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港市墩尚中心小學 語文老師 王文靜

當您走進琳琅滿目的超市,一定會被那些五顏六色的標籤標籤所吸引,甚至你的購買慾也會被引起。商品的標籤幫助消費者瞭解商品,是必不可少的。可是,親愛的老師們,你們有沒有給學生也貼上“標籤”呢?那些對你們來說隨於貼上的“標籤”,在孩子們看來卻會 分刺眼,甚至刺傷幼小的心靈。更可怕的是,這些“標籤”可能會成爲孩子們成長大門上的封條,封住了門後桃紅柳綠的生機,封住了門後可能出現的奇蹟。

我讀書的時候,有一次物理考試,是一次實驗類型的考試。考完後我依然信心十足,但試卷發下來,我卻傻眼了:捲上除了不光彩的60分之外,還有四個刺眼的紅字“高分低能”。一向很堅強的我控制不了決堤的淚水。後來,經過我們的反覆驗證,發現是老師的實驗答案有問題,好幾個同學的成績都出現了錯誤。雖然我的成績被改爲90分,但“高分低能”那刺目的“標籤”卻在我心中留下了永遠的傷痕,也封凍了我對物理的興趣。以後,只要遠遠地看到那位老師,我就會不由自主地繞開道,之後的的兩年我一直沒再叫過他。

很多年過去了,讀書時候的很多事情都淡忘了,但一直忘不了那枚“標籤”,它像快重重的石頭壓在我的胸口。

如今我已是一名有着多年經驗的教師了。曾經的心痛一直提醒着我:一定要從高高的“師道尊嚴”的神壇走下來,蹲下身子耐心地等待、細心的呵護孩子的成長,尊重和寬容春天那些樸實的花,夏天那些青澀的果,不要匆匆忙忙以成人世界的標準來衡量學生給學生定性。那些小小的“標籤”除了傷害那些成長的生命外,並不能帶來豐盛甜美的秋天。

米蘭是我上屆畢業班的女孩,一個自尊心強、個性鮮明、各方面都很出色的漂亮女孩。升上六年級時,她跟隔壁班上的一個男生相互產生了好感,兩人經常互借書本,共同探討問題。那個男孩要母親給他買一盆米蘭花, 母親千方百計託人買回這種花,卻發現兒子是要送給一個女孩的。雙方的父母都憤怒極了,米蘭的爸爸扯着米蘭的頭髮把她拉出房門,大聲地責問她爲什麼不學好,爲什麼小小年紀就開始談戀愛。一縷一縷的黑髮散落在地上,米蘭的心也隨之被撕扯成碎片。米蘭從此拒絕和父母對話,跟那個男孩整夜的“煲電話粥。那時我正在外地學習,在回來的路上,米蘭媽媽不停的給我打電話。她已經無法等到我回家,徑直在車站攔住了我,一談就是三個小時。至今我還記得米蘭媽媽對我說的話:“我 直有紅斑狼瘡這種病, 根本無法治好,但我都沒絕望過,因爲我有米蘭。可是現在我很絕望,我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早戀。我女兒怎麼可以嫁給那樣的男孩?”我詫異了,米蘭才12歲啊,何來“戀愛”何談“嫁人”?僅僅是兩個少男少女的好感怎麼可以被我們成年人貼上早戀的“標籤”她是那麼的敏感而自尊,父母的武斷粗暴已經把她推向了情感的邊緣我首先就要把貼在她身上的這枚標籤撕掉!思慮再三,我採取了“欲擒故縱”的方式,多次告訴她有空想找她談一談,但是一直沒有采取行動。我知道,敏感細膩的米蘭早已經做好了應對我的準備,在心裏定然模擬過多次我們對話的過程,三番五次的心裏對白必然瓦解她構築起來的反感之堤。那些日子,米蘭沉默寡言,似乎總是惴瑞地逃避着我的目光。半個月後,米蘭生日,我送她一隻沒有成熟的香蕉作爲禮物,並讓她嘗一嘗。她迷惑地看着我,接過青澀的香蕉咬了一口,艱難地吞了下去。沒等我開口,米蘭哽咽了。我輕輕對她說了一句:“老師知道你和他只是好朋友。”聽了這句話,米蘭的淚傾瀉而出,她斷斷續續地向我說出了積壓在心中的所有話語:她知道自己有些地方做得不對,但父母都認爲她做了很不光彩的事,自尊好強的她也不知道怎樣回頭。看着小米蘭傷心的樣子,我的鼻子也酸酸的。我溫柔地爲她擦拭淚水,告訴她這種好感是非常正常的,只要學會控制,就會成爲成長旅途中的寶貴的精神財富。我還告訴她父親的肩膀如山,母親的胸懷似海,老師的信任是她永遠的支撐...她哭得更厲害了。

按下來的日子,擺脫了所謂早戀陰影的米蘭傾心力於學業,似乎要努力償還所欠的債務,跟父母的關係也大爲緩和,

臉上重現昔日的笑容,並最終以年級第三的成績畢業離校。半年多的時間過去了,米蘭還記看爲我祝賀生日,還記着我送給她的那隻青澀的香蕉。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那些早戀的“標籤”,我真的希望她能完全忘掉。

杜威曾經說過:“教育即生長”生長的樹有的美麗,也有的稚拙:生長的路會有坦途,也會有曲折。 其實,如果我們把眼光放遠一些, 稚拙也是生長的必要,曲折也是生長的過程。不要輕易地給孩子貼“標籤”,尤其是在他們的成長出現問題的時候。孩子爲了贏得尊重說的謊,別說他們是“騙子”,引導他們努力去實現美好的願望;孩子因爲學業困難考砸了,別說他們“低能”,幫助他們挖掘潛伏的能量。也許將來就是他們中的某些人,會創造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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