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時期的聯繫

社交距離有限制。在2個多月沒有與任何人接觸過之後,瑪麗格拉斯西萊奧和她的女兒米歇爾格蘭特,以及家裏的其他人有了解決的辦法。他們在紐約州旺託市西萊奧家的院子裏,拉起一根曬衣繩,再把一塊塑料布別在上面。他們一邊一個人,隔着塑料布互相擁抱。

經過這毀滅性的一年,我們會繼續前進,但如何前進?向哪前進?

新冠肺炎奪走了2020年,嘲弄了我們的防線,主導了我們的生活。記者辛西婭戈尼(Cynthia Gorney)撰文發表在《國家地理》雜誌上,探討這次大流行對科學、自然、以及文化的影響。

這一年,羅賓鄧蘭士赫尼格稱之爲“這個災難性的年份”,印度尼西亞中爪哇省的一名男子用竹竿搭起了一道路障,在一塊乙烯塑料上寫上大寫的“封鎖”,堵住了村口的道路。一名比利時殯儀館工作人員開始穿上防護服上班。美國底特律的一個孩子抱怨頭痛,一個月後,在只允許12人蔘加的悼念儀式上,戴着口罩也掩不住她爸媽的悲傷。

這就是今年逼着我們理解的事情——就是單單一種現象就把這些人、這些地方、這種悲傷、這種恐懼聯繫在一起。我們大多數人既不是流行病學家,也不是西班牙流感的倖存者。對於我們大多數人來說,2020年之前,“大流行”這個詞屬於歷史,是反烏托邦的小說,或者是赫尼格那樣的科技記者的警告書籍。努力去了解,把這種新型冠狀病毒當作事實上已經成爲全球性的事件來把握,確實是令人筋疲力盡的。

試圖單單遵循科學就可能制服老練的觀察者,正如赫尼格在這期特刊的一篇大流行調查文章所指出的——“即使像我這樣的科學極客,看着科學家們辯論、爭執、甚至反覆評價,真是令人不安。相反,我一直希望一些實驗室英雄會突然衝進來,驅散這一切。”

要把這裏收集的隨筆和影像稱爲大流行的記錄,是一種傲慢和企盼的行爲。記錄是一種事後回顧時查看的東西。什麼時候我們纔到事後?我們會繼續前進,國爲我們不得不前進,可是,如何前進?向哪前進?在這災難性的年份裏,是什麼改變了我們?本期特刊的作者和攝影師提出的一些問題有待探索。

赫尼格在對冠狀病毒之未來的科研方面看法的反思中,她困惑,她驚奇於研究的超高速,大部分研究史無前例地公開進行,公開在公衆面前,也急切盼望出現一個實驗室英雄。

“也許我們未經推敲的觀點會變成一件好事,”她寫道:“也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看着科學家們一邊讓一架飛機飛着,一邊努力製造這架飛機,正如一些人描述冠狀病毒研究一樣,這對我們全面瞭解科研過程來說是好事。”

也許。我們是一個焦躁的自大狂物種,具有偉大的英雄氣概和難以置信的愚蠢,是我們人類的本性。從這場災難中,我們學到一條可持續之路的幾率有多大?似乎遙遙無期,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在我們努力掌握隔離要領和20秒洗手歌的時候,全球的氣溫也在持續攀升。可以肯定的是,對大流行副作用有樂觀情緒,在一定程度上是值得的。海豚重新迴歸威尼斯運河——可惜是假的,儘管我們殷切希望那是真的。(注:另一個被揭穿的故事聲稱,在大流行期間,14頭大象闖進中國一個村莊,喝掉了玉米酒,後來醉倒在茶園裏。新冠病毒顛覆我們生活的時候,社交媒體充斥着假新聞。)旁遮普人幾十年來第一次可以看到喜馬拉雅山,因爲經濟下滑減少了很多的污染——對,這確實是真的,正如曼谷和聖保羅的清潔空氣報告一樣。

在肯尼亞總統烏胡魯肯雅塔第一次下令全國封鎖抗疫的聲明中,有一個古怪而富有詩意的短語,“中止運轉”(cessation of movement)。2020年裏,確實有一段時間,彷彿整個世界靜止了,每次一整個地區地靜止了。那些林蔭大道空空蕩蕩,公司商店關門停業。巴塞羅那一個四重奏樂隊,面對歌劇院大廳充滿的盆栽演奏歌劇大師普契尼的曲目。

可是,即使這些能夠躲在室內的人,想象一下運轉已經停止,也可能看出這是多麼錯誤。救護車在疾馳,急診室和ICU病房瘋狂忙碌。大量的在崗工作人員和窮人仍然天天面對新冠病毒傳染,因爲他們別無選擇。(注:大約一半的美國工人不能在家上班,主要是零售、交通運輸和其它服務行業工作工人,因此,他們很可能落後於那些有能力的人,斯坦福大學經濟學家尼古拉斯布魯姆如此說。他警告說,這種情況就像“一顆不平等的定時炸彈”。)

正如羅伯特昆齊格在他關於大流行對環境的影響的那篇散文中所寫,空氣污染現在在反彈,而且今年西伯利亞苔原已經燒過。“因爲有近80億人在此艱難謀生,新冠肺炎的經歷會以某種持久的方式改變我們對待這個星球的方式嗎?”昆齊格問:“如果世界經濟控制在大自然設定的限度之內,那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大災之年使得我們一些人成爲更加堅定的否定者,特別是在美國,4月中旬美國登記新冠死亡人數世界最高,到8月底,報告大約18萬死亡病例,比第二最高國家巴西多大約50%。正如作家菲利普莫里斯和另一些人在《國家地理》新冠肺炎特刊裏提醒的那樣,今年也造就了新勇士——這些人願意戴上這該死的口罩,盡他們所能地去引導,去安慰,去關照他們周邊的人。

勇士們是什麼樣子?猜測可以有千千萬萬種,2020年帶來的猜測不外乎這些:

假如,我們用更高的工資、更好的防護、以及保證健康的好處,代替勇士們被突然貼上“中流砥柱”標籤時的掌聲;假如,我們強迫自己關注感染人數,不是爲了持續重新評價自身個人的風險,而是爲了理解大流行給(美國)這個國家的黑人、拉丁裔、以及美洲原住民家庭帶來的不成比例的痛苦;假如,我們近距離研究過因新冠肺炎喪失親人的人的面容,那麼,轉移我們的視線應該更舒服。

新冠肺炎時期的愛情

當意大利國家的封鎖解除時,推遲的儀式可能還會舉行。瑪爾塔(Marta Colzani)和阿萊西奧(Alessio Cavallaro)戴着口罩,在米蘭附近Barzano鎮裏的聖維多教堂成爲了意大利封城過後的第一對新人。梵蒂岡今年3月發佈了一項法令,允許主教在作宗教服務計劃時行使自由裁量權。

新冠肺炎時期的逝世

當意大利受災最嚴重的城市之一貝加莫的新冠肺炎死亡人數激增時,停屍房和火葬場都不堪重負。意大利軍隊受命將棺材從貝加莫運到意大利北部的其他幾個城市。圖中,意大利西北部城市諾瓦拉的工作人員把棺材從軍用卡車運到公墓的火葬場。

新冠肺炎時期的誕生

生活不能總是等待。4月底,Kim Bonsignore已經計劃好到曼哈頓她家附近的一家醫院生第二胎。新冠肺炎對醫院的影響改變了她的主意,她在家裏的客廳裏生下了女兒Suzette。專家說,這次大流行和經濟上的不確定性,可能使夫婦們現在打消了生更多孩子的念頭。

新冠肺炎時期的恢復

在完全封鎖11周之後,中國湖北省放鬆了要其5500多萬人呆在家裏的命令。居民們慢慢地陸續走出家門,幾乎所有人戴着口罩,回到了曾經被認爲平淡乏味的活動中,小心地喚回一些小樂趣,比如廣場舞。

新冠肺炎時期的葬禮

退休時,底特律的前郵遞員切斯特洛維特希望與他的10個孩子共度時光。然而,洛維特死於新冠肺炎併發症,按照大流行的政策,每次只能有10人可以參加他的葬禮。在儀式之後,傑裏洛維特放了一隻鴿子,以象徵他哥哥切斯特的靈魂起飛昇天。

(海豆芽譯自國家地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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