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丨长孙无忌与欧阳询互损

长孙无忌与欧阳询是唐太宗时期的两位重臣。一位是大舅哥,一位是著名书法家,两人都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两人功勋卓著,但长相甚丑。

欧阳询瘦骨怜怜,面相丑陋,犹如一只猿猴;而长孙无忌则是十分肥胖,如一个面团。每当两人一起上朝,总是一道风景,以致各自讥讽得不可开交。

这一天长孙无忌特别高兴,拿起欧阳询开涮:

耸肩成山字,埋肩畏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一猕猴?

欧阳询反应极快,应声而道:

索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缘心浑浑,所以面团团。

唐太宗听了,笑着说:欧阳询啊欧阳询,你就不怕皇后听见吗?

欧阳询说:皇帝在此,何惧皇后。

大书法家欧阳询貌丑似猴,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有唐传奇《补江总白猿传》说,梁朝大同年间,欧阳纥率军南征,入山,“计杀白猿﹐而妻已孕,后生一子﹐状貌如猿猴。”欧阳询父亲的名字就叫欧阳纥。有学者认为,这应当有政敌攻击炒作的成分在里面。

06丨白居易想投胎做李商隐的儿子

话说白居易年老退休后,非常喜欢李商隐的诗文。到底个怎么喜欢法呢?他说:我死后,要是能投胎做你的儿子就心满意足了。白居易去世后,李商隐生下一个儿子,为了“回报”这位前辈诗人的厚爱,给儿子取名“白老”。

谁知这个“白老”却有点愚钝不开窍,以致遭到温庭筠的调侃:你以为白侍郎的后身,是那么好当的吗?你这样不会感到惭愧吗?

再后来,李商隐又生了个儿子,名叫衮师。衮师非常聪明,深得李商隐喜爱。李商隐写诗道:“衮师真是我的宝贝儿子啊,聪明俊秀谁也比不上!”(衮师我骄儿,美秀乃无匹《骄儿诗》)从这一点看,李商隐也是个宠娃狂魔。

07丨白居易为保存诗集,想了个土办法

宋朝以前,在没有印刷术或者说印刷术不普及的时候,诗人们如何保存自己的集子并有效传播,是个普遍难题。

那个时候主要靠人肉手抄,抄一部算一部。所以包括李、杜这样的人都碉堡了,十不存一是常态。李白存诗不到1000首,杜甫存诗1400余首。很多有才华的诗人,今存诗就一两首。写过《春江花月夜》的张若虚现存2首,写《登鹳雀楼》的王之涣现存6首。

要是有些作者爱惜羽毛,如杜牧,成名后见不得自己有不好的作品,一把火烧了,那就真的烧掉了。所以杜牧集子中的作品,就有很多争议。

正因散轶现象严重,白居易很有先见之明,他想了个土办法。事实证明,他这个土办法一点不土,靠此成为唐朝存诗最多的诗人。

他晚年编好自己的集子请人抄了五部,藏在庐山东林寺、苏州南禅寺、洛阳胜善寺等地,所以他的文集基本上得到保存,存诗3800余首,数量上为唐人第一。要知道,整个《全唐诗》收诗不到五万首(48900首,2200人)。

08丨窝囊皇帝写的窝囊诗

《宫中题》辇路生秋草,上林花满枝。凭高何限意,无复侍臣知。

这首《宫中题》的作者是唐文宗李昂,描写的是皇帝看到宫中御道边长满了秋草却无人锄扫,一片荒凉破败的景象。

诗歌的字面意思是这样的:御花园上林苑的花挂满了枝头,可是自己却不能去观赏。自己凭倚在高处,有着无限的情意,侍臣们却什么也不知道。

这首诗短短二十个字,把一个皇帝的凄苦生活写得淋漓尽致。皇帝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走到哪里都被大臣前呼后拥着的吗?大臣们不是很会揣度上意、阿谀逢迎的吗?怎么这个皇帝的生活过得这么窝囊呢?这我们就不得不说这首诗的写作背景——”甘露政变“了。

李昂(809~840年),即位以前叫李涵,他出生在唐代末期政局混乱、宦官专权的时代。宝历二年(826年)十二月,被宦官王守澄等拥立为帝,年仅十八岁。即位以后很想有一番作为。李昂恭俭儒雅,听政之暇,博通群籍。他躬亲政事,励精图治,出宫女三千多人,裁汰官员一千二百余人。于是为了剿灭宦官势力,在太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早晨,以天降甘露在金吾仗院为名,与大臣李训、郑注密谋,准备诱使宦官去观看,然后将宦官势力集体铲除。不料计划失败,宦官仇士良等在金吾仗院发现埋伏有士兵,趁机脱逃,然后派遣神策军在宫中大开杀戒,屠杀了六七百人,当天关闭宫门,又屠杀了千余人,并软禁了唐文宗。

这首诗就是唐文宗在被软禁期间写的。被软禁之后,唐文宗忧郁成病,死于太和殿,终年三十二岁(虚岁)。死后谥曰昭献,葬章陵。

这一年,离黄巢起义只有38年,离唐王朝最后灭亡还差67年。

关于这位窝囊皇帝,还有另一个不胜唏嘘的故事:

一年冬天,被软禁的唐文宗欲在延英殿召见宰相,但被宦官拒绝。他辗转至思政殿,问:“今日哪位大臣在翰林院值班?”

宦官:“中书舍人周墀。”

文宗:“那我可以见见他吗?”

这一次被宦官允许。

周墀来到后,君臣进行了一次历史上著名的对话。

文宗:“你说我像以前朝代的哪位皇帝?”

周墀:“唐尧虞舜,殷汤夏禹。”

文宗:“你说的这些我不敢比。你觉得我比周赧王、汉献帝如何?”

周墀震恐,拜倒在地:“赧、献乃亡国之君,如何与陛下比?!”

文宗苦笑:“我比不上他们。周赧王、汉献帝,受制于强大的诸侯,而我却受制于家奴。”说罢,泪落衣襟。

甘露之变给唐王朝造成的影响不言而喻,白居易也不由感叹:

祸福茫茫不可期,大都早退似先知。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感事而作》

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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