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玩法,要麼獨裁要麼制衡,其他各種玩法都可以算作這兩大類的不同體現。比如我們會發現東漢時期有很多小皇帝,卻依然傳承了好幾代,但曹魏就出現了一個小皇帝,便灰飛煙滅了。

看似相近的表面,內部卻有着天差地別的權力結構,這也是導致結果不同的根本原因。下面船伕就先從權力的兩種模式談起,來解讀導致兩種不同結果的根本原因。

獨裁模式:高效高風險

中國幾千年的王朝更迭,爲後人演繹了權力的各種算計和玩法,歸納起來,大致可以分爲兩類,一類是徹徹底底的獨裁,將一個王朝的權力牢牢掌握在手中,真正做到萬人之上,一言九鼎。

這樣做的好處是不必擔心權力的反叛,也無需操心下屬間的彼此制衡,國家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小情都由一人決斷,國家機器也會變得十分高效不拖沓。

這其中的典型代表便是秦始皇,在他的帶領下,秦朝不但一統了中原六國,還北上抵禦住了匈奴的侵襲,南下一統了荒蠻的嶺南地區,開鑿運河(靈渠),建設直道。就像賈誼在《過秦論》中描述的那樣:

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乃使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報怨。

他只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便完成了後是帝王,甚至數代帝王窮盡一生,也做不到的豐功偉業。但這樣的獨裁風險也很大,一旦自己出了閃失,國家機器就可能瞬間停擺,原本以皇帝以人爲中心的權力中心會瞬間失衡,總之獨裁是一種收益很高,但風險也很大的方式。

制衡模式:低效的風險

與權力的獨裁模式相對應的是權力的制衡模式,皇帝會將原本屬於自己一人的權力逐漸下放給多個人,並通過彼此間權力的比例,產生一種制衡作用。

爲了方便大家理解,我們可以將一個王朝的權力結構比作一家股份公司,才王朝初創階段,開國皇帝往往是絕對控股,隨着公司發展,以及接班人交接,權力便會逐漸分散出去。

權力的分散是一門高難度的遊戲,稍有不慎就容易玩火自焚,所以皇帝們一般會在權力交接之前,選擇兩股以上的勢力進行培養,好爲下一任皇帝創造成長的空間和時間。這樣就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一家獨大的局面發生,同時如果這幾股勢力間存在着一定的矛盾,就更好不過了,權力之間的制衡就很容易形成了。

在這種制衡模式下,皇帝從原先的獨裁者搖身一變成爲了權力場的裁判員,往往是幾股勢力鬥得不可開交,甚至兩敗俱傷的時候,皇帝纔會出面調停,並做出有利於自己的最終判決。雖然這種模式會因爲不同勢力間的內耗而導致低效,但同時也保證了權力交接時的一個較爲穩定的局面。

東漢時期的穩定鐵三角

東漢時期,老皇帝的權力一般會逐漸過渡給母親子貴的外戚勢力,以及與皇帝最親近的宦官勢力。與此同時,朝廷中的世家大族也會在暗中積累聲望,舉薦門生,豐滿自己的羽翼。時間來到東漢末年,此時權力已經逐漸被一分爲三,外戚、宦官和世家大族三方三足鼎立,他們都掌握了很大一部分權力,但都無法做到絕對控股。

此時的皇帝雖然有一些被架空的嫌疑,但年幼的皇帝一旦長大,外戚和宦官都會受到很大的制約。因爲皇權在某種程度上是外戚和宦官權力合法性的保證,所以即使外戚和宦官鬧出各種矛盾,但在保皇這一點上是空前一致的。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即使世家大族有不臣之心,也很難抗衡宦官與外戚的聯手絞殺。這就是爲什麼東漢末年出現多個小皇帝,依舊可以延續許多年的原因。

但這個權力平衡在公元189年被徹底打破,現實作爲外戚勢力的代表大將軍何進被宦官誅殺,緊接着袁紹等人又帶兵學習了帝都的宦官勢力。外戚和宦官二股勢力經此一役元氣大傷,再也無法與世家大族抗衡,留下的小皇帝也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只能任由世家大族做大做強,徹底脫離制衡。

明白了這個關係,我們便會理解爲何袁紹總是不嫌事大的挑撥宦官與外戚之間的矛盾,因爲袁紹背後代表的是世家大族,只有外戚和宦官相鬥起來,他們纔有機會不斷做大做強。至於爲何只有曹操真心想打董卓救皇帝,一部分原因便是曹操的背後是東漢的宦官勢力,所以依舊殘留着對皇權的依附心理。

在東漢末年到三國這個階段,外戚和宦官再未成長起來,反而世家大族在期間進一步壯大,到了曹魏時期,以司馬家爲代表的世家大族已經基本完成了絕對控股,所以小皇帝便徹徹底底成了傀儡。

獨裁也好,制衡也罷,其實都是權力遊戲的不同玩法,不論身在其中,還是置身其外,都不要被所謂的外在表象所迷惑了,萬變不離其宗,變化再多也脫離不了本質。

船伕

2020.5.13(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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