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我一直比較喜歡沒有文化的男生,就是那種比較社會,會打架的那種。”

蔣方舟不只一次這樣回答,這可能是許多女生的心聲,中學時代,懵懂的女生幾乎都喜歡又酷又拽,又會打架的男生。

可蔣方舟這麼說不行,因爲她是才女,是作家,有人覺得,她故意這麼說是譁衆取寵,也有人說,蔣方舟的戀愛觀還停留在16歲,很不成熟。

但是,或許這就是她真實的想法,她分享過一段感情史:

小學時,有個很社會的“老大”,很喜歡她的閨蜜,每天在學校門口等着,看她閨蜜出來就一路跟着,閨蜜很煩他。

有一次,爲了擺脫那個“老大”,閨蜜跟蔣方舟換了衣服。

“老大”果然把蔣方舟認成她的閨蜜,跟着她走了一路,等發現跟的是蔣方舟,“老大”氣憤地說了個“操”,掉頭就走了。

蔣方舟一直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是“不被喜歡的人”,這種自卑感如影隨行,後來年少成名,又讓她飽受爭議,她一面乖僻地反抗,一面卑微地討好,在質疑聲中,跌跌撞撞地成長。

蔣方舟7歲開始寫作,9歲的時候出了第一本書《打開天窗》,這本書被宣傳成“新概念作文”的範本。

這讓許多望子成龍的家長們買單,而書中充滿童真的詼諧幽默,讓蔣方舟被同齡人追捧,於是她一躍成了天才少女。

隨後幾年,小小年紀的蔣方舟一鼓作氣寫出了好幾部雜文集、小說。

其中,12歲寫的那本《正在發育》最有名氣,她在書中毫不世故地批判成人世界的虛僞,用稚嫩的筆觸笑談政治、階層和婚戀,這本書又一次在同齡人之間引起了共鳴。

正如蔣方舟所說:鄙夷嘲弄是那個年代的流行病,所以她鄙夷一切的文字,在同齡人中快速蔓延。

後來,在《青春前期》、《都往我這兒看》中,蔣方舟充當故事主角,對身邊的一切品頭論足,那時她顯然已經清楚地知道,寫什麼樣的文字,更討同齡人的喜歡。

同時又能博取話題議論,她寫新編故事《邪童正史》,也寫了青春校園小說《騎彩虹者》《第一女生》。

就這樣,中學時代的蔣方舟頂着少年成才的名氣越走越遠,表面看,她年少得志,順風順水。

可年少成名是把雙刃劍,過早站上高點的她,早於同齡人成熟,也更早學會壓抑自己的天性,刻意討好衆人。

這一路蔣方舟撐得很辛苦,高處不勝寒,她也孤獨迷茫,也徘徊感傷,但她不服輸,只能倔強地咬牙堅持,不給自己留丁點餘地地奔跑。

高三那一年,老師說:“想要成績好,就不能交朋友!你們看看有哪個狀元是一下課就三五成羣地待在一起的?”這句話,爲蔣方舟青春期的孤僻提供了理論支撐。

她每天一個人走路,一個人馬不停蹄地喫飯,一個人去學校超市採購。

後來基本上斷絕了和同學正常的言語溝通,因爲老是聽着耳機,別人經常對她說了一堆話,她纔拿下耳機問:“啊?”漸漸地很少人再找她說話了。

孤獨地撐過了高三,她通過清華的自主招生,被清華大學錄取。

外界傳言說,她是因爲寫作天賦被破格錄取的,可網友們質疑她的天賦,認爲她沒有資格進入清華,她在博客發表文章《我沒有被破格錄取》爲自己辯解,然後一頭扎進大學殿堂讀書學習。

沉寂了幾年,2012年蔣方舟大學一畢業就出任《新週刊》副主編,這次“空降”再次惹人非議。

《新週刊》的執行總編封新城出面解釋,蔣方舟是經過了四年的學習,從最開始的特約記者到後來的主筆,一步一步在實踐中鍛煉出來,後來才從主筆的職位提拔到副主編,不存在空降一說,人們半信半疑。

“空降副主編”謠言還沒過去,“代筆門”風波又起。

2012年8月,方舟子發微博指責說:蔣方舟很多文章都是母親尚愛蘭代筆寫的,又一次把蔣方舟拉進輿論的旋渦。

面對記者的逼問,母親尚愛蘭沒有正面回應,蔣方舟只是任性地告訴記者:“我在倫敦看奧運,沒什麼好回應的。”

等到《我承認我不曾經歷滄桑》出版,這本書中,蔣方舟給收錄的每一篇文章寫附錄,記錄當時寫文章時的場景和感觸。

她通過記錄來反抗,並向大家坦呈她童年生活中的刺痛。其實,“天才兒童”對蔣方舟來說,更像一道枷鎖,她要找回自我,必須先把這道枷鎖打破。

很多天才兒童都難逃“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宿命,更多人願意相信,蔣方舟也一樣,終將泯然於衆人。

爲了反駁質疑,爲了向別人證明自己,蔣方舟很焦慮,一度在“纔不配位”的質疑聲中活得很喪。

有一段時間,各類活動主辦方邀請蔣方舟,要她談談“時代的變化”,談談“怎麼才能不被時代淘汰?”

剛開始她認爲,這些問題是一種虛假的恐懼,不值得花時間去抵抗。但是時間長了,她還是被這些問題裹挾着,無法解脫。

2016年,機緣巧合下,蔣方舟獨自一人,在東京旅居一年。

而東京這一年拯救了她,她寫漫長的日記,記錄生活的點滴,記錄對於人間百態的思考感悟,在這些瑣碎的記錄中,蔣方舟慢慢地找回了自己。

從東京返回北京時,蔣方舟想明白了:“既然我是一個沒有作品的青年作家,那我就把自己作爲第一個、也是最好的作品,打磨成最美好的樣子,讓作品從中湧現,而不是爲了證明自己而寫。”

她出了一本書《東京一年》,這本日記,蔣方舟寫得特別坦誠,可外界照樣是質疑不斷:

“這樣的文字也要旅居東京一年才能寫出來?”

“這本書如果作者不是蔣方舟,怎麼可能被出版?”

新書發佈會結束後,陳丹青對蔣方舟說:“雖然外界已經很重視你了,但你還是被輕視了。”

蔣方舟自己則說:“我真正重視的部分是被輕視的,而我真正輕視的部分卻被重視了。”

她重視的是真實地活着,輕視外界給她的那些頭銜,可外界恰恰相反。

不過,好在外界的品評,對她而言,已經不再那麼重要了。

再有讀者說蔣方舟9歲是天才,15歲是才女,可25歲後,就成了普通人。

蔣方舟大方回應:“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再次表明態度:“我覺得所有天才兒童都是對於成人世界的一場獻媚,我一直要逃避的事情就是這個。”

丟開那些別人給的標籤,蔣方舟才真正活了過來,她不再渴求多數人的肯定。

她說:“如果我的書賣到了100萬冊,我就要想想我是不是又出了什麼問題。”

這估計是當初爲了迎合大衆差點迷失自我,留下的後遺症,她怕自己又被外界干擾了。

經歷過時間的洗練,蔣方舟更加清楚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了,她不再被盛名所累,只按內心真實的想法去踐行,在自己認準的路上繼續跋涉。

不喜歡網絡上大家對明星隱私的好奇和打探,不喜歡那些企圖指導人過好一生的金句,也不想在大衆中尋找共鳴。

於是,她開始“互聯網脫退”,不去瀏覽社交網絡,不在微信羣或社交網絡爭吵,儘量減少在微信上跟人嘮嗑。

她也不再想做時代的弄潮兒,同一時期成名成家的人,已經在影視界風生水起,她卻只想努力穩居二線,把重點放在穩上,勤奮但不焦慮。

她喜歡分享,在《圓桌派》上侃侃而談,卻被人罵是節目上的一塊兒背景板,只爲了把嘉賓襯托得更加光彩。但即使這樣被人詬病,她也沒有放棄表達。

和多數30+單身的人一樣,蔣方舟也被家人催婚,去相親,竇文濤笑她是一部相親史,她也自嘲:在婚禮市場上處於被挑選的地位。

但回到自己的世界裏,她仍然可以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把自己喜歡的文學作品一一拜讀,隨心地寫自己想寫的東西。

都說人的氣質裏藏着曾看過的書,走過的路,現在的蔣方舟更加放鬆,卻也更有氣質了。

她活得和同齡人一樣真實,又比同齡人優秀太多,那個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不被人喜歡”的她,早已經蛻變。

其實,和蔣方舟一樣,我們很多人都曾懷揣夢想,鬥志昂揚,卻在外界的評論中漸漸迷失。

因爲不被別人肯定而自我懷疑,一次次遭受生活的重錘後,又在理想與現實的落差中陷入焦慮。

但是,“在世間,本就是各人下各人的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和皎潔。”

我們沒辦法取得所有人的認可和理解,所以,我們只需要聽從自己的內心,努力做讓自己喜歡的自己。

蔣方舟前些天發微博說:“三十歲之後的勤奮程度忽然又回到了十三歲的時候,回看青春像傳說裏浦島太郎的幻夢。

青春的紅利開始之前和喫完之後纔是讓人踏實的人生,小蔣繼續低頭前行,總會抵達。”

希望我們也能和蔣方舟一樣,摒棄外界的干擾,找回自己,按自己的節奏前行,不去擔心一事無成。

坦然地走好腳下的每一步,讓自己成爲人生終點上最好的作品。

. END .

【文| 卷卷 】

【編輯| 毛毛雨】

【排版 | 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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