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搖了搖頭,“不是。我說了,我想和你坦白一切,自那日相府刺殺過後,我一直都注意着你的行蹤,在天照院,若不是彌灝一直阻撓,也許你早就死在我手中了。”

“多謝餘公子不殺之恩!”

雲非冷着臉道謝。

見眼前的女子臉上的慍色不減反增,餘生又急忙說:“雲小姐,你聽我說,我……其實我早就不想殺你了,不然那次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衝進學舍去救你。”

雲非抬頭冷笑道:“看來我猜的沒錯,那日的黑衣人,果然是你。”

“你……一早就知道了?”

“是,”雲非臉上露出了一臉無謂的神態,她頓了頓又說,“這天照院裏,若不是墨乘風救我,那就是你。在這段日子的相處中,我觀察到你們兩個都會武功,所以就猜是你們兩個其中一個人,事實證明,我猜對了,只是我沒想到,那日在相府差點把雲淨初當成雲非殺了的那個黑衣刺客,也是你。”

“是,她該死!”

提起雲非,餘生的眼裏竟浮現出凜冽的殺意。

雲非揚鞭又抽了一下馬背,馬兒又一次向前跑了起來。

“餘生,你怎麼想都與我無關,我近日來的態度想必你也清楚,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朋友來看。”

“爲什麼?”

餘生急了,說話的聲音幾乎變成了嘶吼。

“沒有爲什麼,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公平的,你們接近我的,都是有目的,而我也對你們心存芥蒂,所以,我們無所謂什麼坦白不坦白,我對你的身份也不感興趣,因爲,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

雲非的聲音被隱沒在了風裏,餘生望着那女子的瀟灑背影,竟然不敢再追下去。

他以爲自己坦白身份就會得到諒解,就會和這女子真正交心,可他錯了,她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即使,他真正的身份是鄰國冀國的太子。

雲非駕着馬車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來找自己的彌灝和眉心,一看到她回來了,眉心就高興地揮了揮手,“公子,公子你沒事啊!”

彌灝看到了雲非額頭的傷口,“傷怎麼回事?”

雲非一臉平靜地說:“被撞的,不礙事。”

回去的路上,眉心在前車駕着馬兒。

馬車裏坐着的彌灝的雲非兩人相顧無言,雲非感到頭有點疼,就往後靠在了墊子,順帶閉上眼,“我休息一會兒,累了。”

“所以抓走你的,根本就是你認識的人,對嗎?”彌灝突然開口問她。

雲非沒有睜開眼,而是懶懶地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怎麼樣,反正都是鬧劇,不必放在心上。”

“那人是餘生還是墨乘風?”

聽到這話,雲非的眼睛還是睜開了,她笑着望着彌灝:“這對你重要嗎?”

“不重要。”彌灝說罷就收回目光,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盒膏藥遞給她,“外敷止血的,墨乘風給的。”

雲非伸手接過了藥,“我想問你個事。”

“說。”

“在學舍我提及你真正的身份那次,你是真的想殺了我?還是隻爲了嚇唬我?”

彌灝眉頭一皺,“問這做什麼?”

“我想知道。”

彌灝的目光瞥向了別的地方。

“想。”

“那大婚之夜刺殺那相府的惡毒千金呢?也是一樣?”

問出這話時,雲非聽到了自己心臟“砰砰砰”的跳動聲,就像打鼓一樣。

“這也是那雲非死前告訴你的?”

“嗯。”

“那我也告訴你,我那晚守在房間門口,就是爲了殺她。”

“多謝告知。”

“不客氣。”

馬車外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眉心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在心裏不止一次發出了疑問——小姐啊,奴婢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好像,發生了很多事的樣子。

嶺山山腳下,墨乘風和柳晴柔二人聽說雲非又被人擄走,一直在原地踱來踱去,神情焦躁,倒是雲淨初,靜靜地坐在一旁,目光直直地盯着墨乘風看,可後者卻渾然不覺。

“墨神醫,要不你去看看好了,我怕玄公子受傷,表哥又不會醫術,只能靠你了。”

“好,那柳小姐您就留在這裏看着他們的行李,我這就過去看看。”

墨乘風剛一上馬,雲淨初就起身,像箭一樣“嗖”的攔在了馬前面,她冷着臉說:“你不許去。”

“淨初,你何苦這樣……”

“我說了,你不許去。”

雲淨初的雙目忽然變得無神,像是在唸咒語一樣,怕雲非的身份在這被揭穿,無奈之下,墨乘風只得從馬上下來,扶着雲淨初在原來的位置坐好,“好,我不去了就是,留在這裏陪你。”

雲淨初安靜地靠在了墨乘風的懷中,像個小孩子一樣,抱着他不肯鬆手。

一旁的柳晴柔一手捂着嘴脣,一手用着二人如此親暱的動作,臉色俶爾通紅一片,“你,你們……”

墨乘風馬上笑着說道:“晴柔小姐,讓您見笑了。”

“怎麼會呢?”柳晴柔忙說,“而且您是我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治好了我的手指,我想我的手指現在連拿筷子都會費勁。”

“舉手之勞而已,只是墨某醫術不精,不及師傅的萬分之一,不然,肯定能把柳小姐的手指恢復到以前那樣。”

“駕!”

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心中一喜,同時起身往馬兒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

眉心駕着一匹馬車朝這裏直奔而來,再在他們二人的面前停了下來。

柳晴柔一臉羨慕地讚歎道:“你說這主子不一般,連僕人都這麼好看又有膽識。”

墨乘風忽然覺得這雲大小姐真挺有本事的,這纔來了書院幾天,就收了這麼多人心,而且這位,還曾是被她挑開十指的仇敵。

馬車停下後,彌灝先行下了車,“玄公子!”柳晴柔擔心雲非,正要掀開簾子看她有沒有事,彌灝就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在休息,等一下。”

“嗯?”柳晴柔的目光忽然盯住彌灝看了看,“表哥,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對霓裳姐姐以外的人這麼溫柔,就連對我,你都是橫眼冷對,幾乎從不給好臉色,怎得突然間就……”

“閉嘴。”

“哦。”彌灝這一聲吼得柳晴柔馬上聽話地閉了嘴巴。

“噗嗤——”

一旁的眉心被柳小姐的滑稽模樣逗得笑出了聲,彌灝聽到笑聲後立刻回頭看了過去,“你笑什麼?”

“我……”眉心眼珠子突然一轉,笑嘻嘻地湊上前說,“我當然是高興我家主子有人在意了呢,彌公子,您是不知道,除了老爺,可沒人再對我家主子這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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