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原武漢病毒所科研人員萬餘字長文:疫情之下的是與非)

核心提示
  • 01 疫情期間,武漢病毒所到底做了什麼? 2019/12/30:從合作單位武漢市金銀潭醫院獲得不明肺炎患者樣本。 2019/12/31:經通用引物鑑定初步判斷病原爲一種冠狀病毒,開始構建文庫準備進行測序。 2020/01/02:獲得病毒全基因組序列,確認爲一種新型冠狀病毒,即COVID-19病毒。
  • 02 COVID-19病毒是人工改造的產物嗎? 不是。基於目前所有報道的數據、全球專家的分析,再基於客觀的實際情況和邏輯分析,已經可以排除這一可能。對此,全球絕大多數病毒學專家都有共識。
  • 03 COVID-19病毒是實驗室泄露的嗎? 不是!武漢病毒所都沒有改造出這麼一個病毒,從何泄露?那麼有可能是從石正麗或周鵬的蝙蝠病毒庫裏泄露出來的嗎?同樣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

新冠疫情暴發以來,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職責,中科院武漢病毒研究所時不時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

近日,曾在武漢病毒研究所讀書、工作多年之後於2018年底離職的科研人員趙非,就其所瞭解的情況並結合公開報道和相關信息,針對公衆關注的與武漢病毒所相關熱點問題,發表了他的看法。

文章共分9部分,分別是:1.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2. 病毒是人造產物嗎?3. 病毒是實驗室泄露的嗎?4. 有沒有改造過病毒?5. 是否及時預警?6. 怎樣評價石正麗?7. 如何評價藥物篩選?8. 爲什麼不出來澄清?9. 作者自己有什麼想說的?

作者同時希望,全社會能更多地關注科研工作者和他們的工作。畢竟,科研工作者也是和醫務工作者並肩作戰,從疾病和疫情之中拯救世界的英雄。

武漢病毒研究所,疫情之下的是與非

自2019年12月起,新型冠狀病毒肆虐全國。

疫情最早報告是在武漢,而位於武漢市、坐擁高等級生物安全實驗室(P4)、且多位研究人員常年致力於冠狀病毒和蝙蝠病毒研究的中國科學院武漢病毒研究所(以下簡稱武漢病毒所),自疫情開始至今一直處於風口浪尖。

雖然一直在爲應對疫情、研究病毒傾盡全力,但面對甚囂塵上的傳言、部分毫無根據的猜疑、少數具有明顯針對性的謠言,以及一些來自外媒用心險惡的中傷,武漢病毒所似乎一直默默揹負着所有輿論壓力,全心投入科研攻關。

在傳言、猜疑、謠言和中傷之中,也有很多理性的聲音希望瞭解武漢病毒所在此次疫情中到底做了些什麼。

隨着中國疫情壓力逐漸緩解,世界其他多個國家的疫情蔓延愈演愈烈,部分國際媒體和某些別有用心之徒試圖施展甩鍋嫁禍大法。在此,我覺得有必要重新梳理一下武漢病毒所在此次疫情中所做出的努力和工作。

作爲一個受過比較系統的生命科學研究訓練、曾在武漢病毒研究所讀書、工作多年之後於2018年底離職的科研人員,我僅代表個人身份,基於個人的經驗和理解,結合網絡公開報道和有關信息,對大家關注的和武漢病毒所相關的熱點問題談一談我個人的看法。

(注:本文內容均基於個人理解,和任何機構無關。國際病毒分類委員會以官方身份正式將新型冠狀病毒定名爲SARS-CoV-2。這一命名引發了較大爭議,中國病毒學家先後2次在國際有影響力的科學期刊上發表文章建議更名。爲避免引起更多爭議和不必要的誤會,在此我按照WHO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疾病命名,稱之爲COVID-19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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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間,武漢病毒所到底做了什麼?

根據網絡上可查找到的信息,我簡單梳理一下武漢病毒所在此次疫情中所做的工作。

2019/12/30:從合作單位武漢市金銀潭醫院獲得不明肺炎患者樣本。

2019/12/31:經通用引物鑑定初步判斷病原爲一種冠狀病毒,開始構建文庫準備進行測序。

2020/01/02:獲得病毒全基因組序列,確認爲一種新型冠狀病毒,即COVID-19病毒。

2020/01/05:成功分離到COVID-19病毒毒株。開始建立病毒感染的細胞模型,搭建抗病毒藥物篩選平臺,逐步開展藥物篩選。

2020/01/09:按標準將COVID-19病毒毒株收入國家病毒資源庫,進行了標準化保藏,可依法依規提供給有關機構,將爲當前COVID-19病毒的科學研究、疫苗開發、生物醫藥篩選等提供重要資源支撐。

2020/01/11:武漢病毒所作爲國家衛健委的指定機構之一,向世界衛生組織提交了2019新型冠狀病毒基因組序列信息,在全球流感共享數據庫(GISAID,Global Initiative on Sharing All Influenza Data)發佈,實現全球共享。(美國首個mRNA新冠疫苗就是基於中國提供的病毒序列開發的,所以武漢病毒所和其他廣大中國科研工作者的努力實際上對於國際防控應對疫情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可惜中國人通過全國人民共同努力和巨大犧牲爭取來的時間,被某些國家白白浪費了。)

2020/01/21:就瑞德西韋抑制COVID-19病毒複製(細胞水平)提交專利申請。

2020/01/22:開始COVID-19病毒滅活疫苗研究。

2020/01/23:在預印本網站bioRxiv發表文章,表明COVID-19病毒可能源自蝙蝠,同時鑑定了COVID-19病毒進入細胞的受體爲ACE2,爲抗病毒藥物開發、測試和病毒感染防控提供了靶點。

2020/01/23:湖北省新型肺炎應急科研攻關專家組召開的第一次工作會議宣佈:成立科研攻關專家組,專家組由武漢病毒所、華中農業大學、華中科技大學、武漢大學、湖北省中醫院、武漢金銀潭醫院等單位的13位專家共同組成。專家組由武漢病毒所牽頭,石正麗任組長,着重在快速檢測技術產品研發,疾病發生、發展和傳播規律研究及臨牀診治、抗病毒應急藥物和抗體類藥物研製等8個方面開展聯合攻關。

2020/01/24:成立新冠肺炎病原學檢測團隊。

2020/01/25:緊急建立近20名成員組成的檢測團隊,開始針對首批196份送達樣本開展檢測工作。(病毒所副所長關武祥在2020年5月11日接受《科技日報》採訪時表示“累計檢測疑似新冠肺炎病人咽拭子樣本6500餘人份”;武漢解禁之後,武漢病毒所仍然繼續作爲指定檢測單位之一負責臨牀樣本的核酸檢測。)

2020/01/28:宣佈篩選得到3種在細胞水平抑制病毒複製的藥物,分別是瑞德西韋、氯喹和利托那韋。

2020/01/28:組織黃岡當地的病毒所職工和研究生支援黃岡市病原學檢測。

2020/01/28:與麗珠試劑聯合開發COVID-19病毒IgM/IgG抗體檢測試劑盒(酶聯免疫法),並向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遞交應急審批申請。

2020/01/29:已基本完成小鼠和非人靈長類動物模型的建立,將爲後續研究提供關鍵支撐。

2020/01/29:在細胞水平初步測試雙黃連抑制COVID-19病毒的效果。

2020/01/30:麗珠試劑聯合武漢病毒所推出首個抗體檢測試劑盒。

2020/01/30:內部報送雙黃連測試結果(該結果被媒體曝光後產生較大社會影響)。

2020/02/03:麗珠試劑與武漢病毒所聯合研發進展公佈,介紹多種檢測試劑盒,包括IgG/IgM抗體檢測試劑盒(膠體金法)、核酸檢測試劑盒(PCR-熒光法)和 IgM/IgG 抗體檢測試劑盒(酶聯免疫法)。上述產品已完成研發和試生產,正在與多個疾病控制中心和醫療機構合作,擴大臨牀樣本例數對產品進行進一步評估,驗證其診斷靈敏度和診斷特異性。

2020/02/05:武漢金銀潭醫院開始瑞德西韋III期臨牀實驗,測試治療新型冠狀肺炎效果。

2020/02/07:科技部表示磷酸氯喹對治療新冠肺炎是有效的,專家一致推薦應儘快將磷酸氯喹納入到新一版的診療指南,擴大臨牀適用範圍。

2020/02/07:國內有關單位開始進行雙黃連口服液治療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的臨牀試驗,中國臨牀試驗註冊中心註冊號ChiCTR2000029605。

2020/02/07:收穫了第一批按疫苗生產標準大規模培養的病毒。

2020/02/11:開展測定臨牀治癒病人血液中抗體效價的工作。

2020/02/19:發佈“武漢病毒所致全所職工和研究生的一封信:全身心做好科技攻關”,在謠言四起、塵囂漫天的時候,以信明志,以信勵志,要求全所職工和研究生“用紮實的工作成績體現科技‘國家隊’的使命和擔當,爲打贏疫情防控戰提供有力的科技支撐”。(個人覺得與其發出這麼一封空喊口號的公開信,倒不如作爲專業的病毒學研究團隊,早早通過各種微信公衆號、視頻網站、新媒體等不同平臺向公衆宣傳病毒學知識、介紹新型冠狀病毒、普及防控常識,以病毒學專家的身份和臨牀專家一起答疑解惑破解謠言。)

2020/02/21-2020/04/17:各種平臺謠言漫天,因此武漢病毒所不得不主動三緘其口,除了部分科研論文的發表之外,沒有通過任何途徑公開發布任何新的工作進展。

2020/03/14:與珠海麗珠試劑股份有限公司合作研發的2019新冠病毒血清學檢測試劑盒通過國家藥監局審批,獲得醫療器械註冊證。(據關武祥2020/05/10接受採訪時介紹,武漢病毒所與深圳聯合醫學科技有限公司合作研製了2019新冠病毒核酸檢測試劑盒,已進入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應急審批程序,但我沒有找到詳細信息)。

2020/03/18:武漢病毒所副研究員王曼麗、研究員胡志紅與北京毒物藥物研究所合作,發現氯喹的低毒衍生物羥氯喹可以在體外培養細胞中有效抑制COVID-19病毒。Cell Discov. 2020 Mar 18;6:16. doi: 10.1038/s41421-020-0156-0. eCollection 2020.(雖然後來有觀點認爲氯喹等並不能在臨牀應用中有效抑制病毒感染,但也不能因此抹殺科研人員利用細胞在體外水平鑑定可能的有效藥物的努力,畢竟在藥物研發和老藥新用過程中,體外有效的藥物最終能夠成藥的只是極少數,但體外篩選藥物的工作仍需要得到肯定。)

2020/04/08:武漢病毒所研究員劉翟與首都兒研所合作,基於逆轉錄等溫擴增技術開發了一種COVID-19病毒快速檢測的新方法。Clin Microbiol Infect. 2020 Apr 8. pii: S1198-743X(20)30186-5. doi: 10.1016/j.cmi.2020.04.001. [Epub ahead of print]

2020/04/10:武漢病毒所副研究員邱洋和研究員周溪揭示COVID-19病毒編碼的核衣殼蛋白可作爲病毒產生的抑制因子抑制細胞內RNA干擾。Sci China Life Sci. 2020 Apr 10. doi: 10.1007/s11427-020-1692-1. [Epub ahead of print]

2020/04/12:武漢病毒研究所和國藥集團中國生物武漢生物製品研究所聯合開發的的新冠病毒滅活疫苗獲得臨牀試驗批件。該疫苗時依賴於武漢病毒所最早分離的一個新冠病毒毒株,由武漢病毒所和武漢生物製品所共同克隆篩選之後,合作開發得到的疫苗。(但是鋪天蓋地的疫苗宣傳中鮮有提及武漢病毒所,是否可能是因爲當時的武漢病毒所正處於謠言漩渦中央,大家避嫌只好略去武漢病毒所的名字?具體詳情作爲外人無從得知。)

2020/04/15:武漢病毒所副所長關武祥與武漢金銀潭醫院院長張定宇等作爲專家,共同參加湖北省全民國家安全教育宣傳分享普及生物安全知識,分析梳理我國生物安全現狀,圍繞更好維護國家生物安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2020/04/18:武漢病毒所研究員、武漢國家生物安全實驗室主任袁志明接受CGTN採訪時,就人造病毒、病毒泄露等陰謀論說法進行分析和駁斥。

2020/04/22:有媒體爆出武漢病毒所的網絡和郵箱遭到攻擊,多名研究人員的郵件地址和密碼被人拖庫,還有不明團體整理了一份@wh.iov.cn的郵件賬號和密碼列表,石正麗的郵箱被人撞庫試探了數百次。還有人的郵箱被攻擊了3000多次,部分實驗室電腦也被攻擊後需要重裝系統。(不過得益於中科院強大的網絡安全保障,沒有任何郵箱被攻破。)

2020/04/23:武漢病毒所和武漢生物製品所聯合開發的新冠滅活疫苗完成第一階段前三個年齡組96人的疫苗接種。(可惜在多數宣傳中再一次缺失了武漢病毒所。)

2020/04/28:武漢病毒所研究員、武漢國家生物安全實驗室主任袁志明接受路透社專訪表示,有關新冠病毒由武漢病毒研究所合成的說法毫無根據,新冠肺炎疾病起源尚無定論。

2020/05/02:武漢病毒所副研究員王曼麗、研究員胡志紅與北京毒物藥物研究所合作,發現抗流感病毒藥物鹽酸阿比朵爾可在體外培養細胞中有效抑制COVID-19病毒。Cell Discov. 2020 May 2;6:28. doi: 10.1038/s41421-020-0169-8. eCollection 2020.

2020/05/07:武漢病毒所副研究員張磊珂與中科院生物物理所饒子和、楊海濤團隊合作,基於蛋白結構揭示了抗腫瘤藥物卡莫氟抑制COVID-19病毒主要蛋白酶的機制。Nat Struct Mol Biol. 2020 May 7. doi: 10.1038/s41594-020-0440-6. [Epub ahead of print]

2020/05/10:武漢病毒所副所長關武祥接受科技日報採訪,介紹武漢病毒所在疫情之中的科研攻關工作。

*截止2020/05/12,在醫學文獻專業檢索網站PubMed搜索作者單位含武漢病毒所的文章中,標題含有COVID-19的共有35篇。

相信武漢病毒所科研人員實際參與的工作、開展的工作、完成的工作和所做出的努力遠超報道的內容,但因爲身處各種輿論、謠言、攻擊、抹黑的旋渦中心,同時也受制於部分網絡暴徒不辨是非的攻擊以及部分外媒勢力的抹黑,不便詳細說明自己的每一項努力、每一點工作和每一份成果;針對鋪天蓋地的謠言和質疑,也無法澄清和回應。

2

COVID-19病毒是人工改造的產物嗎?

不是。

基於目前所有報道的數據、全球專家的分析,再基於客觀的實際情況和邏輯分析,已經可以排除這一可能。對此,全球絕大多數病毒學專家都有共識。

(1)在現有的科技能力下很難實現。

現有的科技水平下,科研人員確實有能力對冠狀病毒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比如像不久前引起大家關注的2015年Nature Medicine文章那樣(Nat Med. 2015;21:1508-13. 已有多篇文章解釋這項工作),該工作由美國科學家在美國完成,構建了重組病毒。

石正麗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主要是提供蝙蝠冠狀病毒負責識別進入宿主細胞的S蛋白序列信息,並在細胞水平確定了蝙蝠冠狀病毒S蛋白可識別細胞受體ACE2,但沒有直接參與重組病毒的構建和感染特性分析,沒有參與病毒重組工作。

另外,2015年那篇文章的工作是用一個已經知道的S蛋白替換掉原有的S蛋白,而現在COVID-19病毒的S蛋白和現有已知的所有病毒S蛋白都有所差異。那麼,如果要人工合成一個新的S蛋白,並讓它滿足以下條件,(i)能結合人ACE2受體,(ii)其結合能力是SARS病毒S蛋白10-20倍(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2.11.944462v1),且(iii)具有完整生物學功能保證病毒正常複製,其工作量將是天文數字。

即使有生物信息學分析、蛋白結構預測等現代生物學技術輔助,也需要大量的實驗工作進行篩選驗證,所耗費的人力、經費和時間仍然是難以想象的大。所以,在現有的科技能力下很難人工製造出COVID-19病毒。

(2)科學家沒有任何動機去改造這麼一個喫力不討好的病毒。

科學家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他們的工作在追求科學真理的同時,也需要面對衆多實際問題以維持實驗室正常運轉,其中最重要的3個應該就是研究經費、實驗人員和研究條件,說通俗一點就是錢、人和高等級生物安全實驗室。

(i)錢:實驗室必須有足夠的科研經費(錢)才能開展科學實驗(試劑、分析、測試、實驗動物……),研究生每月的生活補貼也要從科研經費中支付。

沒有足夠的經費支持,根本沒有辦法正常運轉一個實驗室。武漢病毒所的經費絕大部分是縱向支持,主要包括中科院每年的直接撥付研究所運行經費和各個課題組申請的國家級和地方項目,這些項目信息完全是公開透明的(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查詢,比如自然科學基金NSFC查詢系統如下:https://isisn.nsfc.gov.cn/egrantindex/funcindex/prjsearch-list)。

中國目前的科研大環境下,申請人所發表的文章直接決定了他能獲得的科研項目和業界認同,所以大家都希望能把自己的工作發表到更好的雜誌上。

目前國際上對於增強病原毒力或者改造病毒宿主的研究工作管理非常嚴格,如果沒有特殊原因,一般不允許發表這類工作的文章(比如上文說到的2015年文章也受到了一些質疑)。

如果一項工作不可能發表文章,試想哪位科學家會花費大量的經費和精力去進行這樣的研究?

(ii)人:實驗人員,包括研究生和工作人員。目前高校和研究所里科學研究的主力是碩士和博士研究生,研究生最期待的就是經過幾年的實驗室學習和訓練之後,把自己的工作發表到高水平的學術期刊上,然後順利畢業。

發表文章對多數學校和研究所(包括武漢病毒所)來說是基本要求,而且發表文章的水平也和學生畢業之後的去向(工作、出國進修、博士後等)直接相關。

試想,哪位學生會接受一個無法發表文章、不能保證自己畢業的科研項目?同樣,工作人員的工資收入(武漢病毒所的工資真的不高)和職稱有關,而職稱晉升的一個硬性指標就是發表文章的數量和水平(包括申請項目,上面已經解釋,不再贅述),那麼工作人員同樣沒有意願和動機去進行一個無法發表文章、無法晉升職稱、無法升職加薪的科研項目。綜上,任何科研人員都沒有動機去改造得到這麼一個病毒。

(iii)研究條件:自從2004年某實驗室意外泄露SARS後,國家不立項、也不批准從事SARS-CoV的研究,因此病毒所也沒有再從事SARS-CoV的研究。

(3)最重要的是,目前尚無任何證據表明新冠病毒有人工改造的痕跡。

現代法證學的開山大師埃德蒙?羅卡(Edmond Locard,1877-1966)提出了一個著名定律:“凡有接觸,必留痕跡”(Every contact leaves a trace)。

科學實驗也是如此,要想把一個病毒進行改造,勢必需要用到現代分子生物學技術。

最簡單的比如酶切、連接等等克隆技術,就好像裁縫做衣服的時候拼拼補補一樣,基因水平的剪切拼接也會有一定的痕跡留下來。

目前COVID-19病毒的基因序列已經公佈了好幾個月,全世界衆多科學家都在努力研究,但沒有任何人提出任何明確的有說服力的證據表明人工改造的存在。

(印度學者的BioRxiv文章宣稱COVID-19病毒含有HIV序列暗示人工改造的文章已經被全世界學者批駁,主動撤稿;“歐洲病毒學專家董宇紅博士”和美國的James Lyons-Weiler博士宣稱“break the coronavirus code”(破解冠狀病毒密碼)的證據也完全站不住腳,已經被多人批駁,全球病毒專家都不買賬。)

(4)近期已有多位科學家發表了各種證據表明病毒非人工合成而是自然起源。

比如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著名病毒進化學家Kristian Andersen在virological.org發表文章,反駁了 “人工合成”陰謀論,文章已被衆多著名病毒學家轉載並支持。

這是目前最專業權威也是最有技術含量的一篇反駁研究文章(http://virological.org/t/the-proximal-origin-of-sars-cov-2/398)。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另外,華南農業大學、香港大學管軼教授與廣西醫科大學胡豔玲教授,都在預印本網站bioRxiv 發表研究論文(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2.17.951335v1,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2.13.945485v1),表明在穿山甲樣本中發現了與COVID-19病毒類似的冠狀病毒。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儘管對於穿山甲是否真的是中間宿主尚有爭議,但目前公認COVID-19病毒應該源自蝙蝠。

(5)全球頂級科學家都已達成共識,否定這一陰謀論。

全球頂級科學家不久前在國際頂級雜誌《柳葉刀》發表聯合聲明,“強烈譴責認爲該新型冠狀病毒疾病並非自然起源的陰謀論”,並“支持中國抗擊2019新型冠狀病毒疾病疫情中的科研、公共衛生、醫務工作者”。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注:以上數據內容更新至2020/02/21,後又有大量專家發表文章或聲明紛紛批駁人造病毒這一說法,因時間關係,沒能一一列舉。)

(5)據參考消息網2020/05/10報道:據外媒報道,包括世界衛生組織、英國衛生大臣以及俄羅斯總統發言人在內的多方人士,都否認關於新冠病毒是人爲製造出來的指控,並強調這一病毒來自自然界。

據俄羅斯衛星通訊社網站5月6日報道,世界衛生組織否認關於新冠病毒是人爲製造出來的指控,並強調這一病毒來自自然界。報道援引英國路透社的文章稱,英國衛生大臣馬修·漢考克稱,英國沒有看到任何證據表明新冠病毒是人爲製造出來的。

此外報道還援引了英國天空新聞頻道的報道稱,英國政府人士表示,倫敦的立場是,新冠病毒很可能首先從動物傳染給人類,而與實驗室沒有關係。

另據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網站5月6日報道,俄羅斯表示,美國在沒有提供證據的情況下指責中國對新冠病毒疫情負有責任,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人造病毒”“實驗室泄漏”這些陰謀論說法,在早期主要是部分網民和譁衆取寵之人四處散播,在國外疫情蔓延之際,部分國家的媒體也開始散播這一說法(有一些謠言很可能是出口轉內銷),而部分政客也處於種種政治目大肆宣揚。

但是,人生病了應該聽從醫生的判斷,聽算命先生的說法是不對的;學習數學應該聽從數學老師的建議,找體育老師也是不合適的。

那麼,關於病毒的起源,不去看全世界病毒學家和生物學家的專業意見,而去聽那些玩弄權術的政客和專營小道消息的博眼球媒體炮製出來的噱頭,豈不滑天下之大稽。

3

COVID-19病毒是實驗室泄露的嗎?

不是!

(1)要從實驗室泄露出來,首先得有這麼一個病毒。

如上所述,武漢病毒所都沒有改造出這麼一個病毒,從何泄露?那麼有可能是從石正麗或周鵬的蝙蝠病毒庫裏泄露出來的嗎?同樣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

(i)現在發現與COVID-19病毒相似性最高的是來自蝙蝠的BatCoV RaTG13,也就是說還沒有發現和COVID-19病毒一樣的病毒。

(ii)絕大多數的蝙蝠病毒都只有序列,而沒有病毒實體。爲了避免傷害蝙蝠,一般採樣都是採集糞便(可能還有唾液、尿液、血樣等),接着通過宏基因組測序技術獲得所有病毒的序列信息,從中發現可能的病毒種類。BatCoV RaTG13也是通過序列比對發現和COVID-19病毒相似性較高之後,再重新檢測原有樣本,獲得了全長序列。

(iii)在COVID-19病毒之前只發現了6種可以感染人的病毒。如果早就發現了第7種可以感染人的冠狀病毒,科學家不去儘快發表文章(如果不是疫情影響,這應該會是一個重大發現),而是偷偷藏起來等着泄露,這從任何角度來講,都不合邏輯。

(2)通過實驗動物泄露出來的可能性極低。

實驗動物使用管理是有嚴格規範的。

據我所知,武漢病毒所的實驗動物場所有P2、P3和P4三個等級。我只瞭解部分P2實驗室的管理,P3和P4屬於高等級實驗動物實驗室,我沒有資質使用;但肯定比P2動物實驗室的防護規格更高,管理更嚴格。

就P2來講,每一隻實驗動物從何而來、進行了哪些實驗、實驗持續時間多久、實驗終止方式、試驗後動物如何處理,全部都有嚴格登記,可謂是任何一隻實驗動物活要見鼠,死要見屍。最終的動物屍體全部統一收集,定期回收作爲醫療有害垃圾處理(由有資質的專業處理公司負責)。

而且實驗動物中心有專人負責動物的管理和監測,實驗空間內24小時無死角監控,實驗人員不能隨心所欲地對待處理動物。COVID-19病毒的研究需要在至少P3級實驗室進行,相應的動物實驗管理更加嚴格。

所以,發生“武小紅博士”所說的實驗動物逃跑、被喫掉的幾率爲零;發生假冒“實名舉報”微博裏的所謂“拿一些實驗動物售賣”之事更是無稽之談了。

(3)靈長類實驗是近期疫情暴發後的COVID-19病毒科研攻堅工作。

(i)從管理的角度上看。

首先,動物實驗的審批和P4實驗室的使用是有嚴格管理規定的,所有工作需要符合生物倫理和實驗動物福利倫理,當能夠用小動物(如小鼠等)時,不允許使用大動物,靈長類的實驗更是要慎之又慎。如果實驗被批准,所有工作需要在動物中心監督和管理之下進行,絕不是隨心所欲。

對於P4實驗室來講,動物實驗甚至都不是由開展項目的科研人員進行的,而是提交實驗方案後委託經培訓有資質的P4實驗人員代爲操作。

最後的動物處理,相信比P2實驗室的小鼠處理更加嚴格。畢竟P4實驗室是研究最致命病原的場所,從生物安全、環境安全、實驗人員安全等各種角度出發,都不容半點閃失。

(ii)從經費的角度上看。

靈長類動物實驗成本相當高,不說後期實驗過程中的成本,單單是購買一隻恆河猴的費用就在2萬元左右。

據我所知,武漢病毒所只有在P4實驗室中才有靈長類動物的實驗空間(P2和P3都沒有),維持P4實驗室和在其中工作的成本非常高,因此如果沒有特殊的需要,完全沒有任何必要進行靈長類實驗。

因此,靈長類動物實驗往往是一個課題的最後一步,也就是在細胞水平、小動物實驗都已經完成,而且結果很好的情況下,纔有可能考慮靈長類實驗。

據我所知,P4實驗室在此次疫情之前並沒有開展靈長類動物感染實驗;疫情暴發後武漢病毒所爲了進行科研攻堅,纔在P4實驗室中開展了部分靈長類實驗。

目前靈長類實驗的具體實驗內容和動物數量我不瞭解,但按常規流程推測,可能會涉及(不一定全部包括)瞭解病毒致病機理、發展治療方案、測試藥物、開發測試疫苗等工作。(注:以上數據內容成文於2020/02/21)

2020/04/12媒體報道,武漢病毒所(多數媒體報道未提及病毒所)和武漢生物製品所聯開發了世界上首個新冠病毒滅活疫苗,在臨牀測試之前,必須要經過一系列嚴格的毒性測試和有效性驗證,相信在這些測試工作中,靈長類動物的感染模型立下了汗馬功勞。

4武漢病毒所有沒有在進行冠狀病毒的改造工作?

我對武漢病毒所的冠狀病毒研究工作了解並不十分深入,但是對於任何一個研究病毒的實驗室來講,針對病毒進行一些改造操作實在是太正常了。

比如,爲了研究病毒入侵細胞、複製、傳播的過程,用可以發出高亮熒光的量子點標記病毒表面,在病毒基因組中添加熒光蛋白基因,把病毒表面的蛋白融合熒光蛋白,敲除病毒中的毒力基因以用於疫苗研發等。

但是,所有一切實驗設計都是基於安全性角度展開的,這也是爲什麼會有各種不同的生物安全等級的實驗室,實驗人員需要根據相應的研究對象和工作內容選擇合適的安全等級。

以導致艾滋病的HIV來講,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2006頒佈《人間傳染的病原微生物名錄》規定,HIV屬於第二類病原(和SARS一樣),病毒培養(也就是擴增病毒)和動物感染實驗(利用活病毒)需要在BSL-3即P3實驗室進行(動物實驗在ABSL-3)、未經培養的感染材料的操作(可以理解爲很少量的病毒)和滅活材料的操作(比如COVID-19病毒的臨牀樣品檢測需要先滅活,再在P2實驗室進行)可以在BSL-2實驗室(P2)進行,而無感染性材料的操作(比如針對單獨病毒核酸或蛋白等)要BSL-1(P1)就可以了。

那麼如果病毒進行了改造,是否都是很可怕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絕大多數的病毒改造是爲了科學研究,都是基於安全性這個基本前提進行的。還是拿HIV舉個例子。HIV有一個特性,就是可以把它的基因組整合進人的染色體(這也是爲什麼HIV難以根治的原因之一)。

利用這個特性,科學家把HIV改造成了一種用於基因傳遞的載體,就像卡車運貨一樣,把它所攜帶的目標基因轉到其他的細胞裏去。幾十年以來,HIV載體(一般叫做慢病毒載體)經歷了一輪又一輪的發展,從第1代發展到了第4代,最主要的變化就是安全性逐漸提高。

現在全世界應該絕大多數細胞生物學或分子生物學實驗室都在用慢病毒載體。

順便說一句,傳統的HIV只能識別一個叫做CD4的受體,也就是隻能感染含有CD4的一類細胞(CD4+T細胞);爲了能讓它識別更多種類的細胞,科學家特意把識別CD4的HIV表面蛋白替換成了另一種病毒(水炮口炎病毒,VSV)的類似蛋白(VSV-G),從而讓慢病毒載體能感染很多種不同細胞,擴大了它的應用範圍。所以就病毒進行一些改造並不都是壞事,也並不一定會造成嚴重後果(注:以上數據內容成文於2020/02/21)

在武漢病毒所(多數媒體報道未提及病毒所)和武漢生物製品所聯開發了世界上首個新冠病毒滅活疫苗之前,軍事醫學科學院的陳薇院士團隊已經率先開發了新冠病毒重組疫苗。這個疫苗實際上也是基於病毒改造完成的。

陳薇院士團隊的疫苗是通過改造腺病毒(一種常見病毒,可導致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眼部和胃腸道感染;也可以導致嬰幼兒肺炎,病情重、病死率較高)所得到的。

簡單地說,通過基因改造去除腺病毒基因組上關鍵的複製相關基因後,再用所獲得的無法獨立複製的重組腺病毒作爲骨架,表達新冠病毒(或其他病毒如埃博拉病毒)的表面蛋白質,就獲得了基於腺病毒的重組新冠病毒疫苗。

所以,病毒改造是非常常見的技術手段,完全沒有必要恐慌。

雖然病毒改造是常規技術,也是常規操作,但改造病毒(特別是需要在高等級生物安全實驗室進行研究的高致病性病毒)也並非可以隨隨便便就開展的工作。

任何有關高致病性病毒的改造工作,在項目啓動前必須要通過專業的“生物安全委員會”和“倫理委員會”的評審。只有符合國際和國內生物安全和生物倫理,評審通過後才能開展。這些過程都有嚴格的規章制度,有嚴格的申請和評審程序,絕非兒戲。

5

武漢病毒所是否預見了可能的疫情,是否發聲示警?

有可能!

武漢病毒所之所以十幾年如一日地研究冠狀病毒、研究蝙蝠病毒、研究其他烈性病毒、建立P4實驗室,就是因爲預見到新發傳染病可能造成的嚴重威脅;而且石正麗也曾多次警示要高度重視蝙蝠攜帶的病毒包括冠狀病毒對人類可能的危害(https://www.yixi.tv/speech/663)。

但是,科學家不是預言家,沒有人能提前預見到2019年末會有這麼一種病毒引發如此嚴重的疫情,他們能做的只能在疫情發生之後迅速啓動科研攻堅。

武漢病毒所參與新型冠狀病毒工作的時間節點如上所述,也就是說有據可查的最早時間是2019年12月30日收集到了臨牀樣本。

病毒學的關注方向可能和傳染病學、臨牀醫學、公共衛生等有所不同,主要是針對病毒自身進行相關研究。

面對這麼一種新的病毒(雖然類似SARS但畢竟還有較大差異),在不進行動物和細胞實驗的情況下,很難得出明確結論是否會出現人傳人,也無法預言是否會造成大面積流行。

唯一可能讓科研人員警覺的就是,測序結果和序列比對顯示COVID-19病毒和SARS病毒有一定關係。但科學是嚴謹的,僅就病毒序列的相似性是不足作爲確定證據預測嚴重疫情的,如果貿然將這一消息公佈媒體,可能會引起嚴重的社會問題。

因此,武漢病毒所最可能的做法是,根據法律法規和工作流程,將這些信息提交有關單位(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不瞭解具體是哪些單位,但網上已有大量資料描述新發傳染病的法定報告途徑,大家可以自行查詢)。

現在沒有確定證據表明這點,但是武漢病毒所在1月11日“作爲國家衛健委的指定機構之一”向世界衛生組織提交病毒基因組序列信息,從這裏或多或少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無論如何,我個人認爲武漢病毒所,還包括全國其他從事病原研究的單位,在繁重的科研攻關的同時,都忽視或忽略了專業病原研究機構應該盡到的另一重要社會責任:在疫情初期,沒有儘快面向公衆進行高質量的宣傳,科普病毒特性,介紹預防手段;疫情發展過程中,沒有及時面向公衆介紹自己在針對病毒進行哪些研究,工作得到了哪些進展,還有哪些工作需要進一步完成;在謠言漫天時沒有及時站出來,以專家的身份澄清闢謠,而是聽之任之。

除了潛心科研、發表論文之外,科技工作者和科研單位的一項重要社會責任就是向公衆進行科普宣傳、用普通民衆聽得懂的語言介紹自己的工作和結果。

儘管我所瞭解的武漢病毒所科研攻堅團隊每天工作10-20小時,的確無暇顧及公共宣傳和教育,但其他暫時沒有參與科研的其他科研工作者們可以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爲公衆答疑解惑。個人認爲,本次疫情中,多數相關科研單位在這“社會責任”上只能打負分(其實這是國內多數科研機構長期以來一直存在的問題)。

另外,大疫當前,也反映出我國缺乏一支有專業素養的新聞隊伍進行正面的宣傳,這也是謠言四起的一個重要原因。

不過,亡羊補牢未爲晚矣。在遭受了某些國家狂風暴雨般的抹黑之後,我們終於也理解了所謂清者自清只不過是一廂情願,該澄清的時候一定需要澄清,改批駁的時候就應該站出來批駁。

在此基礎上,用科學的知識來武裝公衆的頭腦,是讓大家對謠言免疫的最好方式。所以,科普工作任重道遠,提高全民科學素質絕不能僅停留在口頭上。

6

怎樣評價石正麗?

我個人非常尊重石正麗。她是一名真正的科學家,不盲從、不跟風、不譁衆取寵,堅持十幾年潛心坐冷板凳研究冠狀病毒溯源,研究被人關注甚少的蝙蝠病毒,能夠長期堅持身先士卒深入一線鑽蝙蝠洞、進行野外考察,而且能夠持續產出重要科研成果。

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比我更有影響力的人來評價更可信。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石正麗

7

如何看待武漢病毒所篩選出的各種藥物?

根據武漢病毒所官網顯示的信息,該所在2019年12月30日收集了來自武漢市金銀潭醫院的COVID-19病毒樣本;2020年1月2日確定了COVID-19病毒全基因組序列;於1月5日成功分離到了病毒毒株;1月9日將病毒毒株納入國家病毒資源庫(武漢病毒所管理)並進行了標準化保藏;1月11日作爲國家衛健委的指定機構之一向世界衛生組織提交了COVID-19病毒基因組序列信息。

從上述時間點中可以看到,武漢病毒所在疫情早期(注意,是疫情早起而不是疫情開始之前)就開始了相關的研究工作。

根據武漢病毒所副所長關武祥日前接受採訪所介紹的,武漢病毒所緊急凝練了12個研究方向,其中就包括17名科研人員組成的藥物篩選團隊。

這支隊伍在“與軍事科學院軍事醫學研究院國家應急防控藥物工程技術研究中心聯合開展了上市藥物、臨牀藥物和候選藥物的篩選和評價,發現磷酸氯喹、法匹拉韋等在體外細胞水平上能有效抑制2019新冠病毒的感染,正在進行其他藥物的篩選與評價”。

其中部分結果已經通過各種媒體公佈或通過專業科技期刊發佈。媒體公佈藥物篩選和科研進展等信息主要集中在疫情早期,但是因爲部分信息引起了一些輿論反向,中後期的結果主要是通過科技期刊發表。

按照我個人的經驗和理解,武漢病毒所應該還會有大量的研究結果和進展通過其他的內部途徑上報上級專家組或者上級衛生、科研部門,但這些情況因爲沒有公開發布的信息,我們無法瞭解具體情況。

現在就我個人理解來談談藥物篩選。首先說明,我個人並沒有太多藥物篩選的經驗,只是曾經參與過某個項目的一部分工作,所以可能會有細節方面的錯誤,但總體流程應該不會有太大偏差。

在武漢病毒所分離到新冠病毒之後,應該會立刻開始建立感染細胞模型。建立細胞模型應該會利用幾種病毒學實驗室常用的一些細胞系,利用病毒感染,以模擬體內感染情況。

之後,科研人員利用病毒感染的細胞模型開始採取了廣撒網式的篩選方式(這也是常規的篩藥手段),大量篩選已經臨牀批准或者尚未批准的藥物或者藥物庫(據我所知,武漢病毒所有多個藥品庫)。

如果某個藥物在這個細胞感染模型上能有效抑制病毒複製,那麼就有可能(注意,只是有可能,並不能100%確定)在體內也有抗病毒效果。

武漢病毒所的多個實驗室都在針對不同病毒(如HIV、流感、肝炎病毒等)進行藥物篩選,所以擁有多種不同的小分子藥物或化合物藥物庫(一般指原藥,而不是成藥)。

這些藥物庫有一些已經批准的藥物,也有尚未批准的化合物和小分子。科研人員的工作就是利用高通量細胞篩選平臺,從大量的藥物庫中得到高效低毒的少數幾種有效藥物。

在1月28日宣佈鑑定出了3種可在細胞水平抑制病毒複製的藥物,包括這次大出風頭的瑞德西韋(代號GS-5734)和另外兩種藥物氯喹(Chloroquine, Sigma-C6628)和利托那韋(Ritonavir)之後,又陸續鑑定了其他一些在體外能有效抑制病毒複製的藥物,並在專業科學期刊中發表研究結果(相信在發表文章之前已經向上級彙報了相關結果)。

現在關於氯喹、瑞德西韋、蓮花清瘟膠囊等藥物的實際療效都還有爭議,這也是科學和醫學發展的必經之路。

確認一個藥物的具體治療效果,必須經過嚴格的科學手段的臨牀測試,絕不是簡簡單單地幾個在實驗室裏進行的實驗就能夠說明的。每一種藥物的研發都需要大量的驗證、長期的測試,和各種不同領域學者的密切合作,從細胞水平到小實驗動物到靈長類動物,最後才能到達臨牀測試。

經歷了I、II、III期的漫長臨牀測試後,纔有可能獲批真正用於臨牀治療。整個藥物研發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細胞水平篩選得出可能有效的藥物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而且此次疫情突然暴發,所以一切篩選工作只能在保證結果的前提下加快速度,以期儘快提供可能的候選藥物進入下一步測試。

作爲一個基礎科研機構,武漢病毒所的研究人員也只能進行體外細胞水平的測試,最多在外加利用實驗動物進行一些驗證。

他們沒有能力也沒有資質獨立開展臨牀測試。從這一角度來講,無論這些藥物最後在臨牀上的實際效果如何,武漢病毒所的工作和努力都是值得肯定的。

關於武漢病毒所搶注瑞德西韋專利,雖然熱點已經過去,但還是談談我的想法吧。我個人不是非常瞭解知識產權和藥物研發領域,所以只能就我個人理解談一談想法,就此事也有大量業內專家(懇請大家一定要參考業內專家的意見)評論過,大家可以自行參考。

武漢病毒所申請瑞德西韋治療新冠肺炎的專利時間是2020年1月21日,而宣佈結果的時間是在1周之後。產生這一時間差,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數據的完整性,也有可能是在走報批程序。申請專利時的結果可能只是部分結果,在初步發現藥物有效性的時候,就迅速開始進行了。

而且專利的撰寫是有一定規範的,與日常科技寫作區別很大。我認識的多數科研人員並不擅長這種專利寫作,常見做法是將所有想法、結果和信息提供給專利代理公司(就像打官司找律師事務所一樣),然後由專利代理公司負責後續專利撰寫和申報工作,並不會過多佔用科研人員的時間。

申請專利可以批准,也可以不批准,所以有可靠的數據最好,但沒有可靠的數據,最多被駁回,並不會造成嚴重後果。但是,公開報道就必須有嚴謹的實驗證明數據,有可靠的結論。

我相信,在申請專利(1/21)到公開報道(1/28)這一週時間,武漢病毒所的科研人員一定反覆進行了多次大量的實驗,已確認藥物效果,這纔敢向媒體公開宣佈“篩選得到3種有效藥物”。

當時曾經有人質疑,武漢病毒所在發現藥物可能有效之後,爲什麼首先申請專利、發表文章,而不去立刻推薦臨牀測試呢?

我個人覺得可能有以下幾個原因。

(i)武漢病毒所只是一個基礎科研機構,沒有任何臨牀測試的資質和能力,最多也只能把結果公佈之後,由上級衛生部門和醫院確定,武漢病毒所本身是沒有任何決定權的。

在正常情況下,武漢病毒所的科研人員在篩選到某些可能有效的藥物之後,必須在嚴格的體外(培養細胞)和體內(實驗動物)測試驗證的基礎上,與有臨牀測試資質和能力的單位(比如醫院)合作進行臨牀測試,或者委託專業的第三方CRO公司(委託研究機構)代爲測試。

而在本次新冠疫情中,所有結果都需上報上級有關部門或專家組,再由上級單位或專家組作出後續決定,如有必要可以基於細胞水平的評價結果推動後續相關藥物的臨牀研究。相信武漢病毒所已經按照規定進行了相關推薦。

(ii)瑞德西韋只是在細胞水平表現出抗COVID-19病毒的能力,按正常流程來講,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按理講後面還應該有小動物實驗、可能還有靈長類實驗,最後才能進入I、II、和III期臨牀。試想誰會貿貿然把這麼一個只做了細胞水平飾演的藥物進行臨牀測試?

(iii)瑞德西韋畢竟還沒有正式批准上市,雖然毒性水平可以參國外的二期和之前的實驗結果,但是不確定因素太多,一定要本着科學的態度進行實驗確定效果。這也是爲什麼武漢金銀潭醫院需要進行761例病人的雙盲實驗,在4月才能得出結論。目前結果顯示瑞德西韋沒有顯著性效果,但也有人認爲這是因爲臨牀受試者數量太少(因爲大量的臨牀測試同時上馬,導致沒有足夠的臨牀患者參加測試)所造成的,所以瑞德西韋的具體效果還有待後續研究。

8

 爲什麼武漢病毒所和石正麗不站出來澄清?

個人的觀點,武漢病毒所和石正麗的確應該站出來針對謠言和污名一一辯駁,進行澄清。但是他們也受到種種實際客觀情況的限制。

武漢病毒所在這次疫情中有招黑體質,導致黑病毒所簡直成了流行趨勢。一開始是說人工改造病毒、P4實驗室泄露,後來病毒所一名畢業2年的學生成了0號病人,接着有人冒充病毒所研究員實名舉報所長拿着實驗動物去海鮮市場倒賣(想想那畫面都覺得滑稽);疫情緩解一些之後,有人四處推廣號稱武漢病毒的防病毒方法,有人出售號稱武漢病毒所研製的抗病毒洗手液,還有人打着武漢病毒所的幌子出去給公司進行新冠核酸檢測服務。

但是,如果把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打這些沒有意義的嘴巴官司上,現在大概率就沒有能夠進入臨牀測試的滅活新冠病毒疫苗,也沒有那麼多在體外測試中被鑑定得到的藥物,同樣也不會有新冠病毒可能源於蝙蝠這一重要發現了。

石正麗更是焦點中的焦點,無數謠言都圍繞着她而出現:最早說病毒是她人工改造的;還有人打着石正麗的幌子讓大家警惕蚊蟲可以傳播新冠;不久前有外媒有鼻子有眼地說石正麗在開車去P4實驗室的路上,偷偷把一個裝有病毒的泡沫箱子放在華南海鮮市場的通風口,還有監控視頻爲證(注意,華南海鮮市場和P4實驗室分列武漢病毒所的兩邊,不能順路);最近又有微信公衆號宣稱石正麗給境外提供了5000多份蝙蝠病毒樣本;前幾天居然還有消息說石正麗攜帶大量科研資料潛逃法國(我都被氣笑了)。

結果石正麗被迫再次站出來在朋友圈澄清,表明這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不澄清被認爲是心虛;結果澄清了之後,又有人覺得石正麗碰到這種情況不報警光澄清一定是心虛;現在我們假定真的報了警,相信還是有人不滿意,覺得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去報警簡直是作戲,一定是心虛,心裏沒有鬼的人應該坦坦蕩蕩地什麼都不說,清者自清。

上一次石正麗在朋友圈已聲明保證沒有人造病毒的一段澄清的話已經被各種鍵盤俠以各種觀點輪流分析了一圈,這次還是忍不住站出來在澄清,估計也是被逼無奈。簡直是雖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也解釋不清啊。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謠言截圖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石正麗微信朋友圈截圖

由此,我又想到了近期針對比爾蓋茨的種種無腦謠言。蓋茨基金會長年來資助多國的疫苗研發、生產,並幫助多個國家抗擊多種流行傳染病。疫情在全球暴發後,他又連續向各地提供了大量捐款,並不以餘力地斥巨資全力推進新冠疫苗研發。然而,這些行爲卻爲他招來了“利用新冠疫情控制世界人口,完成人口清除計劃”,妥妥地把他黑化成了滅霸(Thanos)。

就這些謠言和攻擊,比爾·蓋茨在2020/04/09接受央視《新聞1+1》節目無奈地說:“我覺得這挺有諷刺意味的,尤其是對於那些盡全力做好應對疫情準備的人來說更是諷刺。”

這番話,比爾蓋茨顯然是在說自己,但不也同時適用於武漢病毒所和石正麗嗎?

最近一段時間隨着各種外媒和政客的國際化抹黑造謠,我覺得大家應該也能夠看出其中端倪。其實早在疫情暴發之初(2月中上旬),就有很多來自境外IP地址的賬號在各種平臺紛紛跳出來發佈消息,從各種角度大肆抹黑武漢病毒所和石正麗以及其他科研人員。

最近又有各種外媒和政客紛紛把矛頭指向武漢病毒所,而部分所謂的“證據”最終表明實際上是移花接木的拙劣拼接(https://m.chinanews.com/wap/detail/zw/gn/2020/05-07/9177873.shtml);上個月,又有境外黑客團體對武漢病毒所進行網絡攻擊,利用撞庫等手段嘗試入侵武漢病毒所科研人員的工作郵箱。

綜合分析種種情況,我個人認爲,針對武漢病毒所和石正麗等研究人員在疫情初期的部分質疑,主要源自部分羣衆因爲對病毒和科學研究缺乏瞭解所造成的疑惑,本來可以通過專家澄清解釋和科普很容易消除疑惑,但是因爲當時的一些限制措施,導致謠言愈演愈烈;

同時,在這一時間也會有一些渾水摸魚的網紅和一些別有用心的境外賬號,試圖煽風點火,擾亂視聽,藉此機會攻擊影響武漢病毒所,具體目的不得而知;

到了疫情蔓延至全世界以後,部分國家的媒體和政客無視全球科研專家的專業意見,執意把矛頭指向中國,指向武漢病毒所,如果不是爲了炮製聳人聽聞的大(假)新聞,應該也是爲了甩鍋轉移視線,或者其他政治目的。

9

我自己有什麼想說的?

(1)請大家不要過度解讀科研工作者。

多數我認識的科研工作者都是嚴謹而略帶書呆子氣的,雖然進行專業報告的時候可以侃侃而談,但往往不太擅於應對媒體,也並不擅長公共宣傳。對於科學結論和基於結果的推測,請大家(包括媒體)在轉述時務必嚴謹地表述全部內容,切勿斷章取義,否則極易引起歧義。另外,切記過度解讀,科研工作者除了科學研究和科技文章寫作以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們日常所說的話、所用的語言一般不會像作家和詩人那樣精雕細琢,也不會像政治家和外交家一樣滴水不漏,往往只是就事論事。就好像“我家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如果過度解讀,能夠看出各種作者都沒有想到的暗指和隱喻。

(2)請科研工作者們站出來進行科普宣傳、澄清事實、批駁謠言。

科研工作者在探索自然、發表論文之餘,面向社會進行宣傳、增強全民科學素養、介紹自己的研究內容、解讀自己的研究成果也是非常重要的社會責任和義務。但是就目前情況而言,很少有科學家願意站出來澄清事實、批駁謠言。

我有一位好朋友在春節之前就把一雙兒女送到千里之外的親戚家,然後迅速返回武漢和妻子一起加入一線醫療,2周高強度工作之後在隔離期還在網上開展在線問診,他告訴我“都不說真話,假的不就氾濫”;另一位我非常尊重的有社會擔當的教授也告訴我“公衆知情權在這種時候很重要”。

正是他們的鼓勵和支持,打消了我明哲保身、靜坐喫瓜看客的念頭。所以,我希望有更多的科研工作者們(包括科學大家、普通科學家、具有專業背景的科技人員,還包括瞭解一定專業知識的研究生和大學生們)能夠儘快站出來,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和理性分析,在各種媒體上廣泛宣傳,當把科學的精神和正確的觀點告訴大家之後,謠言自然也就無處藏身。

3月之後,有很多科學家陸續走到了宣傳一線,以自己的專業知識開展了針對新冠病毒基礎知識和防控知識的科普工作,由錢穎一、饒毅、潘建偉三位學者共同發起的非營利性公益組織智識學研社聯合騰訊基金會還邀請了六位業內頂尖專家開展了系列科普公益直播活動“2020科學抗疫”。所以,科學家們已經行動起來了。

希望經此一役,大家都能意識到科學普及是一項長期的工作,如果在平日就能夠通過廣泛的科普工作,增強全社會的科學素養,一定能夠幫助全社會在下一次不期而遇的災禍面前增強應對能力、減少信謠傳謠,從而更好地維持社會穩定。

(3)建議武漢病毒所官方發言人及時公開回應社會關切和疑問。

我作爲一個“外人”並不瞭解具體的內情,所有解答只能根據網絡信息和個人分析,錯漏難免,自然說服力有限。建議武漢病毒所在不影響科研攻堅的情況下,能夠儘快安排官方發言人定期發佈官方信息,代表因科研攻堅無暇回應的科學家們,公開回應社會的疑問。

我相信,由你們誠懇、客觀、理性地告訴大家真實情況,包括你們的工作、你們的努力、你們的成果、你們所承受的壓力、你們的責任、甚至你們的錯誤,要遠遠好於“問心無愧”四個字,也遠比我的回答和分析更有說服力和公信力。

近期武漢病毒所副所長關武祥和武漢國家生物安全實驗室主任袁志明已經接受了一些媒體和記者的採訪,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但是個人覺得,作爲專家在面對媒體的時候,應該儘量用一些接地氣的語言,而避免官話套話,應該用非專業人士也能理解的方式向大家宣傳科學知識,介紹自己的工作。

(4)請有關部門允許甚至鼓勵科研人員發出自己的聲音。

有科學家就“

大疫當前,科學家請不要沉默

”這一文章發表感慨,表示“不是科學家不願講,而是不讓科學家講”。

的確,這次疫情之中,我們聽到了公衛和醫療系統很多科學家和醫生的聲音,對大家瞭解病毒、學習防控、應對疫情有很大的幫助;但是病毒學家、免疫學家等相關基礎科研的科研人員很少公開發表自己的看法,介紹自己的研究。相信這些科學家和科研機構的聲音因爲某些原因受到了一些限制。(注:本文大部分內容成文於2020/02/21,近1-2個月,已經有很多各方面的基礎科學專家開始進行科普宣傳)

我理解大疫當前,信息公開需要有所取捨,並不是所有的研究結果和進展都應該立刻公之於衆。但是,合理的說明、解釋、澄清、闢謠、工作介紹、進展彙報、結果解讀,還是絕對有必要的。公衆知情權在這種時刻務必需要保障。

沒有公開透明的環境,沒有理性的聲音,沒有科學的傳播,只會讓謠言四起,也會正好爲一小撮別有用心之徒提供了可乘之機。

非常時期確實應該對公開發表言論持謹慎態度,但是謹慎對待並不代表完全禁止,“一刀切”也是典型的懶政。管理者應該和科學家一起,合理篩選信息,理性發表聲音,讓科學家說出自己應該說的。

(5)請有關單位嚴格依法管控惡意編造傳播謠言和不實信息的人。

不解釋!

現在雖然疫情緩解,部分臨牀醫生從幾個月的漫長攻堅戰中暫時撤下來休整一下,做好準備應對下一次可能的病毒反撲(希望不會,但也需要大家配合才能不會)。即使沒有反撲,醫生們在短暫休整之後,也會再次穿上白大褂投身進忙碌的日常醫療工作。

但是關於新冠病毒和疫情的科研工作仍然在緊張地進行,我所認識的多數研究新冠病毒的科研人員們仍然在爭分奪秒、夜以繼日地工作,疫苗、藥物、傳播途徑、病毒溯源、病毒學基礎研究……還有大量的工作需要進行。只有瞭解足夠多的新冠病毒基礎知識,積累了豐富的應對手段,發展了有效的疫苗和藥物,才能把萬一新冠疫情重新回潮所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

所以請大家還給科研工作者們一片清靜的天空潛心工作,千萬不要被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士煽動,不要被一些另有所圖的網紅迷惑,也不要成部分他國有特殊目的勢力的幫兇。

最後,希望全社會通過這一次疫情的教訓能夠尊重科學知識,用科學武裝自己的頭腦;也希望全社會能夠更多地關注科研工作者和他們的工作。畢竟,科研工作者是也是和醫務工作者並肩作戰,從疾病和疫情之中拯救世界的英雄。

參考資料

1.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0)30419-0/fulltext?rss=yes

2.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2.17.951335v1

3.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2.13.945485v1

4.https://www.biorxiv.org/content/10.1101/2020.02.11.944462v1

5.https://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20)30418-9/fulltext

6. 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32015507

7. https://www.ncbi.nlm.nih.gov/pubmed/32020029

8. http://www.whiov.ac.cn/xwdt_105286/zhxw/202001/t20200129_5494574.html

9.http://www.whiov.ac.cn/tzgg_105342/202002/t20200219_5502325.html

10. 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20/2/435611.shtm?id=435611

11.http://stdaily.com/shipin/ktbj/2020-05/11/content_937746.shtml

編輯 | 宗華

排版 | 華園

疫情下武漢病毒所做了啥?原病毒所科研人員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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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國傑 本文來源:科學網 作者:趙非 責任編輯:化成雨_NBJ1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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