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關注“創事記”的微信訂閱號：sinachuangshiji　

文/呂蓓卡

來源：字母榜（ID：wujicaijing）

因爲騰訊的烏龍官司，老乾媽的銷量暴漲了兩倍，這可以理解，但你知道嗎，和這件官司沒有一點關係的李子柒辣醬，銷量也跟着暴漲。

其實，老乾媽和李子柒扯上關係並非自騰訊“牽線”始，兩位不同時代的勵志女性，早就因辣醬而狹路相逢。

李子柒視頻的彈幕中，每當有人吐槽她辣醬賣得貴，就要拉出9.8元一瓶的老乾媽做比較。美食博主做辣醬測評，老乾媽和李子柒是必備的兩個產品。

前段時間因奇葩說走紅的國際關係學院教授儲殷，在一段演講中說道：每個海外遊子的內心都住着一箇中國女人，老乾媽。並開玩笑地提出了一個命題：海歸把老乾媽換成李子柒，是一種背叛嗎？

還記得當年我們在國外節衣縮食，都靠着老乾媽度日的時候嗎？你纔回國多久，你就換李子柒了？

這個問題當然很無聊，就和儲殷這個人一樣無聊，但足以顯示出，李子柒和陶華碧這兩位年齡相差43歲，之前毫無交集的女性，由於辣醬這個產品，越來越多的被聯繫在了一起。

這兩個名聞遐邇的名字之間，在辣醬的催化下，產生了一種有趣的張力：既相互映照——兩人都出身寒微，靠個人奮鬥成就事業，做得產品都是辣醬；又隱隱針鋒相對——不僅年齡、形象迥異，成名方式截然不同，受衆羣體差異顯著，各自生產的辣醬口味也不一樣。

不過，兩人註定相互吸引：如果李子柒不想成爲流星，陶華碧那樣的企業家必然是她的轉型目標，畢竟辣醬的保質期比網紅要長久得多；而老乾媽日漸遲暮，在生活方式層面上怎樣打動和引領年輕人，李子柒顯然足以做陶華碧和她兩個兒子的老師。

字母榜經常開腦洞，比如《拼多多應該買下趣頭條》，這次也不妨異想天開一下：如果李子柒和老乾媽能夠出聯名款，就像隔壁喜茶和茶顏悅色那樣，是不是對雙方都有好處呢？互聯網產業裏同行是冤家，互相攻擊戾氣太重，兩位隔了好幾代的勵志女神，如果能“金風玉露一相逢”，那就太美好，太和諧了，足以爲互聯網圈裏那些好鬥的公雞樹立榜樣，正如歌德所言：“永恆的女性引領人類上升。”

A

早在7年前，馬化騰就和老乾媽出現在同一個話題裏過，因爲一部電影。

2013年，香港導演陳可辛拍的《中國合夥人》上映，影片在講述完以俞敏創辦新東方爲原型的故事後，片尾加了個小插曲。

先是打出了一行字：他們的故事，或許也是你們的故事。

接着，出現了幾個熟悉的名字和照片：柳傳志、馬雲、馮侖、張朝陽、陳一舟、王石......老乾媽。

這讓深陷騰訊遊戲剁手到不可自拔的網友憤憤不平，中國企業家的代表怎麼能沒有馬化騰？陳可辛沒解釋，倒是網友熱心答疑：因爲馬化騰是70後，其他人都是70前。

只能說，感謝陳一舟沒有晚生一年。

陳可辛倒是解釋了爲什麼會有老乾媽，雖然他根本不認識老乾媽。他說，這是爲了讓影片結尾沒有那麼素。

他押中了，電影在清華大學首映時，片尾的老乾媽一出現，現場立馬爆發熱烈的掌聲。可見，老乾媽在國民心中的存在感有多高。主演黃曉明現身說法：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最愛喫老乾媽蘸饅頭，我一次能喫三個。

說到底，在這部講中國改革開放，一代企業家的奮鬥故事中，老乾媽的形象確實是一個典型。陶華碧的奮鬥傳奇，也曾激勵過無數人，常年被人津津樂道。

和出現在電影結尾的這一批企業家一樣，陶華碧的成功和那個剛剛開放的時代緊密相連。1996年，中國剛剛取消糧票3年，49歲的陶碧華創業開廠。憑藉之前兩年開飯店積累的口碑和市場，在貴州雲關村村委會的兩間房子裏，創辦了老乾媽，專賣辣椒醬。初始員工只有40個人。

那時尚是中國食品工業的起步期，在那個沒有IP概念、物質匱乏的年代，老乾媽上千萬的年產值，是完全靠性價比和口碑積澱起來的。就像儲殷在演講中說的那樣，在國外節衣縮食，靠老乾媽度日。成了一代海外留學華人的奮鬥符號。

老乾媽是典型的中國式企業，和地方政府關係密切。從陶華碧辦廠的選址能看出來，老乾媽一經誕生，命運就和地方政府緊密聯繫在了一起，創辦兩年後，就貢獻了三百多萬的稅收。

貴州政府送給陶華碧的四個連號車牌，貴AA8888、貴AA6666、貴AD9999、貴AW7777，彰顯着她對貴州的重要性。彭博社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

在老乾媽這一產品的幫助下，中國最窮的省份之一如今享有中國最快的經濟增長速度。

出生在90年的李子柒，和老乾媽的相似之處，在於都是出身寒微，白手起家，從籍籍無名成爲“民族名片”，一邊走出去，一邊轉內銷。

B

在Youtube上搜老乾媽，可以看到無數有關外國人喫老乾媽的視頻，“紐約人第一次喫老乾媽”，“老乾媽火遍美國”......

陶華碧在有限的媒體採訪中曾大吹牛皮：

“我是中國人，我不賺中國人的錢，我要把老乾媽賣到外國去，賺外國人的錢。”

有網友表示：這個，剛在超市買了兩瓶老乾媽，陶華碧女士既然說不賺中國人的錢，能不能把錢給我退了？在線等，挺急的。

李子柒去年，也因“文化輸出”登上了無數官媒頭條。

“因爲李子柒展現的生活方式，無數外國人愛上中國。”

“李子柒毫無疑問屬於對外文化傳播，至少是豐富的中華文化對外傳播和輸出中的一個篇章。”

不過，這其中還是有差別的。新華國際的記者曾經在海外探訪過，發現老乾媽在國外的火爆，還是限於海外華人，多出現在華人聚集區以及華人超市。在國外當地的連鎖超市中，少有老乾媽的身影。

李子柒的文化輸出，則換回了外國人的真金白銀。Youtube上1130萬的粉絲，根據第三方數據機構noxingluencer估算，每年能給她帶來4000萬左右的廣告分成。

出生在四川農村的李子柒，在視頻和社交媒體營造的網紅經濟中，靠着對田園生活的另類展示，在短短五年時間內便實現了階級躍遷。就跟老乾媽當年激勵過好幾代草根一樣，白手起家的故事總是能讓人心潮澎湃。李子柒這個灰姑娘成爲公主的童話，激勵了這個時代無數年齡與她相仿的普通人。

不過，李子柒和老乾媽雖然同樣勵志，但兩人的身份和成功路徑截然不同。陶華碧是企業家，核心競爭力是產品，而李子柒是網紅，核心競爭力是個人IP，辣醬等產品只不過是其影響力的延伸而已。

2018年七夕，李子柒在天貓上線了旗艦店，賣辣椒醬、草本茶、燕窩等食品，三天銷售額就突破千萬。其中，單一個辣椒醬就賣出361萬。

整一年後，李子柒旗艦店的銷售額累計高達7100萬，還沒有算進去此前下架的產品。

C

不過，不到兩年時間，李子柒的辣椒醬就遇到了口碑危機。

偏甜、更適合南方人的口味、貴....

最被人詬病的，是被扒出來李子柒的產品並不是像她視頻中那樣製造的，而是找了其他食品廠貼牌代工。

這讓衆多陶醉在她田園生活中的網友驚呼受騙，以爲喫得是避世情懷，其實就是個貴了點的辣椒醬。

字母榜作爲資深槓精忍不住要吐槽一下那些聲稱受騙的網友：避世情懷這麼高大上的東西，你不會真的以爲30塊就能買到，而且還是論瓶裝吧？你要真覺得能買到，那你這病30塊錢治不好。

兩年時間，李子柒旗艦店的產品從5種擴充到了幾十種。其中，銷量最高的產品螺螄粉，是由一家叫廣西中柳食品科技有限公司代工生產的。

網友的擔憂不能說毫無道理。代工生產在品控上確實存在風險，特別是食品企業。一隻老鼠就令海底撈遭遇了一場公關危機，加盟店使用地溝油砸了小龍坎火鍋的口碑，少放了幾片芝士就讓漢堡王上了315晚會……前車之鑑歷歷在目，李子柒不可不察。

相比之下，老乾媽以工廠起家，名氣是實打實一瓶一瓶賣出來的。陶華碧幾次登上胡潤富豪榜，目前身價已經超過70億。這背後，是多年經營，口味和質量攢起來的強大基本盤，而且擁有獨家祕方，難以複製。

在產品製造上，李子柒需要向老乾媽取取經，做得更紮實一點。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老乾媽也需要向李子柒學一下營銷。

原本從來不屑打廣告的老乾媽，近幾年倒是想開了，整了幾場營銷。也可能是因爲陶華碧本人退居二線，由長子李貴山和次子李妙行擔起重任，兩人分別持有49%和51%的股權，纔開始進行年輕化的嘗試。

2018年9月，老乾媽湊上國潮這股風，設計了老乾媽衛衣，跑去參加了紐約時裝週。

這款衛衣只是營銷的噱頭，不對外出售，而是在老乾媽天貓旗艦店下單買99瓶辣椒醬，才送一件，相當於要花1288元。

這次營銷給老乾媽的天貓店帶來了240%的營銷額增長。說實話，以老乾媽旗艦店今天的公開數據計算，每個月的成交量不到10萬筆。即使翻了兩倍，跟老乾媽45億（2016年）的年銷售額比起來也實在是杯水車薪。

之後和《男人裝》合作推出雙十一定製禮盒；拍攝魔性廣告，都沒能讓老乾媽的營銷成功出圈，掀起大範圍的討論，年輕化終究還是在路上。

不比李子柒深耕在互聯網領域。如果說Youtube代表海外，微博代表國內，這倆網站的粉絲加起來就有三千八百萬，發佈一個視頻，兩個平臺的播放量加起來動輒上億。這背後是她分佈廣泛的年輕受衆羣體，給了她變現的基礎。

D

老乾媽和李子柒的奮鬥故事，是兩代人的縮影，她們都受惠於各自的時代，同時也受限於各自的時代。

和老乾媽相比，30歲的李子柒取得今天的成功，似乎一路走得更順利，是年少有爲的明星人物。但她卻面臨着更復雜多變的商業環境，隨時可能衰落的視頻風口。往其他方向的轉型，也需要她和她的團隊本身，培養起更強的經營管理能力。

在《中國合夥人》片尾和老乾媽一起出現的那批企業家，王石、陳一舟、馮侖，在大衆視野中早已消失許久。他們似乎已經完成了各自的使命，當年的明星企業，在幾輪商業浪潮中，被後浪搶盡風頭。

而老乾媽歷經千帆，還在跟時代抗爭，去爭奪年輕人的注意力，和陶華碧本人一樣不服老。

李子柒和陶華碧，這兩位不同時代的勵志女性，因辣椒醬狹路相逢，一個人一個風格，一種產品一種味道，各自充其量也只能影響一類人羣，但兩人如果能攜起手來，組成“辣醬CP”，那才叫真正的打破次元壁，才叫真正的跨界，遠比去戴什麼“國潮”的帽子參加時裝週，或者找QQ飛車打廣告有用。年輕人喜歡喫瓜，更喜歡組CP，CP力量大，博君一肖就比肖戰和王一博各自的唯粉能打得多。

所以，老乾媽和李子柒，請出聯名款，在一起吧，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