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宋仁宗的第一任皇后“郭氏”是他所不喜的,郭皇后对于仁宗早期的生活,无疑是刘后摄政下的一种监视手段。新剧《清平乐》中,宋仁宗就“废郭后”一事,召集言官与朝内大臣辩论并拿出结果,虽然后来台谏官员们败给了吕夷简等人,可这件事件的真实层面上,也可令人发现宋仁宗对言官态度的重视和依赖。恰好明道二年后,是北宋台谏官员地位达到最高之时,台谏官员是一个秉性相近的“君子”团队,他们刚正不阿,挽救积弱的北宋,以至于后来,他们能够实现“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美名,为言官的历史画上厚重的一笔。真理的觉醒,仁宗能力的补充(一)

“言官”自古以来都是风险较高的官员群体,他们的存在往往都代表着统治者失当的一面被揭露。但由于他们本性的“直率”,言官们愿意承担风险,冒死进谏。北宋早期的言官发展是坎坷的,这是皇帝的执政基因和外部条件所导致,正如《续资治通鉴长编》中所言:“谏官废职,制诏有所未当,给事中不敢封还驳正”。因此言官真正发挥作用,更多还是在于宋真宗后期病重的阶段,刘后摄政,皇帝便分权给“士大夫”,“台谏”们制衡后宫和相权。

从官员风格上来说,寇准可以说是谏官们的楷模,在真宗后期,刘娥权柄持续加重,宰相寇准时常大骂皇后刘娥,毫不忌讳,随着时间的推移,范仲淹、曹修古之辈更是要求刘娥“还政”,因此,这个时期的言官已经成长为“自觉进谏”,甚至干政的地步,所幸,仁宗时代的谏官,几乎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君子人物,谏言不为私欲,仅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仁义道理”。那么在刘娥去世后,仁宗大权回归自己手上,在对待“御史台”还有“谏院”两个言官机构的态度上,就是以大力扶持为主。宋仁宗为君风范更似唐太宗,愿意纳谏,虽然宋仁宗没有唐太宗的雄才伟略,但也正因为他能力的不足,仁宗懂得“放权”给这群心中信奉“家国真理”的言官们。明道年间,是谏官正式迈过“实习期”,成为宋仁宗治理国家的重要辅助力量,这其中也有许多崭新的血液,成为后来的“宰相”以及各职的核心官员,例如庆历新政的首领范仲淹,又例如数朝臣子的文彦博、韩琦等。

那么以此来看,“台谏”群体在仁宗时代进入黄金期,从“废郭后”一事,再到后来的“争水洛城”一事,台谏逐渐成为相权的制衡者,台谏群体更有利于仁宗发现真理,这是宋代帝皇向往“道理”大于“心情”的一次觉醒,也被后世人称仁宗朝有着“三权分立”的雏形。因此《邵氏闻见录》有言:“仁宗以微物赐僧,尚畏言者,此所以致太平也”。宋仁宗自己扶持起的言官群体,即是他能力的补充,也是他为自己“三省己身”的镜台,这成为他“仁政”的核心,颇有唐太宗“以人为镜”之风采。“台谏”自北宋太祖到仁宗的发展过程

台谏,顾名思义是“御史台”和“谏院”的合称,其代表了检察官和言官的共同职能。北宋早期谏院还是未存在的,加上对外战争,皇帝对官员的倾向,文官言官往往都是空壳摆设,例如《宋史》中,在建隆年至景德年,武官的出场率远远高于文官,文官时代地位处于缓慢生长。

一、太祖、太宗时期:御史台

太祖时代的言官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这根源在于赵匡胤的武将出身以及对文人抱有一贯的“轻视”心态,所以御史台的言官甚少干政,也没有空档插手。到了宋太宗时期,才开始重视言官的地位,这和宋太宗建立自己的政治力量有关,与加大科举的录取有着相关联的政治作用。如《玉壶清话》所述:“太宗推敦台宪,动畏弹奏”。说明了在统治者眼中,言官不再是摆设,但言官在这个时期的总体地位依旧不高,根源还是在对辽战争的连续不断,言官也根本不可能用字用句去左右两国战争或者监查武将。所以宋太祖,宋太宗时期,言官正是缓慢地成长着,等待着“重文抑武”真正的到来。

二、真宗时期:谏院出现

宋真宗天禧元年,在原本“宪台”(御史台)的基础上,宋真宗设立谏院,以给“直言、正言”的言官赋予存在地位,这是“台谏”的最早形态。宋真宗在建立谏院之时,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朝内权相纵横,后宫刘娥又欲重塑“二圣”之风,年幼的宋仁宗未来权力交接成为隐患。所以谏院是“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一次进步,也是宋真宗为了制衡各方权利的无奈之举,但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因为谏官之风的兴起,从最早寇准的耿直,再到后来范仲淹等人请求刘后的还政,的确顺利让仁宗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三、以“台谏”为朝廷的根基

宋仁宗时代的“台谏”开始出现了多元化的发展,例如范仲淹和韩琦,他们最早是谏官出身,到了后来,还成为了北宋对抗西夏的主要军事领导,这就说明了宋仁宗对于谏官的看重更大于单纯的宰相职位,不论是国内的武官,还是宰执,宋仁宗都把“台谏”当成政治发芽的培养池,因此台谏地位和发展到了宋仁宗时期达到极致,而北宋中后期耳熟能详的朝廷重臣,几乎都是宋仁宗时期进入“台谏机制”镀金的官员。所以南宋吕中的《大事记》所说:“台谏之职,在国初则轻,在仁宗之时则重;在国初则为具员,在仁宗之时则为振职”,是有着很贴切的时代特征的。全方位监查,专政的终结者(二)

“台谏”的顶峰效果是相权的忌惮,朝廷内部乱象的终结。仁宗朝的谏官们可谓是前赴后继,因为皇帝的看重,他们不惧怕利益团体的威慑,反而主动出击。正如《宋史》所言:“纠察官邪,肃正纲纪。大事则廷辨,小事则奏弹”。

如庆历年间,以欧阳修和有着“第一谏臣”之称的蔡襄等人进谏弹劾当时的参知政事王举正,导致王举正被罢相外放,由此可见,谏官们的力量已经不仅仅是点醒皇帝,而是可以干涉重大的政治事件了,但所幸的是,正义是站在欧阳修一方,罢王举正并非是意气用事。那么除了宰执之外,重要官员也难以逃过谏臣们的监察并且随之弹劾,如庆历年间,包拯弹劾当时的“江南西路转运使”王逵,称其“不顾条例,苛政暴敛,全无畏惮”,又如皇祐三年,包拯带头弹劾当时的张贵妃的族伯张尧佐,因为他借助皇戚的身份迅速升迁,但实际德不配位,因此不仅没有迎来百官的讨好,反而在弹劾之风,台谏之风盛行之下,被“庆历士风”养出的一大批正义官员连续攻击。所以仁宗朝的谏官是难得的,到了后来,仁宗朝以包拯、欧阳修为首的谏官们,弹劾的官员,从中书门下到各部或基层官员不等。可见监察范围之广,仁宗所鼓励的“台谏”风潮之旺盛。

对于官员是弹劾,那么对于皇帝则是“谏言”,实际意义和弹劾无差。仁宗谏官,说起道理来,连皇帝也是不放过,如著名的“包拯三谏仁宗”,其中就是以“张尧佐”一事不断进谏仁宗,指出张尧佐德不配位的问题,到了后来,宋仁宗都没有办法反驳,只能顺了包拯的意思,降低张尧佐的职位。这并不是指宋仁宗忌惮言官,反而其自身更愿意被言官所管制,由此一来,便可自律己身。

台谏盛行的政治根源

一、台谏官员品性正直不已

台谏的群体在宋仁宗时期便是正义的化身,他们难得“为公理而发声”,于是便不惧奸邪小人。如包拯之流,对于不当之事毫不避讳,更是迎难而上,从官员到皇帝,他只说道理,不看身份。出了包拯之外,范仲淹,欧阳修,蔡襄等人更是如此,他们之所以走上前台,就是因为这种刚正不阿的品性被仁宗所看重,也因为这种风气的“被支持”,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正义”而不是“利益”,于是宋仁宗时代,才得以有着如此流行的台谏之事。

二、宋仁宗的支持和自律

仁宗作为台谏之风的发动者,既是规则的制定者,也是规则的遵守者。仁宗对于一些被罢免的官员的态度是非常友善的,即便是短期内罢免了,过了不久又会重新任用,因此谏官们并没有生命安全的问题,可以放心地说。而且皇帝也同样是谏官们可以管理的对象,如当年谏官王素在宋仁宗欲新纳妃一事上讲道理指责他,令宋仁宗哭着不敢再起纳妾的念头。而包拯三谏仁宗对于张尧佐一事也是同理,本质是宋仁宗配合谏官,严于律己的表现,正因“上梁”之正,台谏之风才得以“有效管理”每一个官员。

北宋的方向盘:成长后的谏官们(三)

“台谏”们最风光莫过于庆历年,但最难过也同样在庆历年,庆历新政,是台谏们从说到做的一系列转变。早在庆历新政之前,以范仲淹和韩琦为主的“谏官”完成了从中央到地方的“工作转变”。他们不再是单纯只会说说的“言官”,范仲淹和韩琦在西北防御期间,正式成长为“心系天下,略懂人间”的宰相级人物。

于是后来庆历新政,便是他们眼光升级后的一次尝试,是站在谏官角度,以擅长挑错的能力,改革北宋朝廷的问题,不得不说的是,宋仁宗朝的谏官们,慢慢变得不再简单,他们并不是一味地指责,或用“空洞”的道德束缚他人行事,而是开始懂得行正事。虽然后来庆历新政失败,输给了守旧势力,但不可否认的是,成长了的谏官们,正式成为了北宋朝廷的方向盘,他们即便推出了主政的舞台,在后来的时间里,仍牵引着百官前进,不偏不倚地走下去。

结语:

台谏本是很表象的监察机制,但在宋仁宗时代,却又因为统治者的不同,而变得不同。从私欲中走出,走到天下的公理面前,这个过程是艰难的,也是因人而异的。台谏之制在仁宗时代达到极致,有着仁宗的特殊魅力,有着那个时代人才的特殊交流,仁宗的台谏光景,终是过去令人好奇的清水,到了后来,便浑浊得让人怀念。

参考文献:《宋史》《续资治通鉴长编》《邵氏闻见录》《宋仁宗朝台谏官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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