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陶侃或與慧遠大師素未謀面,已有金像之緣。當時慧遠大師真誠地邀請陶淵明加入“白蓮社”。

陶侃,字士行,廬江潯陽人。東晉時期名將,其曾孫爲著名田園詩人陶淵明。

陶侃出身貧寒,早年喪父,刻苦攻讀,年輕時即出任官府的小官。一次,他把一些醃製的食物送給母親。

母親問:“這是哪裏來的?”陶侃派來的人說:“是官府的。”母親便將食物封好並且回信,責備陶侃說:“你身爲官吏,把官府的物品贈送給我,這樣做不僅沒有好處,反而增添了我的憂愁啊!”

後來陶侃爲政慎密,勤於職守,有“路不拾遺”之治,並且勵人惜時,留下諸多美談,清譽當時,傳於後世。如惜谷、運甓、惜陰等事。

陶侃惜谷

有一次,陶侃外出,看見一個人手拿一把未熟稻穀,陶侃問:“你拿它做什麼?”那人回答:“在路上看見的,就隨意拿來罷了。”陶侃呵斥說:“你既不種田,又拿別人的稻子戲耍!”因此老百姓都勤懇耕種,家家生活寬裕,人人豐衣足食。

陶侃運甓

陶侃在廣州,沒有事的時候總是早晨把磚搬到屋子的外邊,傍晚又把它們運回屋裏。別人問他這樣做的緣故,他回答說:“我正在致力於收復中原失地,過分的悠閒安逸,唯恐不能承擔大事,所以才使自己辛勞罷了。”

陶侃惜陰

陶侃生性聰慧敏捷,恭敬有禮,爲官勤懇,整天嚴肅端坐。軍中府中衆多的事情,自上而下去檢查管理,沒有遺漏,不曾有片刻清閒。招待或送行有序,門前沒有停留或等待之人。他常對人說:“大禹是聖人,還十分珍惜時間;至於普通人則更應該珍惜分分秒秒的時間,怎麼能夠遊樂縱酒?活着的時候對人沒有益處,死了也不被後人記起,這是自己毀滅自己啊!”

晚年,陶侃以卓越功勳位極人臣,但卻能“懷止足之分,不與朝權”。咸和九年(334年),陶侃安逝樊溪,年七十六。獲贈大司馬,諡號“桓”。唐德宗時,陶侃成爲武成王廟六十四將之一。宋徽宗時,位列武廟七十二將。

陶侃初對佛法不十分信任,在任廣州刺史時,經常夜夢五臺山衆僧跟從乞食。陶侃不以爲意,及至在南海建築旗壇之時,漁人經常看見海濱流光數丈,經日不絕,往告陶侃。

陶侃即派人打撈,不多時,便從海底撈起一座金佛像,抬上船。見金像座下刻有銘文,稱是阿育王所造的文殊菩薩像。

陶侃讀梵書,梵書曰:“昔阿育王統閻浮,斆鬼王制獄,悲殘酷毒不堪。文殊菩薩乃在湯鑊之中現身,火滅湯冷,生青蓮華。地獄吏卒告訴阿育王,王心感悟,即日毀獄,造八萬四千塔,並文殊菩薩之像,散步天下,這一尊乃是其中之一”。

陶侃觀此瑞祥,自此傾心佛法,將這尊金像送到武昌寒溪寺供奉。一日,寺院住持珍常和尚外出,夜夢寺廟失火,唯獨供有文殊金像的殿堂有神物圍繞。珍常和尚急馳還寺,廟果然焚燬,唯有供奉文殊金像的殿堂安然無恙。

陶侃見金像如此神靈,轉任江州刺史時,下令將金像迎請江州。卻不料載有文殊金像的船隻行至江心,風濤大起,金像復沉長江。

北宋尚書兼文學家陳舜俞先生在《廬山記卷一》中記載此事雲:“晉陶侃初爲廣州刺史,海濱漁人□見夜有光豔,遂網之,得金文殊菩薩之像。”“侃以送武昌寒溪寺。主者僧珍常往復口,夢寺火,而像屋獨有神物圍繞。珍馳還寺,果已焚,惟像屋並存。侃移督江州,以像神靈,使人迎以自隨,復爲風濤所溺。”

後來,慧遠大師創建東林寺。寺建成後,遠公在江邊虔誠焚香祈願,文殊金像奇蹟般浮出水面。慧遠大師迎請回寺後,先在神運殿供奉,後在蓮池旁另造重閣以供奉,並制文殊瑞像贊。

史載當時荊楚兩地,有民謠曰:“陶惟劍雄。像以神標。雲翔泥宿。邈何遙遙。可以誠致,難以力招。”以調侃陶大將軍徒有武力,卻難以感動神像,反襯慧遠大師的至誠心使金像浮出水面的神奇感應。

陶侃或與慧遠大師素未謀面,已有金像之緣;而陶淵明與大師雖有君子之交,卻是當面錯過。

慧遠大師,二十一歲便跟隨道安大師潛心修煉,精進爲道,發心廣大。後來,慧遠大師南下駐錫廬山,一住即是三十多年,廬山也因此成爲當時南方的佛教中心。

在廬山居住期間,慧遠大師與著名詩人陶淵明常有往來。

陶淵明,名潛,字淵明,又字元亮,自號“五柳先生”,世稱靖節先生,潯陽柴桑人,也是陶侃的曾孫。陶淵明是一個很有個性的詩人,他追求質樸清幽的田園生活(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但又因故時官時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

曾任江州祭酒、建威參軍、鎮軍參軍等職,最末一次出仕爲彭澤縣令,上任僅八十多天,便作《歸去來兮辭》: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

既自以心爲形役,奚惆悵而獨悲?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

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

······

棄職飄飄而去,從此歸隱田園(久在樊籠裏,復得返自然)。他是中國第一位田園詩人,被稱爲“古今隱逸詩人之宗”。

在多年的交往中,陶淵明與慧遠大師成爲很好的朋友,誠可謂君子之交淡如水,還曾留下虎溪三笑的傳說。陶淵明是一個很喜歡喝酒的人,然而慧遠大師不食酒肉,由此看來,陶淵明和慧遠大師之間的結交是很不容易的。

陶淵明和慧遠大師能成爲好友,原因之一是雙方都欣賞對方的才氣和看淡世俗的人生態度,另外的原因是慧遠大師有很大的肚量容納嗜酒的陶淵明。

慧遠大師與劉遺民居士等人在廬山結社,後人稱之爲“白蓮社”。當時慧遠大師真誠地邀請陶淵明加入“白蓮社”。陶淵明提出,只要能夠讓他喝酒,他就加入“白蓮社”。

慧遠大師簡小節而取其曠達,以大慈悲心,答應陶淵明可以允許他喝酒。然而陶淵明加入“白蓮社”不久,便徘徊而去。

印光大師曾經爲陶淵明惋惜說到:

陳劍潭先生信因果,而思欲發明,而復不肯唸佛,乃文人習氣。當日遠公以陶淵明胸懷空曠,可以學道,招之入蓮社。彼殆以酒爲命者,知佛門戒酒,不敢遽許,因曰,許某飲酒則來。遠公大慈悲心許之。彼來唸佛三日,攢眉而去。以但能放下,不能提起。

(《印光法師文鈔·續編上·與魏梅蓀居士書十六》)

陶淵明與慧遠大師緣分不淺,可惜辜負了慧遠大師的一片苦心。一念之間,聖凡兩隔,不知五柳先生是否再有“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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