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學家Briscoe-Smith博士身爲一名黑人,當她看到黑人被暴力侵犯的畫面時,內心的滋味難以形容,渾身無力,幾近崩潰。作爲一個多年專注研究“如何幫孩子理解種族主義和暴力”的心理學家,此刻也陷入一種艱難的境地。

那麼,作爲父母,在面臨惡劣社會事件時,該如何引導孩子呢?來看看Briscoe-Smith博士親身經歷的講述和智慧分享吧。

在又一週的暴力事件之後,我試圖坐在電腦前“工作”,或者只是做些什麼,隨便什麼都可以。但我還是禁不住繼續搜索和觀看暴力事件相關的內容。

然後,我收到了一封同事的電子郵件。主題是:“Briscoe-Smith博士,作爲黑人,我們該如何向自己的孩子談論這些殘害事件呢?”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幹嘛要問我呀?!”就在當天下午,兒子上車時,我急忙關掉了正在播放的電臺。連忙放下手機,以免坐在身後的女兒看到那些圖片。

我又一次看到了暴力侵害黑人身體的畫面,我自己和我的孩子有着一樣的黑皮膚。畫面裏充滿了巨大的痛苦、悲傷和憤怒。

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只是生命中又一次的波瀾。但現在我一遍又一遍地看到這些畫面,而這些內容也暴露在我的孩子們面前。我發現自己筋疲力盡。

從2009年開始,我一直在寫作和談論創傷如何影響兒童;兒童如何理解種族和種族主義;如何與兒童談論悲傷、恐怖、種族暴力;以及如何提高恢復力。10年來我一直在談論這些。

這些內容很好地提醒到我們,我們有可靠的科學、證據和智慧,來應對可怕的事件,以及我們作爲父母、教師和照料者如何支持兒童。然而,當我再讀又再聽自己所撰寫的文字和言語時,我感到越來越不安。

我聽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說“我們必須和我們的孩子們談談”或“記住,我們是可以適應的。”而今天,坦白地說,這些話,感覺像是出自別人的口中。我好累,我很氣餒,我感覺無力讓世界變得更好。我處於一種在麻木和對世界的現狀不知所措之間徘徊的狀態。

我知道不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我母親是個黑人婦女,在吉姆·克勞時代,她和她的五個兄弟姐妹一起在南方的深淵長大。她的第一個玩具是一個“土豆頭先生”,那是一個真正的土豆。她看起來像當年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一名大學生安吉拉·戴維斯,因此經常受到騷擾。

她嫁給了一位患有嚴重創傷後應激障礙的越南老兵。她的經歷已經使她很痛苦了。但面對現在出現的惡性事件,她卻說這些比她之前的經歷都更糟糕。

我研究精神創傷,所以我查閱有關創傷的科學文獻來理解我自己的體驗。“心理創傷是無能爲力者的痛苦”哈佛大學心理學家Judith Herman在她的經典著作《創傷與康復》(《Trauma and Recovery》)中寫道。

她還說到:在受傷的那一刻,受害者被難以承受的力量弄得束手無策。當這種力量源自大自然時,我們稱之爲災難。當它來自他人時,我們稱作暴行。創傷事件擊潰了給人以控制感、連結感和意義的關愛系統。

去年夏天,在又一起連環槍擊案發生後的幾個晚上,我和一位親愛的朋友在奧克蘭市中心共進晚餐。這是一個本地餐廳,我們周圍坐着各種各樣的家庭。晚上快結束時,我們聽到一聲又一聲“砰,砰,砰”的槍響,然後有人大叫:“趴下!”

我們倒在餐廳的地板上,我和朋友面面相覷。餐廳裏大部分人都和我們擁擠在一起。“怎麼回事?” “趴下,趴下!”“這是真實的嗎?”當時有如此多的困惑、恐懼和難以置信。

我無法說出這個過程持續了多久。我抓住我的朋友,爬向出口。有幾個人在打電話,打911。當我爬出來的時候,有人進來說:“沒事了,沒事了,他們走了。”

一個女人站起來,握緊拳頭,顫抖着:“誰幹的?”幾個人跑了出來,一對夫婦呆若木雞般杵在那兒。盤子撒在地板上,一位母親抱着哭泣的女兒。有人說:“這就是我們生活的時代。”

我們都處於過度警覺的狀態,過度警覺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標誌之一。

我還在拼命地抱有希望。但是,當我目睹另一股種族暴力浪潮席捲全球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陷入了憤怒的深淵,不知所措,甚至麻木。

我母親是積極和善良的,她能看到別人最好的一面。她很瞭解自己,並與他人有着深厚的連結。她是我的安全港灣,她幫助我度過了青春期的風雨。但她並沒有在我面前掩蓋她的情緒和感受。我記得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有各種各樣的情緒:憤怒、暴怒、悲傷、悲痛。她並沒有讓我完全免除這些情緒的傷害。

我在學校學習過如何和孩子們談論種族、暴力和創傷,但我從媽媽那裏上過最重要的一課:我們不需要說完美的話,也不必一直做一個積極的、完美的父母來支持我們的孩子。我們可以,也應該承認我們的人性,以一個 “人”的感覺來生活。

在面對大規模槍擊、種族主義暴力和全球性流行病的憤怒中,我再次回到母親身邊。我想讓她用“現在好多了”來安慰我,但她卻只是給了我真相——她的真相。

因爲她沒有粉飾過已發生的事情,所以我知道我可以信任她,我知道我需要聽她的。她給了自己悲傷和擔心的空間。如此便也給了我這樣做的空間。

這是我從“媽媽的學校”學到的。作爲一名心理學工作者,我對我的朋友和其他父母有更多基於實證的建議。我認爲我們需要記住以下幾點:

由於長期接觸“病毒性”圖像、聲音以及通過互聯網、社交媒體、廣播和電視等媒體渠道傳播的恐怖敘述的累積效應,現在情況確實不同了。

面對自然災害(如COVID-19)和人爲暴行,普通人感到力不從心,這造成了更多的壓力和恐懼。

接觸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一代兒童正在消耗吸收更大、更直觀、無法控制的災難和人爲暴行的圖像,這些正在產生負面影響。

在這個時代,越來越多的看護者需要更多的支持。我們很多人都很累,太累了。累是正常的,我們要允許自己有這樣的狀態。

那麼,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該如何同我們的孩子談論不斷髮生的可怕事件呢?以下是我的建議:

01 看向自身。

你怎麼樣?作爲父母或照顧者,你過得怎麼樣?你如何理解正在發生的一切?你感覺如何?

要對自己誠實。在我們想着要怎麼和孩子講之前,我們要覺察我們是如何講給自己的。你的狀態還好嗎?如果你狀態不好(我們很多人都如此),要想想怎麼幫助自己。

02 儘可能地過濾孩子接觸到的東西。

雖然我仍然認爲,與我們的孩子們談論世界上正在發生的壞事是很重要的,但我明白,如果能夠做到,那就設法把他們接觸到的信息進行過濾。

研究表明,大規模和種族化暴力的圖像和聲音,正在對成年人造成傷害,也影響到我們的孩子。如果我們能阻止暴力和威脅的傳播,我們就應該這樣做。

03 致力於行動。

任何行動,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善舉,也盡力而爲,爲我們的孩子樹立積極的、富有同情心和慈悲心的榜樣。

04 傾聽孩子的意見,支持他們的行動。

家長很容易站在權威的角度去和孩子講話,但其實,家長首先需要了解孩子們是怎樣的想法和做法,他們是如何理解事情的。傾聽他們如何理解正在發生的事,以及他們可能喜歡的解決方案,我們可以給予孩子支持。

如果他們已經長大到可以尋求解決方案的年齡,那鼓勵他們這樣做。如果他們想做志願者,那就幫助他們找到做志願者的方式和辦法。

05 讓他們注意到好的、積極的東西。

可怕的事情很重要,也值得我們注意,但不必讓它們支配我們的生活,成爲我們的主宰。我們要多留意快樂的時刻。如果你的注意力集中在英雄主義、幫助他人、同情心和適應力的例子上,你的孩子便會有意無意地追隨你。

06 記住我們的韌性經歷。

別忘了,我們以前確實經歷過恐怖和創傷。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但家家也都有自己的韌性。讓我們多講述這些經歷,並創造新的劇本。

我絕望而痛苦地堅持着,希望事情很快會好起來。我需要一個朋友來提醒我,我們曾經走過這條路,我們可以一起生存。這是我可以送給我孩子的禮物,你也可以送給你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們是否會記得我說過的關於種族的話。他們看過我的演講,很快就會讀到我的文章。但除此之外,我希望他們記住我的“方式”。就像我媽媽教我的那樣,我不需要一直保持樂觀,我希望我能向我的孩子們展示我人性的全部。

我認爲,種族主義的核心是不能把對方視爲“不同的人”。如果我的孩子們能從我,他們的黑人母親身上看到人性,他們就不太可能接受種族主義對他們說的關於我們的謊言。我希望,這一事實將使他們,在面對我們所面臨的一切可怕的事情時更加強大。

(文:Allison Briscoe-Smith 編譯:劉海鑫、Magg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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