社會政治所束縛,不爲外界的是非動搖,不被慾望牽制。

他講究養生之道,主張“永嘯常吟,頤性養壽”,寫過一篇《養生論》,說神仙雖不可學得,但人的壽命,可不止百年。

他愛彈琴,整日與琴爲伴,還寫了一本近七千言的《聲無哀樂論》。

他酷愛打鐵,鐵鋪子在後園一棵枝葉茂密的柳樹下,還引來山泉,繞着柳樹築了一個小遊泳池,打鐵累了,就跳進池子裏泡一會兒。

他放蕩不羈愛自由,山陽那隱逸、灑脫、神仙般的日子,正是他想過的,是他平生所願。

他愛憎分明,對前來討教文章的鐘會冷眼待之。

他倔強,一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拒絕司馬昭招安,不惜與說客山濤絕交,《與山巨源絕交書》寫得言辭激昂,尖銳潑辣。

04、文人氣節

嵇康,一個曠世美男,一個俊逸才子,“伏清白以死直”的他像一株挺立青崖間的孤松,永遠傲立於史冊中,爲歷代文人所敬仰。

他敢於挑戰權威,太孤憤狂傲,他對當權者報之以不合作態度,讓統治者丟盡顏面,可卻加速把自己推上了斷頭臺。

臨刑前,他帶着刑具,面無懼色地款款走來。他悠悠然彈了一曲《廣陵散》, 一曲方罷,餘音繚繞……

嵇康慨然長嘆:“《廣陵散》於今絕矣”。從此《廣陵散》要失傳了,要成爲千古絕響了。

他帶着錚錚鐵骨,無畏無懼的血性,不妥協退讓,不委曲求全。

他選擇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即使面對屠刀,也神情自若,撫琴而歌,從容赴死。

一道寒光閃過,他那傲岸不羈的頭顱落下,他那偉岸的身軀訇然倒下,一代名士的鮮血染紅了那個黃昏,人羣中傳來陣陣悲咽。

這年,嵇康39歲。

他生如夏花,絢爛至極。死如秋葉,靜美如斯。

自他之後,還有誰能彈出《廣陵散》,他的演奏是不可複製的。誰的音樂功底能與他媲美,誰有他那樣的絕代才華,誰具備他那樣的君子氣節,誰能捨生取義無懼死生……

那曲廣陵散,是他傾注生命的演奏,是他對不自由的吶喊。

作爲卓然挺立的名士,他“不自由,毋寧死”的非凡節操,他血液中流淌着的高貴氣質,他在苦難中高昂着的健美德行,無一不令人折服。

千百年來,他身上那名士神韻,都散發出獨特的風采,熠熠生輝,閃耀後世。

作者:彎彎,一枚愛詩詞愛寫字的90後,記下,只爲心中所愛的那份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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