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人間：講走心情感故事，分享人間百態

1

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中寫道：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牀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每每讀到這段話，周立的心口就像堵着一塊大石頭一樣無法喘息。

這麼多年他一直有讀張愛玲的習慣，因爲那個人喜歡。

妻子蘇伶對他的閱讀愛好很不解，結婚近十年，他沒事兒總捧着幾本張愛玲的書讀，反反覆覆，有些情節貌似都能複述出來。

蘇伶不愛讀書，那些情情愛愛的故事不如狗血電視劇好看，所以每次丈夫跟他講自己讀的書時，她總聽不進去。

周立沒想過妻子能懂，那是他心裏的祕密。

只是每每讀到《紅玫瑰與白玫瑰》裏的那段話，他就悵然，紅玫瑰和白玫瑰他都沒有娶到。早在十年前，他就弄丟了屬於自己的白玫瑰，而妻子，是他心灰意冷不經意黏上的飯粒。

2

周立的白玫瑰是他的初戀，讀書時他長得瘦小，經常被同學欺負，初戀奮勇保護他，那是讀初中的事情。

初中畢業那年，周立的個頭竄了一頭，高高的很精神，人也變得自信了。

兩人升入高中被分到一個班，在同學的慫恿下談起了戀愛。

那是周立最快樂的日子。

初戀的成績沒有周立好，課餘時間周立總會留下來幫她補習，結束後他送她回家，兩人走在校園那條幽長的小路上，總有說不完的話。他喜歡盯着她的臉走神，幻想着快點讀大學，大學畢業後就娶她。

年輕人的戀愛大多撐不起未來。

高中畢業後他們雖然去了同一所大學，但是大學還沒畢業，初戀便準備出國。

周立問她，那我們呢。

初戀問他願不願意跟她一起出去，她父母可以幫他找學校，甚至資助他一部分費用。

周立家裏不富裕，他大學的學費還是申請的助學貸款，哪有錢出國。

初戀出國後，兩人慢慢便不再聯繫。

周立大學畢業後回家鄉找了一份工作，他私心想等着初戀完成學業回來，便去找她結婚。

等了兩年堅持不下去，曾經的聯繫方式早已聯繫不上，心灰意冷的周立在父母的安排下相親認識瞭如今的妻子。

3

周立對妻子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不想付出真心，總覺得那顆心應該是給初戀的。

蘇伶作爲妻子算得上賢惠，逢年過節給父母買禮物，家裏的人情往來都是她忙活。

結婚第二年生了孩子後，蘇伶剛出了月子便開工，母親來幫他們帶孩子，蘇伶下班回家怕婆婆累着，還要自己帶孩子。

一天24小時，除去睡覺那幾個小時，她像個陀螺一樣不停爲這個家庭操持着。

周立看不到這些，這麼多年他一心記着初戀，魂牽夢繞只想再次聯繫到她，哪怕看她一眼，問一句你還愛我嗎。

對於周立來說，初戀是意難平，妻子是不得已的選擇，兩者沒有可比性。

或許是念念不忘終有迴響，前不久的同學會上，周立終於見到了初戀。

那是初戀第一次參加同學會，周立輾轉知道後激動了很久，甚至做好了不要這段婚姻的準備。

他拿出自己最貴的衣服，去理髮店做了髮型。妻子在上班，孩子跟着母親出去玩了，他給妻子發了條信息，說自己晚上突然接到加班的消息，要是太晚就不回來了。

妻子回了一句注意身體。

周立感覺周身通暢，他想了她近十年，今天終於要見到了，怎麼能不激動。

4

初戀去的很晚，晚宴快開始了她才踩着高跟鞋推門進去，嘴裏說着抱歉，上來連罰三杯。

周立看呆了，人都走到他面前了才反應過來。

他慌忙端起酒杯卻不小心碰灑，樣子相當狼狽。

同學們起鬨：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賊心不死啊。

她看着沒變樣，還是自己心裏的白月光，周立有一肚子話想在聚會結束後對她說。

聚會結束時周立故意磨磨蹭蹭，等到初戀跟同學們告別完，他問她有沒有時間聊聊。

初戀笑着說還要回公司處理文件，要不改天。

那個笑疏離又冷淡，一下子把周立推很遠，到了嘴邊的話突然沒了問的興致。

愛不愛還重要嗎？已經分開了這麼久，聽她跟同學寒暄，也已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還和丈夫開着一家公司。

你有什麼本事跟人家比啊，又有什麼臉去問她還愛不愛你啊。周立心裏苦笑。

他坐在馬路邊不知如何是好，這麼多年他讀她喜歡的書，無數次夢見她，甚至幻想只要她回來找他，他就敢離婚娶她。今天，他出門前已經做好了準備。

正想着，妻子的電話打來，問他加班到幾點，回不回來，如果回來她好提前給他煮夜宵。

那一刻周立突然醒悟，他在想什麼啊，他差一點就失去了婚姻啊，多麼可笑，他覺得自己不是人。

5

那天之後，周立的生活又迴歸了平淡，他把所有張愛玲的書都收了起來，想安心跟妻子過日子，以此彌補自己對妻子的虧欠，也爲曾經的那些混蛋想法致歉。

爲什麼有些男人很難忘記初戀？

陳奕迅在歌裏唱道：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在人性裏，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就像周立，初戀是他的白月光，因爲得不到才覺得她好。這麼多年他心裏想的那個人，其實更多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這印證了一個心理學效應：契可尼效應。

契可尼效應指的是，人們更傾向於記得那些未完成的、中途中斷的和沒有達到目標的事情。對於已完成的，已擁有的事情，不會給太多關注，或者容易忘記。

而初戀，作爲一份中途被中斷的感情，就更容易被記得。

周立心心念念要再見初戀一面，和她再續前緣。

誰料再見之後，她卻不像曾經那樣只對他一個人特殊，更不像夢裏的那樣溫柔，她說話冷淡帶着距離感，於是周立夢碎迴歸現實。

周立在說起這件事兒時，心裏充滿悔恨，醒悟過來後，他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特別可笑。

爲什麼會這麼認爲？那是因爲從前那件“未完成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初戀對他來說不是遺憾，所以才能看清。

我希望周立的妻子永遠不知道這件事情，畢竟結婚近十年，她除了生兒育女照顧家庭之外還要賺錢，她一心一意爲這個家做操持，丈夫卻三心二意了這麼多年。

即使她再大大咧咧，知道真相也會受傷，特別是他曾經還做好了離婚的準備。

其實周立該感謝初戀，讓他看清了自己，保住了婚姻。沒有“婚外”的初戀，他不會發現妻子的好，離婚後再後悔，可就沒有後悔藥了。

奉勸那些忘不掉初戀的人，人都是會變的，你忘不掉的只是曾經相愛的感覺。

但過去的不會回來，與其懷念過去，不如珍惜眼前。

共勉。

-END-

今日話題：你覺得初戀爲什麼讓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