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氏,是晉朝除了皇帝司馬家之外,最有名最有權錢之勢的家族,甚至有古代第一豪門之稱。然而,總有家族不服想比上一比,後世也每有好事者想問一問,到底有沒有其他家族可以比肩。你還別說,這個還真的可以有,起碼在西晉,裴氏家族是可以和王家掰掰手腕的。

我們先來看八卦的房玄齡在《晉書》裏的一段比較:初,裴、王二族盛於魏晉之世,時人以爲八裴方八王:徽比王祥,楷比王衍,康比王綏,綽比王澄,瓚比王敦,遐比王導,比王戎,邈比王玄雲。

王家的名字我們很熟悉,什麼王祥、王衍、王敦、王導、王戎,都是一時明公、宰輔之器,甚至影響了時代和朝廷的命運和走勢。那麼這裴家是從哪冒出來的,竟然可以與這些人相比,這一大家子的家風官風又是什麼樣的呢?

我們可以先來簡單介紹一下裴家主要的兩條世系——兄弟倆裴潛、裴徽。裴潛有子裴秀,也就是那個地理學家以及尚書僕射,裴秀又有子裴頠、有孫裴嵩、裴該。裴徽的兒子成器的更多,當然這些也都和裴秀是從兄從弟的關係了,分別是裴黎、裴康、裴楷、裴綽。其中裴楷一脈最爲興旺,俊傑人才最多,有子裴輿、裴瓚、裴憲。裴康也不錯,兩個兒子裴盾、裴邵也都比較爭氣。

裴家的家風是比較清正的,出的國家治理型人才比較多,不像其他曇花一現的大族,淨出奢侈的敗家子,還特別不知道低調收斂,搞得家族三代就堙沒無聞了。

比如裴秀的兒子裴頠,就是忠心晉朝皇室的大臣。雖然他和晉惠帝妻子賈南風一家的關係比較密切,賈后的父親也就是大權臣、大奸臣賈充的女兒,賈充娶的老婆正是裴頠母親的妹妹,等於說賈充是裴頠的姨夫,賈后也就是裴頠的姨表姐妹,關係還是挺親近的。不過裴頠自己娶的是皇帝的女兒,當然在古代你做駙馬不能說娶公主,而得說“尚主”,表示尊敬之意。

惠帝上臺之後,先有楊駿亂政,這個不用說,楊駿當政,對晉惠帝沒好處,對賈后也沒啥好處,這兩點對裴頠都不好,所以裴頠也巴不得楊駿下臺。楊駿被誅殺的時候,裴頠還出了力。楊駿被誅之後,自然是賈后當政、賈家外戚亂政的時期了,裴頠自然也算得上外戚。但裴頠十分公忠體國,和東晉的庾亮等人一樣,深深明白外戚禍國在歷史上的危害,所以裴頠雖然被重用,也屢次要被提拔,但他自己都不願意,經常選擇優遊退遜。

在愍懷太子的問題上,更能顯示出裴頠的忠誠。我們記得,晉惠帝雖然是傻瓜,但他最終沒有被老子晉武帝廢掉另立,有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晉惠帝雖然傻,但惠帝的嫡長子卻是個伶俐聰明的孩子,深受武帝司馬炎的喜愛。司馬炎想着,我兒子雖然傻,但是我孫子好啊,有左右大臣輔佐,到了我孫子這一代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司馬炎還是沒注重另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孫子雖然好,但不是惠帝皇后親生的啊。賈后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對這個不是自己親生,卻又很得人心的太子非常不滿,心裏老想廢了他。裴頠身爲和賈家親密的外戚集團,卻不和賈后一個鼻孔出氣。爲了晉朝的穩定計,愍懷太子當然還是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選,所以裴頠就要力保,不光聯合朝中其他大臣,而且經常跑到廣城君,也就是賈后的母親、自己的姨母面前,去各種花式勸說,想讓廣城君去勸說賈后,千萬別廢太子。

然而,這廣城君郭槐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她是歷史上著名的妒婦、悍婦。據說郭槐嫁給賈充作繼室,生了個兒子叫黎民。賈黎民三歲的時候,乳母抱着小孩子在房裏面,賈充正好來看兒子,這孩子見到爹爹當然高興啦,就嘻嘻哈哈地笑了。賈充也發了慈愛之心,看着兒子這麼懂事可愛,就湊到前去摸摸兒子。沒想到這一幕正巧被郭槐看見了,就以爲是乳母勾引賈充,二人正準備行苟且之事,當即大怒,不由分說便鞭殺了乳母。

後來沒過多久,還是小兒的賈黎民也因爲思念乳母過度而發病死了。可以說,整個就是一悲劇。求這樣的姨母去勸另一個同樣野心勃勃的皇后不要擅行廢立之事,去相信一個別的女人生的兒子將來當了皇帝還會對自己很尊重很好,裴頠還是過於書生氣了。果然,最後的結果還是免不了愍懷太子被廢被害死的命運。然而,從此以後,國事傾頹,楚王瑋、趙王倫等“八王之亂”也快該相繼上演了,裴頠也就選擇“優遊卒歲”的生活,史書載其“尸祿耽寵,仕不事事”,以此希圖保其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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