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中的尾聲部分是司馬光在朝堂之上向宋仁宗彈劾福康公主的場景,宋仁宗一度招架不住,就連彈幕也紛紛指責司馬光冥頑不靈,是個老頑固,看得小珏忍俊不禁。實際上,司馬光在歷史上扮演的形象也確實如此。他雖然爲人溫良謙恭、剛正不阿,但的確思想陳舊,阻止了王安石變法。

就他在文化上的成就來說,一部《資治通鑑》足以彪炳千古,青史留名。然而,他卻還在經學、哲學乃至醫學方面都有深入研究,留下了不少寶貴的著作。至於說文學特別是詩詞,作爲宋代文人,司馬光一定也能駕輕就熟,但卻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所以,司馬光留下的詩歌不多,詞作就更少,只有三首。

《清平樂》中,福康公主出場反駁司馬光時所唱的《西江月·寶髻鬆鬆挽就》就是其中一首。巧的是,另外兩首也是豔情詞,似乎與司馬光嚴肅認真地形象不合,但實際上卻反映了宋代文人縱情歌舞美色的風情故事。其中,《阮郎歸·漁舟容易入春山》是這麼寫的:

漁舟容易入春山,仙家日月閒。綺窗紗幌映朱顏,相逢醉夢間。松露冷,海霜殷。匆匆整棹還。落花寂寂水潺潺,重尋此路難。

對於《阮郎歸》這個詞牌,現代人沒有那麼熟悉,它不如《沁園春》、《念奴嬌》、《西江月》等那麼出名。它又名《宴桃源》、《醉桃源》、《碧桃春》,詞牌的典故出自劉晨、阮肇仙台山遇仙的典故。因此,這個詞牌所作的內容,大多是遊歷、豔遇。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各類教科書極少選用這個詞牌所作的詞。

司馬光也是以此詞牌,描述了特別難忘的經歷。在上闋開篇,作者就帶我們進入桃源深處,神仙之地。“漁舟容易入春山,仙家日月閒”自然是以一葉扁舟,輕鬆而無意地闖入了春山仙境,領略神仙世界的悠閒時光。這兩句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卻洋溢着作者的欣喜之情。

第三句中,那樣美妙絕倫的女子出現了。並沒有過多的描述,作者僅僅以“綺窗紗幌映朱顏”就讓這個倩影長存史冊。其實,最精妙之處,是司馬光只用了“朱顏”兩個字描繪女子的容顏。所謂“綺窗紗幌”,不過是驚豔外貌的陪襯。“朱顏”二字,看似平平無奇,單拿出來絕對不會引起我們的遐想,但就是在這花事繁鬧,春景宜人的神仙境地,自然會讓人有驚爲天人的感嘆。

上闋的最後一句“相逢醉夢間”更是令人回味,這不是正面描寫女子的容顏,但卻以相逢而醉,不知天上還是人間,清醒還是睡夢,透露出如夢亦幻,難以置信之意。拋開雜念,真不知道這樣的可人兒,到底是南柯一夢,還是仙女下凡。

然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下闋就寫到了離別之時。“松露冷,海霜殷”寫的是松間夜露和海上朝霞的變化,表明了時間的推移,同樣指代了分別之時的到來。作者只好匆匆準備調轉船頭離開,卻又難忘此間的美景美人。

此間雖然美好,但自己的天地還在外頭,作者只好回望“落花寂寂水潺潺”。這裏用落花和流水,表達了作者對於時光一去不返的眷戀和惜別。此處用的兩個疊詞,更是表達了作者無限寂寥和惆悵的心情。也許只有一江東流水,才能明白作者迫不得已的苦衷。

他也明白,錯過了這番機緣,此後就只能“重尋此路難”。明知道難,卻不得不離開,明知道佳人難遇,卻有太多的無奈。這樣複雜的情緒,將全詞的感情基調推到低沉之處,卻又戛然而止,給讀者想象的空間。

其實,關於這首詞的解讀,歷史上有着不同的說法。有人認爲這是司馬光的念想,是他對於早年感情的紀念。也有人認爲這是司馬光對於政治上的緬懷,對於未能實現政治抱負的遺憾。然而,小珏卻希望司馬文正公能夠單純一些,希望就是他紀念純愛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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