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始皇統一六國開始,封建統治在中國大地上前後長達兩千年之久。秦朝到清朝,中國經歷了反反覆覆地大統一和大分裂時期。每一次統一和每一次分裂,受苦最多肯定是百姓。所以有人說,中國朝代的興與亡,百姓都是最苦的。自古就有寧爲太平犬,莫爲亂世人的說法。

如果說戰爭時期,百姓的苦在於流離失所,性命不保。那麼和平時期,百姓的苦,則在於三餐不繼,凌辱受欺。   

在隋朝之前,處於上層社會的是各地的仕族階層。這一部分人,掌握了絕對的知識以及土地資源。他們往往是一個州郡,縣邑或是鄉里的名望家族。要麼是擁有田地的富農,要麼是書香世家。他們隨時隨地觀察着天下的大勢。這些名望家族不僅僅服務一個軍閥力量,家族成員往往會服務不同的統治階層與力量。這樣能夠保證家族的長治久興。

例如,三國時期,諸葛家族,諸葛亮服務蜀漢集團,而諸葛瑾則服務江東集團。中原的荀氏,荀彧,荀攸服務曹操集團,而荀諶則服務於袁紹集團。

仕族階層從來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那時候民衆以地域家鄉爲榮。介紹自己的時候往往會帶上地名。類似常山趙子龍,山東曹孟德。大家骨子裏不會說對一個勢力或是家族卑躬屈膝。即使亡國,也有壯士斷臂般的氣勢,隨時尋求機會翻身。就像戰國末期,秦軍亡楚,楚地就流傳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宣言。

東晉時代的落幕,也是仕族時代的落幕。書香世家,清雋優雅再也跟仕族階層沾不上邊。大部分仕族階層爲了權力,開始變得腐朽。再加上五胡亂華,整個中國大地呈現出一副雜亂無章的狀態。

至隋統一中國開始,統治階級大力發展貧下中農力量。開設科舉制度,百姓開始有了爲官,興旺家族的機會。這是一種進步,同時也是中國奴性時代開啓的時候。

那時候,地域的榮譽感蕩然無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已經成了所有人終極服務的準則。

讀書人開始大量湧現,大家都想借助科舉一舉成名。而往往藉助讀書上位的儒生,大多數爲官之後會跟之前判若兩人。唐代李紳,未成名之前,深深體驗過民間疾苦,寫出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千古名句。但成名之後,生活漸次豪奢,對人睚眥必報,濫施淫威。民衆敢怒不敢言。  

大家一方面痛恨貪官污吏的同時,一方面又想盡辦法擠破腦袋也要進入貪官污吏的陣列。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象,大多數人痛恨的不是體制本身,而是痛恨自己不在其中。

中國人的奴性體現得越來越明顯。碰到權勢,根本不需要經過大腦,膝蓋自然而然地彎下來。記得魯迅先生的《阿Q正傳》中,阿Q上了公堂,雖然那時已經是民國時期了,但阿Q見了當官的,依然是下跪。可見奴性已經深入骨髓。

在大多數人無法進入管理階層,又怨恨當官的貪贓枉法,唯一的祈求便是希望能出現清官。所以一旦出現一個爲民的好官抑或是對民衆做過幾件好事的官員,簡直就是青天,救世主。民衆之間便互相慶賀,宣揚,以及緬懷。例如包拯,海瑞,劉墉等等。 

而越是渴望清官,民衆的奴性越深厚。因爲沒人敢反抗,就像求菩薩保佑一樣,希望本地的官員不要太貪,能夠爲民衆做點好事。

而所有朝代中,渴望清官最強烈的,屬清朝最盛。清朝的子民也是所有朝代中奴性最強的。而一旦出現幾個清官,便認爲這就是盛世了。在清朝的歷史中,對於那些屠殺,壓制反倒不在意了。

即使清朝瓦解後,動不動就下跪,以及帶着辮子過活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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