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向邪惡並不是嚮往邪惡,而是錯把邪惡當成了他所追逐的幸福。”

《人間課堂》中,男主在各種力量的推動下,不知不覺中滑向了犯罪的深淵,悔之已晚。該劇並沒有描述這羣高中生如何自我救贖,而是藉着多個巧合,探討了犯罪是怎麼發生的。目前,《人間課堂》已經拿到了豆瓣8.4的評分,很多觀衆直呼“暗黑”“過癮”“毀三觀”。

相較於其他青少年犯罪的影視作品,《人間課堂》不僅揭露了沒有家庭保護的青少年的現實處境,引發人們對於問題青少年的共鳴與關注,還反映了這羣看似老練遊刃有餘,骨子裏心智還未成熟的少年,對於惡的不自知,他們天真地以爲自己能夠憑藉一腔孤勇反抗社會,尋找到一條出路,卻在無形中毀滅了自己。

用喪到致鬱的暗黑設定

揭露問題少年的現實處境

作爲一部青少年犯罪題材劇,《人間課堂》在主演知名度不高,宣推力度不大的前提下,靠着喪到致鬱的大膽設定成功出圈。不少網友都表示“內容暗黑,口味有點重”。

國產劇中,特別病態特別喪的內容基本沒有。即使是《少年的你》中,有校園霸凌的富家女,有打架鬥毆的小北,也有心存善念的陳念,最終,陳念和小北彼此依靠,互相救贖,共同推進劇情的發展。

相比之下,《人間課堂》中那個最乖、最慫、最優秀的學生一出場竟然在暗地裏爲少女和客人牽橋搭線,還會從中獲取中介費;家庭優渥看似完美的女主背地裏竟然是個小偷,還在二手網站上銷贓。

女二通過援交的方式賺錢,用錢供養男友,來留住可憐的愛情;男二即女二的男友,是一個校園霸凌者,想要的只有錢,對女朋友沒有任何真心可言。不僅如此,他們的同學,同樣也做着各種違法之事。有的通過收費拉高整個年級的平均成績;有的倒賣不合規菸草給同學;在的在卡拉ok裏爲貴婦們跳舞......

《人間課堂》中的這羣高中生,突破了以往“絕對善或者惡”的臉譜化形象,開始向充滿複雜人性體現的立體化方向塑造。他們幾乎全是校園中的不穩定因素,一起構成了這個充滿了“黑暗交易”的求學問道之地,乃至於有網友評價它爲“劇版韓國N號房事件”。

有意思的是,他們並不覺得這些方式有何道德法律上的不妥,只覺得這是“工作”,是一項可以讓他們的“生存需求”得到滿足的賺錢工具。

《人間課堂》也藉着他們對於“工作”的看法牽涉出了青少年犯罪中社會和家庭缺位的問題。

劇中,男主的母親早年離家出走,父親以賭博爲生,男主想讀大學,才選擇通過拉皮條的方式賺錢;女主則是因爲父母對她的管控過於嚴格,選擇以叛逆的方式對抗父母;男二校園霸凌別人同樣是因爲沒有父母的庇護,他誤以爲當自己絕對強大時,一個人就可以對抗一切,他們這種自毀式的抗爭也將他們帶上了犯罪的道路。

用衆多戲劇化的“設計”

呈現從墮落到毀滅的過程

關於暴力如何產生,《少年的你》的導演曾國祥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他認真分析過自身經歷,也和團隊一起做過調研,即便用上了他學過的那些社會學、心理學研究方法,他也找不到確切的“暴力如何產生”的答案。

“所以,我不去探討原因,只把看到的和存在的展現出來,告訴大家有這樣的事情存在,但爲什麼會發生,我沒有答案。”《人間課堂》則用一系列巧合的設計,展現了青少年從墮落到毀滅的過程。

前幾集中,男主賺夠了錢準備金盆洗手,卻因爲被女主威脅,不得不重操舊業。《人間課堂》並不像《去他X的世界》中的男女主相互救贖,更像是《天才槍手》中的男主被女主引誘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這樣的設置也詮釋了整部劇的核心主題,這羣高中生的每一步的改變,都與周圍的環境脫不了關係。

隨後,女主慫恿男主擴招援交人員,卻惹上了一位勢力不小的黑社會頭目,絕望之下,女主提出與黑社會合作,卻將他們推向深淵,在被黑社會追殺的過程中,給男主“援交產業”充當打手的李室長被打成重傷。

這羣涉世未深的孩子終於有了點危險意識,不過,事件卻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李室長選擇與黑社會頭目同歸於盡。

最終,女二錄下了男主“拉皮條”的證據,男主在與女二爭搶時,女二不慎失足滑落,男主拿起女二的手機逃跑,卻在路上碰到了男二。當男二發現男主拿着女朋友的手機時,將男主砍倒。

從攢下的錢被偷走,被女主威脅,到李室長被殺死,犯罪的事情被揭露,整個故事中,每個轉折過後,事情都會變得越來越糟,看似過於戲劇化,細究下來,何嘗不是必然。

《人間課堂》沒有說教,而是通過這些巧妙的設計,道出了青少年犯罪的另一重原因,他們在陷入一個又一個麻煩的時候,因爲沒有人可以求助,往往越陷越深,早已沒有了回頭之路。

此外,雖然說男主如果沒有進入這個行業,就不會被女主發現祕密進而威脅,造成無法挽救的後果,不過,這一切又要歸結於男主原生家庭不負責任的問題上,已然成爲一個死循環。該劇也藉着這樣的設置,提出了:“環境造就人性,那麼當人犯錯時,應該歸責於人的本身,還是他所處的環境”的問題。

青少年犯罪率急劇上升

需要更深刻的影視作品

比起一般的犯罪影視作品,青少年犯罪作品總是多擔了一份反思。

《少年的你》用一場殘酷的青春物語把“校園霸凌”搬上銀幕,故事的最後,陳念不僅走出了陰影,還儘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受欺凌的學生,而小北再也不用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臉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來,陪着陳念。

這樣披着青少年犯罪的外殼講訴校園霸凌的故事,本質上還是疼痛青春互相救贖的故事。現階段,痛戳現實問題的校園青春影視劇中,大部分都是同樣煽情或教育的套路,很難對遏制“校園霸凌”起到一定的社會作用。

但從家庭到校園再到社會,青少年犯罪年年防禦,惡性事件卻也是年年發生。年輕人的骨子裏更多的是焦慮、迷茫、偏執、孤僻、憤世嫉俗......問題越來越多,也越變越複雜,幽暗的內心會滋生出什麼樣的禍端,誰也無法預料。

中國青少年犯罪研究會統計數據顯示,中國的青少年犯罪佔全部犯罪的70%以上,且低齡化趨勢明顯,犯罪率急劇上升。甚至有專家建議修改刑事責任年齡“從14週歲降低至12週歲”。

龐大的社會問題面前,據不完全統計,2020年待播的青春題材作品多達三十餘部,但主要集中在青春勵志、青春競技、青春愛情、青春校園等類型上,關於青少年犯罪題材的影視作品相對有限。

相比之下,《人間課堂》在活力的校園青春中,融入了糜爛、黑暗的底色,更像是一部《今日說法》,用最直白的語言告訴我們,沒有人願意主動上“賊船”做壞事,原生家庭的痛,社會強加給他們的痛,讓那些問題少年無路可退,那條通往犯罪的道路,更像是他們的“求生之路”,不過,無論是孩童世界還是成人世界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原封不動地反作用到自己身上。

正如《人間課堂》裏的男主,他並不是一個想犯罪的人,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過上平凡人的生活,卻因爲在一開始就選擇了錯誤的方式,一步錯步步錯,偏離了軌道,最終無法回頭。

犯罪的動機可以被憐惜,但不能被原諒,課堂裏學不到的知識,這羣年輕人在人間課堂學到了,只可惜這結果太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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