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6月底,志愿军第60军180师炮兵团配合540步兵团坚守938.2高地。三天来,步兵在那里打退敌人30多次反扑了, 可到了6月27日拂晓,938.2阵地上却出现了始料未及的新情况。

从炮兵团指挥所看过去,只见938.2高地上手榴弹爆炸的浓烟还没消散,突然又落下一排排烟幕弹,乳白色的烟雾吞没了起伏的山峰。

现在敌人散放烟幕弹,无疑又是掩护冲锋,难道韩-军第七师调来增援的第三联队已经投入了战斗?炮兵团指挥所一直没有接到前面的报告,众人都焦急不安。

指挥所和那里的联系时续时断,现在只有和二营的指挥排长李章还保持着联系。半天,他终于从无线电中报告说:“1219.8高地通938.2高地的山沟里出现敌人,他们摆成三角队形,横宽100米,纵深250米,在三辆坦克掩护下,正向主峰开进!”

“看见没有?判断是一个营的韩-军。”炮兵团团长徐世振听完李章的报告后,立即站在地图跟前向各营营长打电话:“注意!立刻,一营两个连6发,二营两个连4发,向甲字地线凹部急速射!30秒,开火!”

徐世振果断而自信的语气,让众人感到振奋。这几天来,志愿军这100多门大小炮组成的炮群,曾经对敌人前沿进行过面积射,平均每4平方米落1发炮弹,敌人的工事被扫平80%,敌人大部被杀伤了。现在,冲到甲字阵地上的敌人也是逃不掉的。

徐世振还没有放下耳机,旁边的传话员报告道:“刚才李章又报告,在前方都皮墓又出现大股敌人,羊群似地涌向主峰了!”

徐世振考虑了一下,笑着对政委王颖说:“老王,敌人是想用两个营的兵力,做波浪式的交替集体冲锋!”

“是呀!”王颖点了点头,随即建议道:“叫三营收拾它吧!”

徐世振立即命令三营射击。在炮火袭鸣声中,突然一阵刺耳的飞机声和爆炸声扑来,王颖侧脸外看,12架“佩刀式”和4架“野马式玲正朝着志愿军阵地轰炸扫射。

突然,轰隆一声,王颖全身盖了一层泥土——地下室坍塌了。当他离开地下室时,一架“野马式”正拖着一溜黑烟,像破风车似的栽到南边的山沟里,四周响着兄弟部队高射机枪的怒吼声。

志愿军阵地上虽然遍地浓烟烈火,但战士们个个却沉着勇敢,坚持战斗,让王颖感到很满意。

炮工事炸塌了,人们从泥土里钻出来继续战斗;有些炮手被震得耳朵流血,还在比划着手势瞄准射击;有的火炮在敌机成胁之下坚持发射了100多发,炮膛都打红了。这样激昂的热情,阵地上触目皆是。

火炮在继续轰鸣,但是究竟杀伤多少敌人,弹着点是否准确,这答案一直没弄明白。这半天,指挥所和李章断了联系,前沿情况一点不了解。

王颖焦急地在报话机旁踱来踱去,徐世振在用炮队镜向前沿察看。忽然,他神色激愤地说:“老王,你看这家伙多猖狂!”

王颖走过去,炮队镜里的景象使他大吃一惊;烟雾中一伙伙敌人正向主峰攀登,一杆布旗子在人群里时隐时现。

啊!难道主峰上的步兵打光了吗?李章他们呢?王颖和徐世振默歌地沉思起来。

阵地上落下一排炮弹,烟尘弥漫,后面公路上也传来激烈的爆炸声。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徐世振抓过耳机,是吴师长那粗壮的声音:“看见那杆旗了吗?”

“看见啦。”徐世振答道。

“准备好,等我的命令——”

徐世振两耳挂着与师长通话的耳机,手里拿着通各营营长的传话器,焦急地等待着。他似乎怕妨碍听觉,连气也不敢大喘。

阵地上的炮群,都昂着脖子紧盯着938.2高地。瞄准手在直接瞄准,曲射炮手们把成堆的炮弹摆在跟前;指挥员们紧张地看着表,秒针在急速地跳动着。

突然,一群汽车司机在阵地上出现了,他们冒着炮火把大批炮弹送来,并在炮弹箱上写着醒目的大字:“同-志们,猛轰吧!把敌人消灭干净!”阵地上沸腾起来了,每个人都感到振奋鼓舞。

正在这时,电话机里传来师长的命令:“炮弹送到了吧?立刻开火!”

“准备一一放!”徐世振大声喊着。

顿时,犹如暴雷滚过山谷,无数门火炮一齐轰鸣起来。炮弹从顶空飕飕飞过,938.2主峰上腾起团团烟雾,敌人的旗子消失在浓烟烈火之中。

炮击继续着,尘土硝烟遮蔽了天际和山峰,敌人坦克喷起鲜红的火焰。

“好啊!好啊!坦克起火,敌人溃乱啦!快延伸射击啊!”

炮声隆隆中,无线电里突然响起李章的沙哑的喊声。他兴奋地讲着刚才火炮袭击的威力,并且报告步兵正在主峰左侧追歼残敌。

他最后的话声被另一种喊叫搅乱了,混乱狼狈的敌人指挥官竟在无线电里对骂起来。

这时候,众人才明白:在志愿军步兵与炮兵的协同配合下,突袭志愿军阵地的韩-军第七师第三联队和第五联队这两股敌人已经被全歼在938.2高地上,那烟尘弥漫的山峰成了敌人的坟场。

此次战斗中,两股敌军突袭志愿军938.2高地,在前线与炮兵指挥所的联系时断时续的情况下,炮兵团抓住战机,将敌人一举歼灭,使得此战成为军史上最精彩的步炮协同战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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