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志願軍打下德川之後,美軍不甘失敗,爲堵住戰役缺口,重新恢復德川地區態勢,保住“老虎鉗”的支撐點,馬上做出了兩手安排:

一是急調預備隊土耳其旅,由價川向德川方向急進;二是讓美騎兵第一師的兩個營,從價川出發,妄圖搶佔嘎日嶺,以恢復德川,堵住我軍西進的通路。

這樣一來,嘎日嶺就成爲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

嘎日嶺山高林密、地勢險要,有一條公路從東側盤山而上,穿過山埡口,沿西側山勢蜿蜒而下通向價川。當地羣衆稱這段公路爲“十八盤”。

擔任前衛營的志願軍第三十八軍一一四師二四三團二營,一路急行軍,於11月27日21時抵達平地院西側,距嘎日嶺只有2公里。

可是敵人坐汽車跑得快,早已搶先佔領了埡口,並在埡口公路邊生起了篝火正在取暖。

情況萬分緊急,必須搶時間,奪分秒,搶佔這一要塞,否則整個戰役計劃就要“泡湯”了。

此時,一一四師師長翟仲禹正隨三四二團指揮,他當即決定利用夜暗並趁敵人主力來到之前採取偷襲戰術,一舉奪下這道險要關口。

三四二團對這一帶地形很熟,防守月峯山、襲擊龍峯裏,都是在嘎日嶺下進行的。

偷襲開始了,團長孫洪道帶八連從側面攀登上懸崖,迂迴到敵人後面,政委王丕禮帶七連從下面沿公路兩側接近敵人。

王丕禮走在部隊最前面,聽到後面有響聲,立即命令七連輕裝,丟下所有的東西,只帶上槍枝、子彈、手榴彈。

他又覺得大頭鞋踏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就帶頭脫掉大頭鞋。部隊只穿着襪子,靜悄悄地從公路兩側逼近敵人。

在山埡口的公路上,敵人正分成幾堆悠然自得地圍坐在一起烤火或抽菸,他們根本沒有人想到死神馬上會降臨。

志願軍推進離敵人80米處,敵人還沒有發覺。七連長要打,王丕禮擺了擺手,又向前靠近。

只有20米了,他們清楚地看到,一共有10來個火堆,每個火堆周圍10來個敵人。恰巧這裏公路有個拐彎,地形對我偷襲極爲有利。

王丕禮把七連分成十幾個小組,向敵發起攻擊。他發出了攻擊的命令後,七連喊着殺聲衝向敵人,一連串手榴彈在火堆中爆炸了。敵人死的死、跑的跑、亂作一團。

此時,團長孫洪道帶八連攀爬到嘎日嶺上方,見七連打響了,立即衝下來與七連對敵形成夾擊。敵人腹背捱打,只好後退到埡口東側組織抵抗。

在七、八連的奮力合擊下,僅僅20分鐘,戰鬥結束了。我軍佔領了埡口,還抓了2O多個俘虜。

嘎日嶺兩側的敵人,見形勢不妙,立即爬上汽車向西逃跑。

孫洪道看到汽車的燈光在“十八盤”公路上繞來繞去,當即命令八連一排直插“十八盤”的下端截擊敵人。

爲了搶到逃跑的的汽車前面,一排長帶頭從山上往下滾。

山坡上草木叢生、怪石交錯,戰士們的衣服撕破了、皮肉磨爛了、有的戰士還摔傷了,終於搶在敵人逃跑的汽車前面,將一顆顆手榴彈迎着汽車投去。

第一輛汽車被打起了火,橫在公路上,堵住了後面的路,敵人從車上跳下來,有的往山上跑,有的鑽到汽車底下抵抗。

王丕禮組織戰士喊話,可是,英語、朝語全不管用。氣得戰士們用衝鋒槍向每輛汽車底下掃射,結果打死的很多。一個加強連,只抓了十幾個活的。

敵人雖然被消滅了,要搞清這支外國部隊的番號卻很難——這些俘虜既不是白人,也不是黑人,個個都大胡茬了,黑裏透着黃醬色的臉上好像蒙了一層灰塵,用英語、朝語問他們,只是“嘰裏咕嚕”說個不停,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

這支外國部隊到底是什麼來頭,讓志願軍將士疑惑不解。

團長孫洪道仔細一聽,這夥俘虜的嘴裏經常冒出“吐爾基”、“腿爾其”之類的詞兒來,恍然大悟:“他們是土耳其兵吧!”

這麼一說,戰士才發現俘兵們的臂章上都帶有一個星星和月亮的圖案。再仔細一看,汽車上、紙菸盒上、日用品袋上也都有這個圖案。

王丕禮說:“不用問了,他們是土耳其旅,咱們部隊沒有會土耳其話的,快往後送,交上級處理。”

這些土耳其兵,給戰士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每人包裏都有幾個朝(鮮)人喫飯的大銅碗和小銅勺,這同樣讓戰士們覺得非常疑惑。

土耳其兵爲什麼要收集這餐具呢?原因其實很可笑。

原來,土耳其兵聽說該國遍地是黃金,老百姓用的喫飯碗、飯勺、筷子都是金的。麥克阿瑟吹噓這次攻勢是結束侵朝戰爭的最後總攻勢,土耳其兵就跟美軍一樣,搶了不少老百姓的銅飯碗、銅飯勺。他們的包裏裝不下了,就把銅碗鑽個洞,用繩拴起來掛在身後,跑起來“叮叮噹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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